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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儿,你怎么了?”许落问。
岑溪儿不答,将他拉到门口,然后两手一起推他的背,将他推到门外。
门关上了,岑溪儿才靠着门说:“相公在这里,我胡思乱想,都做不了早饭了。”
门外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回应,故意沉重的脚步声:“那我去院里了。”
早饭的时候有织夏在,好歹是好些。
“哦哟哟,荷包蛋。”没人说话,小织夏自己跟自己玩,“好吃。今早起的好早呀,我吃完再去睡一会儿行吗,溪儿婶婶?”
“不行。”
岑溪儿急忙答过,然后看了一眼许落,把头低下去。
“今天村学在做课桌板凳,你早些去看看,挑张好的。”
许落帮忙解释了一下,织夏开心的答应了,急匆匆吃过早饭出门。
屋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那两位大宗师和他们的家人弟子暂时住在春枝家了,村里正在给他们起房子。还好春枝家够大,她家院子,本是马大哥父亲盖来准备留给三个儿子分的,最后就剩了马大哥一个,所以,再安置下两家人也还方便。”
因为相对着不说话感觉似乎更奇怪,瞎想的也更多,岑溪儿主动找了个话题。
“嗯,住她家挺好的。马大哥本身通武艺,春枝个性也豪爽,跟他们练武的人家相处起来,肯定更容易些。”许落接道。
“我也这么想的。”岑溪儿一面收拾碗筷,一面又道:“举人住在谷爷家里了。”
“这样谷爷也多个伴,挺好的。”
“顾盼和夏灵也已经安顿好了。”
“嗯,后头估计还得安顿不少人。”
两个人满嘴说的都是别人的事,但心里想的,肯定不是。
终于,许落上山练刀去了。
岑溪儿一个人在家,总算可以把红红的新被铺取出来,整理好,放在床边。她还把白帕儿藏在枕头底下,把两年前秀了鸳鸯的贴身小衣拿出来,搁在身上比了比
红烛也有一对,她都准备好了。
隔了一会儿,春枝过来串门岑溪儿连忙关好房门出来陪她。
“欸,这下好了,老马身子一天天康健起来了。”春枝说着,脸上尽是满足,“我原来都准备好了,就这样过一辈子了,看来老天爷不忍心想想以后,真好啊。”
“是呀。”岑溪儿也替她开心。
“以后就不用我一个人在上面折腾了,还得轻手轻脚的,还得小心怕伤了他心。”
“嗯?”
“你不懂呀?”
“我懂。”
“你就装吧。我的意思呢,老马原来不是腰背不好动嘛,手也没力气,所以,洞房夜开始,就是我‘做主’,哎哟,连他的衣服都是我动手解的嘞。你别说,给自己男人一颗颗的解衣扣这事儿啊,做着还真挺让人心底欢喜身上热的”春枝得吧得吧的说了一阵,突然扭头道:“欸,溪儿,你今天有些奇怪哦?”
“我我哪怪了?净瞎说。”岑溪儿慌张的偏过头去。
“你没拦着我呀。过往我和婶子们一说这些,你就躲,就拦着我们,可今天,你分明听得认真入神。”春枝站起来看着岑溪儿眼睛道:“溪儿你不会是在偷师吧?”
岑溪儿脸“唰”一下红了,被人说破心事,恼羞成怒,一边推春枝,一边道:“你,你瞎说。你出去,不跟你说了。净说些不该姑娘家说的。”
“可咱们已经是媳妇了呀,什么姑娘家?”春枝乐得大笑,一边退,一边道:“哎呀,你想学直接问我不就行了?我跟你说,你可得抓紧了,我估摸着,我也快有了。”
岑溪儿突然不推了:“真的?”
“嗯,我天天折腾老马。”
“”
岑溪儿咬牙下了决心,不能输。
“你,你教我吧。”
“哈哈哈哈”
“不许笑。”
“行行行可是你家那个不是上仙吗?会不会不一样?”
“啊?我没问过。”
第114章 由朝至暮(二)()
上仙圆房跟凡人到底会不会有什么不同这件事,两个农家小媳妇研究不了。
不过,岑溪儿还是从春枝这里听到了很多言传身教,比起当年娘亲那几句含糊不清的教导,具体几百上千倍。
“真是真的是那样吗?可怎么作得到。”
她胡思乱想着,红着脸回到屋里,穿堂而过到后院,准备给花花把吃的备上。赤火蟒自从进入许落所说的“变异”状态,一天醒来的时间十分短暂,就更别提外出捕食了。
“唰”
很近的,大桶的水泼在地上的声音。
“相公练完刀又从后山直接进后院了。”
岑溪儿偏头看了一眼赶忙闭眼,双手捂住眼睛。隔了一会儿,又睁开一点儿,透过指缝自欺欺人的看着。其实过往也不是没看过,许落每天练完刀回来都会在后院冲洗一番,她也撞见过几回。
可是,今天终归不一样些。
许落站在后院水井旁,下身裤子还穿着,上身赤膊。没有有些猎户那样的一身横肉和大身板,皮肤也不像他们粗糙。他从井里又打上来一盆水,举高了,当头浇下。
水流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淌。
“唔”岑溪儿呼吸有些沉重,身上热流涌动,“不行不行,我快被春枝教坏了。还是已经教坏了?可是,自家相公有什么关系?”
