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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昭听他这样说，神色动了动，两人更像是为了互相吵架而吵架，目光相对的地方，有一丝暗藏的火药味，里面参杂着太多没有明说的情绪。
看着段昭眼中令人熟悉的挑衅的姿态，付紫堂已经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只是他和段昭都刻意瞒着戚卓然，没有说破。
因为言语落了下风，段昭倒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有些不悦得看向一旁，不再答话。
戚卓然叹了一口气，“紫堂，段先生是个无神论者，你跟他说这些没意义的。”
无神论者？付紫堂神色动了动，怎么可能，他本身不就是？
付紫堂仔细看了看戚卓然的神色，只见她神色淡漠，对待段昭与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她没有认出他来？要知道段昭此时的容貌，与他在神宫的时候，有七八分的相似，如果她还记得过去的一切，不会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她真的忘记了天界所有的事？付紫堂，眉心微微紧缩，不知该喜该忧。
第十三章探记忆欲语还休（改文）（）
这凶宅闹鬼的童灵终于暂时安抚下来了，戚卓然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这身灵骨浑身都在酸痛。这大概就是人们平时所说的累，戚卓然想，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有一天她也会累。那是不是意味着，有一天她也会如人一样生病，如人一样老去或者死亡。
戚卓然凝了凝眉，记忆不禁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自己懵懵懂懂得在深山中醒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无比，不但可以凌空飞行，而且中天生会很多的符和咒言，可以调火引风，降服飞禽走兽。
白天戚卓然在深山中获得快活极了，她爱笑，好奇又温柔，很多略通灵性的动物都喜欢围绕在她身边，而她也会照顾它们，给它们养伤。
就这样原本应该无忧无虑，没有任何阴影的生活。
可是每天到了傍晚，戚卓然的魂梦之中，总会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只见一个人一身青衫，长身而立，站在一片花海之中，背对着戚卓然。明明周围都是盛放得牡丹，玫瑰，芍药，各种常见的不常见的，莫不是争奇斗艳，芳香四溢。
也不知是不是戚卓然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些花都是有生命的，有意识的，仿佛一个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争相在眼前的这个男子面前展示自己的千娇百媚。
梦中的自己，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心中总是痛得无以复加，但是到底在心痛什么，她却没有办法仔细的描绘出来。
她只知道，眼前的那个男人，让她疼惜。虽然他看上去冷若冰霜，浑身散发着极强的威压，仿佛这周围的一切都伤害不到他。但是戚卓然却能深深的感受到他的无助。
“帝君。”戚卓然开口道。手里拎着一个极为精致的灯笼，“帝君，你看，这是我刚问织女要来的云灯，若是夜晚，选在百花之上，到时候吞云吐雾，烟云霭霭。还有金鸟从云中来，这青帝宫一定一片热闹景象。”
戚卓然说着，言笑桀桀得自顾自把灯笼高高悬在正殿的檐角。一道风鞭破空而来，毫不客气的抽在戚卓然的脸上。“我没有告诉过你？这里幽静，除了花，不该有人。”
紧接着又一阵狂风乍起，将屋檐上刚悬上的云灯吹散，云灯中，戚卓然用元气点燃的烛火灭了，也好像吹灭了她心中的一点悸动。那种心痛，比脸上的鞭伤还要疼。
已经不知是多少次这样了，段昭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浑身上下，不带一丝烟火的味道，如同高山上千年不化的白雪。虽然俊雅飘逸，有居高临下的帝王姿态。
可是戚卓然却总能从那双含满冰霜的眼眸中，看到让人怜惜的脆弱和孤独。
“你可以走了。”段昭凝视着她，眼神冰冷没有温度。
因被打而跌坐在地的戚卓然勉力笑了一下，轻声答道“好。”
段昭的目光微微在她的嘴唇上停滞了一瞬，原本不点而丹的口唇，此时却泛着淡淡的白色。段昭皱了皱眉，仙骨有损？好好的仙骨怎么损伤了？
戚卓然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段昭突然出手一把抓到她的胳膊，“等等。”戚卓然吃痛，压低声音惊呼一声。
第十四章青帝与牡丹（改文）（）
段昭目色一变，不由分说撕开了她胳膊上的衣衫，露出了上面有些乌青的魔气。“镇魔渊的魔气，你擅自闯入镇魔渊？！你一介小小牡丹花仙，为什么闯入魔域。”
戚卓然心中如刀尖划过，但是那个秘密，她不能说。长久以来青帝宫都只有段昭一个人，除了三百年前，他无意中救了一只白色的幼狐。从此以后讲那狐狸养在青帝宫，成为灵宠。
