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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府绣阁。
吕金霹和张霞以寻找昔日仇家拼命为借口,这才暂时将吕三娘意图寻找包文正的心思搁置了下来,来到了大名府之后,吕金霹和张霞便于大名府中租了一处院落,暂居了下来。
吕三娘和梅香则是回转到了绣阁,拜见了赵嬷嬷之后便回转了自家银针绣阁,梅香在房间自顾自的打扫着,吕三娘临窗望着北风呼啸,愣愣的出神发呆。
梅香心知自家小姐的脾性,这连日来虽然有双亲的劝解和开导,然而自家小姐熟读女训,既然已经到了请期的地步,心中恐怕已经是认定了包文正,不会改变主意。
“小姐,你还在牵挂着包少爷吗?”梅香将绣阁中略作打扫,沏了一杯香茗端了上来道。
吕三娘接过了香茗后叹息道:“员外仗毙之后,文正时至今日依然不知所踪,教我如何不挂念!”
“要我说,文正少爷福大命大,定然无恙的。”梅香劝慰道。
“但终究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如今员外仗毙,包府被查封,他能到那里去哪?”吕三娘忧愁的道。
“文正少爷那般聪明,定然能照顾好自己的。”梅香自信满满的规劝完,又打趣道:“小姐不可如此忧愁,若是文正少爷他日归来,瞧见小姐容颜憔悴,心中定是不忍。”
“是啊,我得等着他回来。”吕三娘将忧虑隐在心中,露出几丝牵强的笑容道。
吕三娘品茗之时,只觉肩膀上仿佛多了一些东西,那是他日包文正归来之后,二人当如何相处,又该如何完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这是吕三娘那日与林间的承诺,也是和包文正的约定。
翌日起,吕三娘一改往昔的性子,亲手将瑶琴束之高阁,每日勤加修行绣阁的内功心法,可谓是闻鸡起舞,大有追赶绣阁的金针绣女孙薇薇的架势。
赵嬷嬷对于吕三娘近日来的勤奋,也是大为满意,考校吕三娘的功课后,对于修炼上的经验之谈也是毫无保留,一并告知。
二月后,吕三娘内功大有进境,与金针绣女孙薇薇并驾齐驱,成了绣阁真传弟子的预备人选。
莺长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
樵山之上已经是春意盎然,溪涧旁的杨树吐露了嫩芽,青草与野花纷纷探出了枝桠,有五彩的燕雀与林中栖息,每日清脆的鸣叫声不绝于耳,略带些冷意的春风自樵山上吹拂而过,将冬日的枯寂肃杀一扫而空。
樵山的后山山脚之处,两道身影轻盈如鹰飞燕落踏着青草疾驰,一跃而上了树冠,树冠的枝叶微微晃动,身影已经瞬息远远的掠去。
两道身影施展了高明的轻功奔了有四五里地,这才停下了身形,飘然自树冠上落了下来。
孙薇薇一身绛紫色的劲装,娇美的脸庞上已经是香汗涟涟,见自家父亲一个踉跄,忙上前搀扶住。
孙雄惨白的脸颊上露出几丝苦笑,借着孙薇薇的搀扶站住了身形,一口内力泄了下来,顿时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回望樵山的山脚并无敌手的踪迹,这才在孙薇薇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孙雄年约五十开外,略显消瘦的脸庞上惨白一片,一双狭长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咳嗽间嘴角有瘀血吐出。
“父亲,你的伤势如何?”孙薇薇用衣袖擦拭去父亲嘴角的瘀血,凄苦的问道。
天煞掌歹毒异常,掌力透体而过,已经是震伤了心脉,为了不使孙家满门灭绝,孙雄强自催发了内力带着儿女从密室中逃脱,长子孙不凡为了护住妹妹被淬毒的暗器所击中毒发身亡。
孙雄自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了孙薇薇,望着女儿那关切的神情,强撑着抓住孙薇薇的手,气息渐渐微弱道:“修成幽冥心经,为我孙家报仇雪恨!”