“相公真好看呀。哎呀不许乱想,岑溪儿,不许唔,都怪春枝,不单说,她还演。所以才一想就想到了。”
脑海里乱成了一锅粥,许落做了一个要转身的动作,岑溪儿吓着了,连忙扭头逃跑。
她慌乱间踢着了一根竖着的木棍,木棍晃了晃,缓缓往下倒。“一定要抓住呀!”她在心里呐喊着,快急哭了,竭力俯身伸手去扶,可惜,就差了一个指尖
“哐啷啷”
木棍倒下了去,砸在另一根木棍上,哐啷啷的响着。
“溪儿,是你吗?没事吧?”
许落的声音传来。
“我才不要回答呢。”
岑溪儿一扭身,一声不响跑回屋里。
许落回来时已经穿戴整齐了,一身岑溪儿新近给他做的白色文士衫,长发简单的束着,整个显得尤其清朗俊逸。
他坐了下来。
岑溪儿不看他,低头专心的纳鞋底,那是给织夏做的新鞋。
“刚刚花花好像有醒过来一下,我在后院听到响动了。”许落说。
“嗯。又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跟我说。”
岑溪儿应完就不再说话了。
偏偏许落总是偏头看她,看着她笑
“啊呀。”
人在走神,针尖刺破了指尖,岑溪儿轻哼一声,拿拇指轻轻一推,手指肚上挤出来一颗圆滚滚的血珠。
“疼了吧?我看看。”
许落着急的跑过来,蹲在她身前,伸手要去抓她的手。
岑溪儿连忙躲了,把两手都背到身后,扭着身子不让他碰。
许落自讨没趣了,依然陪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岑溪儿抬头看他一眼:“还说,都怪你。你,你不许坐这里看着我。”
许落摊了摊手:“那我坐哪?”
“院里,晾一晾头发或去跟村老议事也行,就是不许这样坐在这里。”
“哦,那我去院里吧。”许落有些失落的站起身来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怎么今天反而对我这么生分。还凶。”
岑溪儿听见了,想想自己刚刚的表现,再看看许落的背影。
“相公。”她委屈的喊了一声。
“嗯?”许落扭身。
“别,相公你别转身。”岑溪儿不让许落转身,自己起身走到他身后,把额头抵在他背上,鼓起勇气小声说:“是我自己心慌了,不怪相公。对不起,我我晚上会好的。”
“嗯,早知道当时就不先问你了。”许落小声说了一句。
“就是呀。”岑溪儿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有些委屈撒娇道。
许落笑了笑:“其实我也慌的。”
午饭过后,小织夏闹着要睡午觉。
岑溪儿一看不行呀。急忙说:“可是我想荡秋千。织夏你不陪我吗?”
可怜的小织夏只好陪着岑溪儿去荡了秋千,直到她睡意全无,被赶出门玩去了。
前脚是她。后脚,许落就跟着被赶了出来。
“唉,今天溪儿婶婶怪怪的。”织夏站在路边对许落说。
许落装作不知情说:“我也觉得。”
“那许叔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也不太清楚。”
“哦”,织夏看了看许落,“我知道,早上我遇见春枝姨娘了,她偷偷跟我说,溪儿婶婶急着要生一个弟弟或是妹妹给我玩。我就好开心啊,就问她,那溪儿婶婶什么时候生,怎么生?为什么别人生宝宝都肚子大大的,她的还是小小的?她就说,你以后晚上一个人睡,早点睡,很快就会有弟弟妹妹了。”
许落:“”
“许叔,春枝姨娘说的对吗?”
许落:“大概对吧。”
屋里终于又剩自己一个人了。
岑溪儿铺好了新床,把白帕儿折好了放在枕头底下,烧了热水,搬来浴桶,倒满了水。
“大门?插好了。”
“房门,再看一遍,也插好了。”
“可是本来就是要被看见的呀。”
衣衫从身上落地的时候,岑溪儿感觉仿佛许落就在自己跟前
所以,岑溪儿这次沐浴花了有生以来最长的时间,当然,也是有生以来最困难的,因为每次她的手掌经过的地方,脑海里,许落就会出现。
好不容易,她才洗好了。
换上了当年亲手绣的鸳鸯肚兜,套了一身月白色的贴身小衣。她低头看了看,又换了一身新做的,红的绸布小衣。最后,才把新作的裙子穿在了外面,坐下来细心梳理头发。
这漫长一天的夜,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