戚卓然跟众花每十年前来觐见，明显得察觉养了幼狐的青帝，身上渐渐有了烟火气，甚至原来淡如薄雪的双眸，渐渐带了色彩和温度。
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已经长成九尾仙狐的白狐却突然被人告发它其实是魔族的奸细，而后九尾妖狐被捉到天庭殿前。
当场剖出仙丹，查出它腹内的乃是魔丹，当下被执法天神扔入天庭的镇魔渊中，永世受雷火魔噬之劫，不得脱离。
当问询赶到的段昭出现在天帝殿前的时候，那只白狐已经被镇压在深渊之中，再也找不到它的气息和踪影。
戚卓然至今还记得当时段昭只是淡淡往下看了一眼，然后无动于衷得拂袖而去。众人心中都讶异他的冷血无情，平日里极其宠爱之物，如今失去了，却跟扔掉一块木头一样轻易。
但是只有戚卓然，看到他嘴唇上的血色，似乎白了少许，而眼睫毛上，也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
那样的段昭，让戚卓然浑身发冷，就如同今日的段昭，他冰冷淡白的眸子里，仿佛燃烧着一簇火焰。虽然戚卓然什么前因后果也没说，没说为什么她身上会有这样镇魔渊的伤痕，没说她冒着违背天条的危险，潜入镇魔渊做什么。
但段昭眼中目光一闪，却心有灵犀的猜出了前因后果，眼中划过戚卓然没有注意到的晦暗。
他缩回手，甩了一瓶良玉丹给戚卓然，“回去养伤，如果你再这样给本帝君添麻烦，就不用来觐见了。”
说完，他看也没有再看被药瓶打中的戚卓然，转身进了神殿之中，不再看群花一眼。
戚卓然从地上捡起药瓶，捂着受伤的胳膊，望着段昭离开的方向，眼中是遮也遮不住的温柔，只是明明是关心我的伤势，为什么要做出这样冰冷的神情呢？这样的帝君真的好可爱。她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微笑起来。
她笑着笑着，却擦拭了一下眼中的泪水，怎么笑出眼泪来了呢。这样可爱的青帝帝君，为什么会让她觉得好可怜，好像要去关怀保护他。
可是，没有用，他总是表现出高傲，强大的样子，把她推的好远。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这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啊。
戚卓然转身走出了青帝宫，片刻之后，牡丹仙子戚卓然，因为擅闯魔渊，图谋不轨，被剔除仙骨，而贬入凡尘。而那瓶良玉丹的药瓶，也骨碌碌的滚落在诛仙台下。
每次的梦，都在被剔除仙骨的剧痛中醒来。而回到人间山中悠闲的生活，可是闲暇之时，那飘逸的青衫背影，却总在脑海中浮现出来。让她每一次看到她背影，都不自觉的捂住胸口，仿佛心脏中有微微的疼痛。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但不论如何，她还是只能在凡间一个人生活。
第十五章人间再会付紫堂（）
最诡异的事情是，她能够用肉眼看到各种魂灵和妖怪，而绝大多数的妖怪，都对她垂涎三尺。在很久以前她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曾经被那些妖鬼们追得跑了几天几夜，那时候她后面排的妖鬼，像云一样聚集起来，多得遮天蔽日。
后来她实在跑不动了，仰面躺倒在地上，等着被这些恶鬼分食。那是白天，却被天上飞蛹而来的妖鬼们遮蔽了阳光。在最后一缕光芒也被妖鬼遮盖的时候，戚卓然看着那消失的光亮，发现现在自己就要死了，可是对这世界却居然没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没有人让她牵肠挂肚，没有事让她执意要活下去，她突然觉得好遗憾。总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是这样的，脑海中有一大片不应该有的空白，心里还钝钝得疼。到底是自己，忘却了什么呢？
然而那些饥渴已久的妖鬼们是不管这些的，他们的面容因为近在眼前的美餐而扭曲，张开狰狞的大嘴就要下口吞噬，突然，一片白如匹练的剑光袭来，把原本苍蝇一样挤在一起的鬼群撕开一个大口。
一个一身蓝色长衫，束冠银发的男子宛若从天而降般，手持长剑，将蜂拥而来的数百个妖鬼杀的支离破碎，纷纷化作一团鬼气爆破而亡。甚至有十几个放弃了美餐，只打算抱头逃命的，也被那男子追上去杀了干净，方才罢手。
这就是戚卓然第一次见付紫堂，英雄救美，实话讲，看到那样俊朗的人为了守护自己怒发冲冠，戚卓然也是动了一点少女之心的。
她还记得，当时付紫堂皱着好看的眉头俯下身来，小心得把她扶起来，用目光一扫。便知道戚卓然还没有大碍。戚卓然后来知道，那是一种可以操纵自如的神识。庆幸自己没有来晚，付紫堂松了一口气。
付紫堂伸出手来拉她，戚卓然却下意识的避开了。付紫堂轻轻凝了眉头，看着她。可是他却不知道当时戚卓然自己也是懵的，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来救她，她也有好感。她不应该如此回避才是。
而这时付紫堂出言道，“你还放不下他？”他的话里带着怒气，戚卓然很敏感，他能够感觉到那话中的不悦。
可她想了想，却不知道这问从何来。她微微侧了侧头，用好看灵动的眼眸回望着付紫堂，“谁？”她望进付紫堂惊诧的眼睛，重复到。“你刚才说的，我放不下谁？”
付紫堂看着她欲言又止，嘴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