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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庄重讲话和台下偶有的窃窃私语，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神魂正飞翔在九霄云外之时，被一个东西敲击在肩膀，揉一揉，还挺痛的。
“你干嘛，不要以为我好欺负啊！”
霎时间台上台下，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聚拢在她身上，她的脸在发烫。树伏出声询问乙裳有何异议，原来台上正在领掌门印记的关键时刻。她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声带摇头表示没意见。
待到所有的人和事重新回到轨道上，乙裳低低地朝着右首说道：“都是你，害我出丑。”
刚才敲击她的东西，就是此时正被周立乾抓在手上晃啊晃的水墨扇子。听见她咬牙切齿地说话，周立乾嘴角高高扬起，打开水墨扇子轻摇，高高的仰起头，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乙裳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怎么一不小心就给他钻了空子呢，还出了个大丑，丢死人了。
这一场小风波很快过去，没想到在仪式刚结束之后，人群散去之时，药圣门的一个弟子走过来，说掌门有请。周立乾嘴角的笑意消失，手中的水墨扇子也慢了半拍。不知道树伏老头这是要干嘛，她有些忐忑地走去。
虽然总是叫他老头，称呼上感觉很亲切，不过老感觉这个人的行为让人猜不透，时而与你亲近，时而又与你拉开一些距离。也许像他这样修炼到一定程度的高人，何况现在又是一派之主，大抵都是这样子的吧。
这个弟子没有带她去哪一间茅草屋，而是向着昨天的方向走去。路途中，那棵被摘光了果实的李树上的叶子，还在风中打着旋儿。树木的侧枝上，发了很多新的嫩芽。自己是不是摘得太狠了点，她心想。
慢慢走着走着，就到了河边。
第二十九章 翡翠河（）
一到河边，这弟子就告退了。不过左看右看，周围都不像是藏了人的样子。难道这个弟子是有人故意安排来戏耍自己的？走到河堤旁，憋闷地蹲下，紧盯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金色封印出神。
忽然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立刻飞身而去。寻着声音，在一片茂密的树丛之下，发现了树伏的踪影。树伏正坐在地上，紫红色的酒葫芦高高仰起。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她很自觉地坐过去不打扰他。
不过语言上不打扰他，并不影响她细细的观察。
树伏老头因为喝酒脸微微发红。不知道他已经多少年纪了，眼角的一些鱼尾纹和白色的须眉，昭示着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修仙者的年纪是不能看表面的。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变得年轻。
“你叫什么来着？乙尚是吗？做我的徒弟怎么样？“树伏老头突然冒出来的提议，惊呆了乙裳，她的嘴巴张大得几乎可以放进去一个鸡蛋。
“掌、掌门，树伏前辈，你肯收我为徒，十分感激。不过我已经有师父了，不经过禀告擅自拜别人为师实在不好。”乙裳有万分的抱歉，没想到树伏这么赏识自己。
“这样啊，那算了。”乙裳的小脸瘪下来，有些失落有些气馁。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回复。如果真心想要收自己为徒，为什么不说，只教法术不拜师呢。不过这样占别人的便宜，也确实不太好。
“别老是叹气，容易老的。”
“别骗我，我可知道修仙者可以随意改变外貌的年龄，不是么？那还需要担心些什么？”
“不，那些只是假象。凡是逆天而行的方法都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审视内里，那些逝去的岁月就是逝去了，假的就是假的。即使你给人看的外貌依然如十几岁，身体里的各种器官都迟钝退化。唯一保持年轻的方法，便是心态好。”怪不得树伏看起来，脸色还这么红润。药圣门时刻都注重着养生，门内练气期的弟子每日的吃食方面都很讲究。
“树伏，你看，那是什么？”乙裳已经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手指指向远处的河。
只见本来还清澈干净的河水，此时全部爬满了绿藻。本来欢腾奔流的河水，整个都像凝滞了一般，缓慢地流动着。
这种诡异的情形让乙裳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绿藻巨人大战河怪？还是河床僵尸肆虐滔天？乙裳在冲上前还是逃走的天人交战中，尽情地发挥了她丰富的想像力。
树伏将她往左腋下一夹，跳出了树丛。树伏的衣角擦过树木苍老的枝干，擦过翠绿的叶片，而此时乙裳正在慌乱挣扎，她丝毫没有发现树伏居然根本不受这奇异地域的影响。
到河岸边，终于把她放下，树伏捡起一块石头丢进去。绿汪汪的河水整个的燃烧了起来。乙裳知道这里的植物都会莫名燃烧，可是怎么河里的也会？
她回头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回事。树伏没有立即回答，反问道：“你对于基础的无形相生相克应该熟谙吧？”
“是，怎么？”乙裳开口询问，却又在下一刻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你是说？”
