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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请说!”老杨头正色道。
黄三道:“府上可有一人,唤作涟漪?”
“这涟漪乃是员外的贴身丫鬟!”老杨头特意加重了贴身二字。
“得时机,请老哥指认!”黄三道。
老杨头略一思索,道:“涟漪每日晚间必然前来后厨,查验后厨晚间的吃食,待晚间为兄弟指明。”
黄昏时分,涟漪照例前往后厨,与花园的小径上看到小翠的身影,特意慢走了几步,等小翠快步上前后,二人说笑着一同前往后厨。
如今的包府,涟漪已经私下被员外收入房中,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小翠或可能成为少爷的侍妾,自然也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一众下人自然刻意的迎奉。
小翠和涟漪各自提着吃食,与花园小径作别,踏着积雪各往东西。
涟漪拐过了转角,突然只觉得小腿一软,身子不由得朝一侧跌倒,与此同时大力从背后推来,涟漪的额头重重的撞击在了墙壁之上,昏死了过去,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庞流淌在雪地上,积雪在热血的温度下,逐渐的融化。
黄三以重手法捏碎了涟漪的咽喉,仔细看了看周围,遮掩了雪地上的脚印后,快步的离开。
不多时,就传来下人的惊呼声,涟漪跌倒撞击墙壁而死,此事引起了众多丫鬟的别样心思,虽然在管家的斥责下将连夜将包府的积雪清扫干净,但是个别略有一些姿色的丫鬟觉得或许可以取而代之,成为包员外的贴身丫鬟。
涟漪位份只是丫鬟,管家派人将涟漪家人唤来,给了一些丧葬钱,就在涟漪母亲的哭泣声下,涟漪的兄长和嫂嫂就将涟漪拖上早已备后的马车,拉着离开了包府。
包云天沉默不语的望着桌子上的吃食,身旁侧立的丫鬟秀玉紧张的望着员外,过了良久才重重的喘了一口大气,道:“端下去吧,今日不食”
秀玉深知老爷因为涟漪之死心情不悦,因此乖巧的上前将吃食收拾,又温好了一壶烧酒后,退了下去。
包云天略显得寂寞的站立在窗前,望着雪后的花园,丫鬟连夜的再清理庭院。
一阵北风吹过,卷起了一些雪,扬在了包府的上空。
包府包文正的书房。
小翠有些心塞的站在包文正的身后,眼眶红红的,刚才还一起谈笑的涟漪姐姐,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香消玉殒了哪。
花园内丫鬟们清扫积雪,议论涟漪的声音略显得噪杂,包文正临摹完近日的功课后,回首见小翠眼眶红红的,不由得心中一软,劝慰道:“管家已经让丫鬟们清扫庭院,但积雪难免有清理未到之处,后院虽然不大,你行走仍需小心。”
小翠听闻少爷的言语,原本红红的眼眶,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趟落了下来,哽咽道:“涟漪姐姐心肠好,很关照下人,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哪。”
包文正眼见小翠梨花带雨,毕竟是伺候自己多年的丫鬟,于是上前握住小翠柔若无骨的小手,道:“所以,你更要好好的!”
小翠矜持的抽了一下双手,便任由少爷拉住,脸庞像喝了烧酒一般红彤彤的,此刻涟漪带来的伤感已经消散许多,有些羞怯的道:“是,少爷!”
包文正也举得自己的举止不妥,忙松开了小翠的双手,房内气氛略微有些微妙。
自幼饱读诗书,子曰非礼勿视,又曰男女授受不亲,怎会犯下如此错误。
第三日清晨,包文正起床梳洗完毕,刚用过了糕点,就有父亲的侍女秀玉前来,今日便是虎贲村佃农前来纳租的日子,老爷吩咐少爷用过了吃食之后,边去西侧的院落寻他。
包府的西侧院落占地约有五亩开外,高达两丈的围墙将院落包裹。院落之内层次分明,中央是储存粮食用的粮仓,四边依着围墙建立了一排矮小的房屋,房屋不足一丈高。
西侧的院落只有一扇大门,开于粮仓的正门前。
虽然只是清晨,院落外早有佃农赶着包家的马车,运载着粮食络绎不绝地前往粮仓内排队等候验粮。
包府纳粮也有许多步骤,首先是由账房核算,按照租种土地的多寡,以及今年的光景核算出各家纳粮的数目。
根据数目的多寡,多则由包府派遣马车上门,少则由各家自行前来。
进门之后,查验粮食是否有泥沙之类混肴,待查验无误之后过秤,随后就可前往西侧后院的流水席上饱餐一顿,包府的纳粮宴带有荤腥,对于寻常农户来说确实是难得,因此农户往往拖家带口的前来。
包云天也不在意这些细节,佃农辛苦了一年,大多数粮食都纳粮给了包府,管一顿吃食倒落下了个好名声。
