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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如白驹过隙,六十年前老芬酒独树一帜,名扬清远!”少年书生叹息道。
慕容秋雁眼眸中略过一丝惊讶之色,对于这少年书生升起了几分好奇,笑着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包文正!”少年书生淡声说道。
包文正一路下山行来,便已然将金霞冠和混元拂尘收起,又掐动法诀将锦袍衮服幻化成了寻常的衣衫,此刻与那寻常的少年书生倒也并无区别。
“公子自何处而来,又要往何处而去?”慕容秋雁将酒壶接下,饮了几口酒水顺着唇间洒落在脖颈,随即用衣袖擦去,含笑问道。
“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下此行并无目的,本是游历!”包文正含笑说道:“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既然言辞是尊姓大名而非芳名,慕容秋雁本是挥斥方遒的一方豪强自是不会迂腐,但念及自家的姓名在江湖中听闻者甚多,于是含笑说道:“燕秋!”
“燕姑娘适才一曲胡琴之妙,令人叹为观止,在下已是许久未曾听闻这般高深的琴技了!”包文正笑着道。
如今包文正此行下山只为了却前尘,若是如往常一般的乘云而来,踏雾而去,只会被人奉如神仙,行事多有不便,故此便按照昔年的方式与人交谈,这一路行来目睹百姓的悲欢离合,道心不曾有染,反而更为凝练了几分。
慕容秋雁淡淡说道:“若是公子有幸听闻绣阁绣女的琴技,便知燕秋不过聊以解忧而已。”
“绣阁的绣女。”包文正回想起姬青莲和孙薇薇以及吕三娘,心中略有些伤感,感慨的低声说道,似是说给自己听。
“绣阁之名如日方中,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江湖草莽,又有几人不知?”慕容秋雁眼眸中露出几分复杂的神采,叹息说道。
包文正抬眼望着慕容秋雅,示意畅谈无妨。
慕容秋雅拍手叹道:“这事的始末,我倒是知晓一些,今日得遇公子也算巧合,就与公子分说个明白。”
“六十年前,这绣阁有三位真传绣女,同时爱上了一名男子,但这男子却是世外的仙人,不染情缘,虽是不能与这三位绣女厮守终老,但是仗此仙人的威风,绣阁自此便成为六大门派之首。”
“那时魔教有一教主名为厉方,武功震古烁今,本是意图独霸江湖,但因有这仙人庇佑绣阁,只能终老山林,郁郁而终。”
“这等传闻至今已经无从考究,但是绣阁之名自此威震清远!”慕容秋雁面颊上浮现凄凉的笑容,叹息说道。
包文正接过酒壶饮上了几口,叹息道:“这仙人倒是成全了绣阁的威名。”
“哼!”
慕容秋雁冷笑道:“薄情寡义,若是当真不染情缘,何不早早的告诉三位绣女,害的三位痴情的绣女自此孤苦终老。”
“我也与姑娘讲个故事吧。”包文正闻听被人当面指责薄情寡义,叹息说道。
“六十年前,有一男子与我同名同姓,也唤作包文正,江湖人称卦公子,本是虎贲村一乡绅之家的秀才,与一绣女定下婚约,本待来年考取举人之后便成亲,岂料被奸人所害家道中落,又被官府通缉藏匿在樵山之上。”
“另有一名绣女全家被魔教灭门,也逃到了桥山之上,机缘巧合之下又订了婚约。”
“第三名绣女名唤姬青莲,本是绣阁的少阁主,设计与这包文正定下了婚约。”
“魔教教主厉方知晓这包文正卜算之术天下无双,便挟持了三名绣女到了百莽山在,包文正虽是拼力相救但是功力不及,只能带着三女藏匿在百莽山中。”
“有高人前来相救,但却与中途欲坏这四人的性命,这包文正唯有斩断尘缘,才能成就仙人,救下这三女。”
“姑娘,你说这包文正做的对是不对?”包文正叹息问道。(。)
095:了凡尘包文正下云雾山(中)()
“若是按照公子所言,这包文正倒不算是薄情寡义,只叹世事无常,有情人不能成为眷属。”慕容秋雁感慨的说道。
“只是公子对于六十年前的事情,如此清楚?”慕容秋雁疑惑的问道:“瞧公子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总不会就是那昔日的仙人吗?”
“你瞧我像仙人吗?”包文正问道。
“仙人如今已然是七八十岁的年级了,必定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慕容秋雁明眸皓齿,摇头笑道。
包文正哑然失笑,起身道:“天色已然不早,在下这便告辞了。”
“如今城门已关,公子看似孑然一身,欲往何处?”慕容秋雁心中对这书生多了几分好奇,问道。
望着远处高约不过数丈的城墙,虽是不能阻拦自家,但是如今既然扮作寻常的书生,还是依照书生的常态更为适宜,于是苦笑道:“与姑娘一番长谈,竟是错过了进城。”
慕容秋雁笑着道:“今夜月朗星稀,秋风凉爽,不若在此畅谈,明日一早再进城歇息如何?”