风将树伏的发丝吹起来，掩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对，植物能够立刻繁茂的生长，也能够一瞬之间被无名火燃尽。奇异的地貌和植物燃烧的灵异事件，主因是这里的木灵气太过充沛。木灵气充沛是好事，但过多也会影响其他灵气。水灵气因此而变得稀薄，火灵气借此一触即发。”
“所以只有晒干的缺失灵气的植物才能得以保存？”是了，乙裳一直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此时脑海之中才思虑清晰。而且因为总是有东西燃烧，所以空气里有一丝淡淡的焦味，闻起来有些心烦意乱。
东国的水灵气一直都比较旺盛，空气里闻来都是水润润的，皮肤总是滑滑润润的。而这里的空气虽然闻起来也很清新，但是略微显得有些干燥。
不过她有些不明白树伏老头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既然这样，为什么药圣门还要建在这种地方？获得草药不易，连药材都不能种植，全部需要靠交易。即使炼制了丹药来卖，成本也大大提高了。”
树伏老头回身看她一眼，眼中似乎有精光闪过，目光之犀利，差点让她不留神跌坐在地。
难道自己的伪装被他看穿了？这个秘术是林世白弄的，按理来说应该很牢靠才对。不过自己也没犯什么事，干嘛要怕他。想到这里，乙裳不自觉的直挺挺站着，抬了抬她尚未发育的小胸脯。
树伏老头笑了笑，胡须都一动一动的，甚至轻笑出声。这个孩子虽然跟东国的林世白同来，不过他们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一路人，她总是在出神在张望，借用顽皮嬉笑来掩饰她的孤独和不安。她身上仿佛藏了许多的秘密，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眉眼里总是凝着倔强的神情。
庆幸这个面具刚好遮住了眉心不能掩去的随身空间，否则她真担心他是不是看穿了她的秘密。蓝尖就是她最大的秘密。
后来，树伏老头教了她很多她从来不懂，也没有系统学过的东西。他的身影顿时在她的心里高大许多。虽然他们没有确立师徒关系，但她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他。同仙灵派的师父不一样，师父教的理论知识不多，总让弟子自行领悟，关注弟子的情绪状态比较多。而树伏亦师亦友。如果不是之前早已拜入仙灵派，乙裳必定要拜求树伏为师。
不过世上的一切就是这样，如果不是拜入仙灵派，就不会认识林世白，进而因为寻找天木而来到树伏的面前。本是一个天一个地的修为，能这样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交谈，已是福气。
只是不知道另一个亦师亦友的人现在如何了，想起在仙灵派那一个清晨的拥抱，乙裳低垂下眼帘。
第三十章 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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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尖，为什么你那天会叫我跟他走？”蓝尖觉得好笑地看着她，也够迟钝的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因为是你的心告诉我的啊？”乙裳的脸有些发烧，赶紧跑到门口的水缸边上，假装整理装束，再偷偷地往水缸里瞄一眼，脸不红啊。“我哪有？”
“还说没有，那为什么人家送一枝花给你，你想都不想就接过来，然后还手心发汗。”
“你胡说，谁手心发汗了？”自己真的手心发汗了吗？
手心发汗当然是蓝尖胡诌的，可是她一副明显就倾向于人家，右脚都悄悄伸向他那里，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跟去那是什么。
乙裳叹口气，嘟着脸回道：“就算我想跟他走怎么了？是他说要帮助我，保护我去完成什么莫名其妙的使命的，难道我就不能让他负负责任？”即使是粘着他又怎么了？乙裳在心里补上一句，谁叫他跟天狐有关系呢？好巧不巧地就碰上穿越的我了。
蓝尖立马嘻嘻一笑：“原来你的真正想法就是粘着他啊，看来有人春心萌动了哦！”
乙裳啊一声，捂住脸，偷偷从手指缝里看一眼水缸又紧紧捂住。“蓝尖，你说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蓝尖明知故问：“谁叫你最近都没有用美食贿赂我，就那天摆宴得过一枚小橘饼。”虽然到了最后那些美食只是经过她的口，重新化为灵气散发到空气中，但是她真心的喜欢这种与食物接触的感觉，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还是富有生命力的，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而不是简简单单地像一缕即将腐朽的幽魂。
小裳对简莫离的感情，她作为一个最亲密的旁观者，看得最清楚，自从他的离开，她的心一直就没有沉静过。尽全力掩饰着自己的落寞，努力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难道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还能看不出来么？
乙裳抿着嘴不说话。
蓝尖没有再说什么，看出她自己似乎也有些懂得了。
“你要给我买吃的，我才告诉你。”乙裳半天不说话，蓝尖以为她不喜欢这样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