包云天侧立在西侧的粮仓前面,笑眯眯的望着前来纳粮的佃农,见谁家的小孩子可爱,便上前抱在怀里,还吩咐端上了糕点,给孩子们食用。
农家的孩子,能吃饱已经是幸事,何曾吃过这等糕点,皆是狼吞虎咽的,包云天吩咐下人送上温水生怕孩子噎着。
若有哪家的孩子因为年少力弱,没有抢到糕点正在啼哭,包云天也会上前将其抱在怀里,再取一份糕点递给正在哭泣的孩子,并且告知其他孩子道:“你们都是咱虎贲村的,要相亲相爱,出去门也不能被外村娃子的欺负。”
包文正在秀玉的带领下,走进了侧院之后,也是彬彬有礼,不住的抱拳施礼。
“王大叔。”
“李大叔。”
“张家爷爷。”
包文正一路打着招呼,一边朝父亲处走去。
005:王大娘提亲(下)()
眼见包员外果然如传闻中乐善好施,慈悲心肠而小少爷虽然来年就要考取举人,也无倨傲之色,人群中孤立在一侧的一对夫妻,彼此对望了一眼,顺着验粮的人流缓慢前行。
虎贲村原本没有姓吕的人家,也就是前年这户人家迁移至此,租种了包府的土地,成了包府的佃农。
吕金霹和张霞夫妻原本是江湖上一对情侣,多年来混迹于江湖。吕金霹江湖人送外号“八臂罗汉”以暗器功夫响彻武林张霞江湖人送外号“鸳鸯刀”,擅使一对小巧的短刀,轻功极好,擅于近身搏杀。
二人自江湖中结识,夫妻二人行侠仗义倒也闯出了不少小的名头。待张霞有了身孕之后,夫妻二人因为昔日旧友的反目成仇,也看透了江湖,于是便渐渐消失于江湖之中。
混迹过江湖的人,都有一些仇家对头,也有一些陈年的恩怨,多年来夫妻二人带领子女去过许多地方,为的就是躲避昔日的仇家对头,不愿再起刀枪。
五年前,张霞带着女儿前往绣门拜师学艺,绣门乃是江湖中一个很特殊的存在,门内皆为女性弟子,也很少涉及到江湖恩怨,张霞意图以绣门的力量,使女儿躲避昔日的仇家。
也就在张霞带着女儿前往绣门的时候,昔日的仇家又追踪到了吕金霹的儿子吕三通的踪迹,一番厮杀之下,吕金霹虽然暗器功夫了得,但是儿子吕三通因为资质愚钝,暗器功夫颇为寻常,在一番厮杀之后,吕三通被仇家当场斩杀。
丧子之痛的吕金霹将喂毒暗器也用了出来,杀出了重围。
夫妻二人自此之后便知晓,昔日的冤家对头不死绝,这江湖是退不得的。
但是唯一的牵绊就是自己的女儿,身在绣阁的吕三娘。
吕三娘不同于长兄吕三通的愚钝,对于家传的功夫不曾撂下,进入了绣阁之后,也修行了绣阁的暗器功夫,在绣阁之中也得到同门的认可,得到了银针吕三娘的称号。
如今吕三娘已经是双十年华,因为功夫了得,相貌秀美,追求吕三娘的江湖少年也络绎不绝。
但都被吕金霹夫妻一概回绝。
吕金霹夫妻只愿女儿能够找一寻常人家,相夫教子远离江湖中的恩怨。
去年吕三娘回转家中,被村里的媒婆王大娘看到,便毛遂自荐愿意替吕家闺女寻一上好人家。
而这虎贲村唯一的上好人家,便是包府最耀眼的就是这十二岁的秀才包文正。
吕金霹夫妻耕种了包府的土地,一直对于包府有所关注,吕金霹更数次夜探包文正的书房,见包文正饱读诗书的同时,侍女小翠一直是处子之身,也很为满意。
经过这次纳粮,包云天确实是乐善好施的慈悲员外,包文正也是彬彬有礼的读书人,虽然浓眉大眼的跟俊俏不沾边,但是洁身自好,也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选。
吕金霹夫妻就更为满意了。
当晚,张霞就给女儿吕三娘去了一封信中将包家父子的状况详细道来,并嘱托吕三娘尽早回转家门一趟。
入夜,估摸着包府的晚间流水席也应该结束了,张霞便前往媒婆王大娘家中,恰逢王大娘正在操办着明日的吃食,一问方得知临近过年,最近上门造访王大娘,托王大娘提亲的人家着实不少,明日便有四五家需得前去,因此趁晚就忙活明日全家的吃食。
张霞这些年来张罗着全家的食宿,早已并非当日只会策马扬鞭的“鸳鸯刀”,于是也搭把手帮着王大娘忙活,待忙活完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略微洗漱一番,随着张霞来到了吕家。
此时月光微亮,在月光和漫天星宿的映照下,不需油灯倒也清晰可辨,吕金霹正在院落中趁着未曾雪化之前多准备些干柴,听闻远处传来脚步声,连忙将棉袄披上,满身的伤疤自然不是寻常农夫该有的。
吕家与其他农户的宅院一般无二,也是前年迁徙来了之后,从他人手中购置,三间低矮的瓦房已经算是富裕的农户,当中一间用来招待邻里前来闲话家常,东面上房是二人的居所,西面则常常空置,唯有吕三娘回来时居住。
吕金霹见张霞搀扶着王大娘前来,放下手中的斧头,将干柴归置到棚下后,温了些酒,准备了些吃食,端了上来笑着道:“大娘年迈,大晚上请您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