“在下自有去处,若是有缘,来日当与姑娘畅谈。”包文正含笑婉拒,转身朝来时之路走去。
慕容秋雁望着书生的身形渐行渐远,心中升起一丝异样,不论是在百莽山中还是行走江湖,但凡是男子瞧见自家,少有能婉拒之人,今日亲口相邀却被人拒绝,这书生若不是老实敦厚,便是另有所图。
且看来日吧,慕容秋雁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随即起身朝另一处走去。
大名府外七里坡。
包文正站在夜幕中,遥望着昔日的包府的牌匾早已更换,用青石堆砌而成的墙身已经有些破旧,斑驳的青石在岁月的侵蚀中略显峥嵘,府邸在夜色中更显寂寥,神识探了出去笼罩府邸,足下一点便飞身而上越过了高墙,来到了庭院之中。
六十年过去了,这府邸早已是变得认不出昔日的模样,其内竹林丛立在秋风中摩擦出声,瑟瑟的声响连成一片,堂前的屋檐下的燕巢如故,却已然空空如也,远处的厢房之内仍有油灯亮起,淡淡的光线从窗中泛起。
抚摸着厅堂之前的红漆木柱已然有些脱落,回想起昔年与三女最后一次相见,如今已然是物是人非,早已香消玉殒成了一把黄土。
包文正在庭院之中驻足良久,沉吟不语,叹了口气催动云头,朝西方二百余里的城隍庙飞去,云头之上,金霞冠升起戴在头顶之上,锦袍衮服也重新散去了幻化,混元拂尘持在手中,不多时就落到了城隍庙之前。
“你怎么又来了?”黑无常范无救仍是一脸怒容,惊讶的问道。
白无常谢必安上前施了个眼色,拱手笑着道:“上仙多年不见,着实令小神想念。”
包文正笑着道:“多年不见,二位风采依旧!”
“我兄弟本就做的苦差事,怎及上仙逍遥自在。”白无常谢必安问道:“今日上仙到此,应该不是与我兄弟叙旧的吧。”
“今日到此,有一事详询!”包文正笑着道。
白无常谢必安动了口气,面颊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说道:“上仙不妨说来,但凡我兄弟知晓,自然言无不尽。”
“那昔年的吕婉儿和孙薇薇是否已经投胎转世?”包文正问道。
白无常笑着道:“上仙稍候片刻,我兄弟只管缉拿阴魂,这转世投胎还需问一问手持生死簿的崔判。”
“多谢了!”包文正含笑说道:“一直劳烦二位心感歉意,若有效劳之处,自当责无旁贷。”
白无常沉吟道:“既然上仙有这番心意,我兄弟如今倒真有一事,还望上仙能施以援手。”
“何事,不妨道来!”包文正道。
“这清远国与大顺朝交界之处,有妖族祸乱人间,害的我兄弟这些日子甚为烦闷,却因职责所在,又不能出手将那孽畜诛杀。”白无常叹息说道。
“还请仔细与我分说。”包文正问道。
“我兄弟二人本是阴司正神,倒也不惧那妖族,但是职责所在,这妖族若是祸乱人间,只有城隍才有资格护卫人间太平。”
“如今清远国和大顺朝交界之处,那城隍新任不久,虽有御赐笏板。天庭官印却是敌不过那妖族的三大妖王,数次与妖王交手皆是惨败,还请上仙施以援手。”白无常解释说道。
“那为何不上奏天庭?”包文正不解的问道。
白无常谢必安苦笑说道:“上仙有所不知,妖族本是圣人女娲娘娘一脉,若是城隍上奏天庭,自会有天兵天将将妖族尽数剿灭,但是此事也将因为此事而被革职查办。”
白无常谢必安这一番话对于包文正触动极大,原本以为作为高高在上的天庭神仙,受百姓的供奉,自当以凡间的百姓生死为重,今日听闻白无常这一席话,才知其中的道理。
包文正此番下山便是为了了却尘缘而来,以功德偿还清远国百姓昔年的恩惠,但是这妖族的三大妖王到底神通如何,却不得而知,此事倒需要问个清楚,于是笑着道:“我倒是有心出力,只是这妖族的三大妖王人多势众,只怕是无功而返。”
“上仙说笑了,有碧游宫的至宝金霞冠和混元拂尘在手,这方天地任你纵横,绝无能阻你之辈!”白无常谢必安恭声说道。
这金霞冠昔日封神一战中凶威滔天,阐教十二金仙无人能与其争锋,若不是阐教原始圣人赐下扫霞衣,这金霞冠之威就能将天命所归的西岐大军,寸步不能上前。
而这混元拂尘更是昔日鸿钧道祖手持之物,与分宝崖赐予通天圣人的无上至宝,蕴含混沌之气。
“劳烦二位两次相助,我便走上一遭,若届时力有未逮,二位阴神莫要见怪!”包文正含笑说道。
先前倒是不知这妖族乃是圣人女娲娘娘一脉,便欲伺机将这巫妖二族一网打尽,毕其功于一役,但是现如今连这地府的正神都不愿出手,受天庭赐封的城隍也不敢奏明,这三界之内的浑水又岂是自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