“我一定为我孙家报仇雪恨!”孙薇薇眼眶通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哽咽接着道:“爹爹,你内力修为登峰造极,定然无恙的。”
“薇薇,你听爹说。”孙雄喘息着,强撑着道:“魔教妖人心狠手辣,绣阁也庇护不住你,爹此刻经脉尽断,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瘀血不断的从孙雄的口中溢出,孙薇薇手忙脚乱也是擦之不及,不由得泣不成声。
“活下去,报仇!”孙雄费力的说完,一口瘀血喷出后双眼圆睁,身躯无力的跌倒在了孙薇薇的身侧。
“爹,爹,你醒醒啊!”孙薇薇泪如泉涌泣不成声,摇动着父亲孙雄的身躯。
孙雄的身躯柔若无骨的滑落在了孙薇薇的怀里。
孙薇薇涕泪俱下抱着父亲大人的尸身,低声的呼唤着父亲醒来,直到孙雄的尸身渐渐的发凉。
孙薇薇用父亲的金刀,掘出了一块凹地后,将孙雄的尸身放了进去,有衣袖擦拭去孙雄嘴角的瘀血,哭泣了良久,将父亲随身多年的金刀放了进去后,才用双手将泥土慢慢的掩埋。
泥土中的沙石划破了孙薇薇纤细的柔荑,鲜血浸染了指端,孙薇薇心中悲痛之下也未察觉。
持剑斩落一截树桩,又从中劈成了两半,运转内力灌注于剑锋之上,孙薇薇手腕轻颤写下了“天王刀孙雄之墓不孝女孙薇薇泣立。”
023:樵山颂黄庭(下)()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宛如噩梦一般。
先是父亲得了失传百年的神功幽冥心经走漏了风声,引来魔教高手的觊觎,也就在前夜魔教高手围剿天王庄,天王庄未曾防备之下死伤大半,孙雄虽然武功高强却也寡不敌众,力抗强敌之下身受重伤,拼死携带长子孙不凡和幼女孙薇薇于密室中的暗道逃脱,孙不凡身中剧毒暗器毒发身亡,如今孙雄也是魂归地府。
偌大的天王庄,父亲大人的关爱,母亲大人的疼惜,兄长的舍命相救,音容笑貌还在脑海中回荡,如今却天黑林高风急,空旷的山野之中,唯有自己一人独活。
孙薇薇跌倒在父亲孙雄的坟前,神情麻木,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烫落。
身后不远处,一双绿莹莹的眼眸与黑暗处亮起,野狼慢慢的接近,一股腥臭的味道随之弥漫,野狼低吼着朝孙薇薇白皙的颈部扑了上来。
孙薇薇此刻才意识到不对,欲纵身跃开之时,却只觉体内空空荡荡,内力早已经随着这两日的赶路消耗殆尽,拔剑回首之时只见一头野狼如小牛犊般大已然是腾空跃起,恶狠狠的朝孙薇薇扑了过来。
“嗖!”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野狼庞大的身躯如同被巨石杂碎一般翻滚着摔落在地面上。
孙薇薇定睛望去,一枚羽箭炸开了野狼的身躯,宛如被巨斧大锤凿击的伤口血肉模糊,心中不由的大为骇然,这等深厚的内功就算是父亲孙雄也力有未逮。
孙薇薇回望羽箭射来的方向,只见一身穿长袍的少年宛若烈日骄阳持弓而立,趁着月光依稀中瞧得模糊,那少年约十四五岁的摸样。
孙薇薇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朝着少年快走了几步瞧个仔细,这少年长袍上多是残破,长发散乱的批于肩后,浓眉大眼却肤色白皙,模样虽不俊朗却很周正。
“谢过小哥的救命之恩。”孙薇薇侧身一福行礼,凄婉的问道:不知小哥尊姓大名,日后定当报答。”
少年将强弓负于肩后,拱手施礼道:“在下包文正,姑娘有礼了。”
包文正本予以晚间猎取野兽作为果腹,但行至以往狩猎处,却隐约听闻有女子的啼哭声传来,于是便于上前瞧个究竟。
只见一女子俯身在一新立的坟前哭泣,包文正见状便欲回转之时,却见一头野狼正欲扑咬这女子,于是弯弓搭箭便射了出去。
孙薇薇见这少年拱手施礼间举止自然,并不像是内力精深的少年高手,反而更似饱读诗生,心中的提防也弱了几分。
包文正见这女子未曾回话,于是便道:“姑娘,天色已晚,樵山多有野兽出没,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实不相瞒,小女子如今已经是无家可归,天下之大,却不曾有容身之地。”孙薇薇心中百感千愁,叹息道。
包文正瞧着新立的坟头,女子脸庞上的泪痕,夜色中的孜然一身的柔弱摸样,不禁想到了当日乞讨的落魄,心中不忍的道:“即使如此,姑娘不如随我来吧。”
“虽然山中简陋,却也有果腹之物,遮风挡雨的地方供姑娘暂时歇息。”包文正善意的道。
孙薇薇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舍去了自家亲人的两条性命,还有大仇要报,不可轻易泄露了踪迹,虽说孤男寡女相处有所不便,但是此刻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许多了。
包文正见这女子略有犹豫,也不再相劝,走上前去来到了野狼的身前。
那野狼虽然经受了包文正蕴含四季轮转中夏之骄阳似火的一箭,弥死之际仍是低吼不已,呲着牙恶狠狠的望着包文正的身形,挣扎着的想要扑咬过来。
包文正伸出了右臂高高的举起,一股孤寂涅槃的韵味随之弥生,轻轻的拍在了野狼的头颅上,野狼吼叫声随即停息,四肢也停止了颤抖。
孙薇薇瞧着这少年的手臂举起,而后轻盈的拍在了灰狼的头颅上,灰狼随即毙命。
此刻尽管孙薇薇内力不继,但是自幼出生于武学世家,又与绣阁中多年习武,这眼力还在,刚才这少年的一掌轻盈分明无内力灌注,而野狼的头颅不见丝毫的损伤却毙命于当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在月光下瞧见了少年的影子,孙薇薇还以为自己是遇见了山精野怪,随即不由得心中大震,对这少年的高深莫测也产生了好奇。
孙薇薇跟随着包文正与林中奔走,不多时就来到了山洞之外,按照包文正的叮嘱侧身走进了山洞之内。
山洞约有三丈大小的摸样,物件倒是不多,无非是床榻,水缸与木柴,拐角的石墩上摆放着一尊神像,山洞之中显得昏暗模糊,待包文正点燃了火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