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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魔化了的兽,终是更接近野兽一些,至多比野兽强大了一些,狡猾狠毒了一些,无论如何,还是不能与真正拥有了智慧与情感的高等生灵相比较的。魔兽大多凶戾,凭嗜血兽性妄为,对普通人来说,魔兽远比妖更可怕。不可否认的是,魔兽的存在也在很大程度上加剧了人类对于妖族的恐惧和仇恨。
没有真气,没有术法、宝物,许落以一种很不习惯的方式在搏斗着,屈膝不断撞击鬼狼腹部,以求震伤其内腑。表面看来,鬼狼能不为弓箭猎叉所伤,但是实际这不过是一头尚未完全魔化的狼,每一次攻击对它而言也不是全然无害的,只是这种伤害被缩小了而已,使得猎人们以为自己的攻击丝毫无效,失去了斗志。此时情况,倘若在场所有猎人一同全力出手,它也只能逃遁。
不论怎么说,这场战斗都已经演变成了许落与鬼狼一对一的搏杀,尤其此时,在众人看来,就是他这个仙师也只能在鬼狼的撕咬下垂死挣扎,因而,一时间竟无一名猎人敢上前帮忙。
“相公。”一声痛彻心扉的呼喊一个娇小的身影向着许落与鬼狼撕斗处奔来。
岑溪儿经历了最初的失神,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她见许落被鬼狼压在地上撕咬,一时间关切痛心盖过了恐惧,不知从何处拾了一柄猎叉,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
“不要过来。”许落看在眼里,忙偏过头喊道。眼下局面他尚能应付,却不一定能及时护住岑溪儿。
但在岑溪儿看来,这却是丈夫宁死也不愿她去冒险,心痛,不舍,使得岑溪儿对许落的提醒仿若未闻,咬紧牙关不顾一切奔到鬼狼背后,挺叉便刺
“啪”。鬼狼巨尾一扫,猎叉脱手向一侧飞去,带得岑溪儿倒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
“畜生尔敢。”许落担心之下更是怒极,奋力一脚蹬在巨狼下腹,将它掀飞开去,随即弹地而起,一咬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右手掌心,左手飞速划动,顷刻间绘成一道仙符。
许落担心鬼狼去扑岑溪儿,没有丝毫迟疑,在仙符绘成的同一瞬间,人已横身向着鬼狼扑去。
鬼狼同时向他扑来。
一人一狼再次凌空相撞,依然是许落被撞飞,巨狼压在他身上张口便咬,但是
“禁制,定身无遁。”
许落右手禁制符,乃是以元婴修士的精血绘成,纵然因为他没了修为而威能大减,一时间还是制住了鬼狼,使它不能动弹,只能凭体内力量不断挣扎。
“相公。”
另一边,岑溪儿在一阵短暂的晕眩之后再次从地上爬起,发现许落仍被巨狼压在身下,顿时急切的再次舍身扑来。
没了猎叉,岑溪儿一时间也没看到别的武器,慌乱之中,只得拔下脑后发簪向着鬼狼头顶刺下。
“噗。”利刃入体的声音,不过一指稍长的银簪竟然丝毫不受阻滞,贯入鬼狼头颅。
“啊”
小娘子暴走了。
岑溪儿已近疯狂,手中银簪不断拔起,刺落,拔起,刺落直到一只手伸过来,托住了她的手腕。
“好了,溪儿它已经死了。”许落将鬼狼尸体掀到一边,握着岑溪儿手腕,温和的说道。
“唔相公。”岑溪儿终于缓缓清醒过来,呆呆看着许落。
“没事了。”许落微笑着向她点头。
“相公哇”岑溪儿一头扑倒在许落怀里,放声大哭,“相公你吓死我啦,你吓死我啦,我好怕你死了,我不要你死”
“没事了,没事了,溪儿杀死它了,溪儿好厉害。”许落抱住了岑溪儿,柔声安慰着。
“我以为我以为”岑溪儿依然痛哭不止。
“所以你就冲过来吗?还是两次唉,你不怕鬼狼呀?”
“怕,可是我以为我以为相公如果死了,我也不能活了。”
听到这一句,曾想过假死脱身的许落,在心底轻叹一声,不自觉地,把人往怀里拥了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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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四散奔逃的人群慢慢被喊了回来,看见鬼狼伏尸在地,先是惊诧,跟着欢呼起来。
这一场搏斗下来,许落与岑溪儿两人虽然身上都有些狼狈,却是没受什么伤,彼此心安。
村民中几位老人也好,先前被鬼狼撞飞的两名猎人也好,也都只是些许小伤,总之最后算是皆大欢喜。
直到被村民们团团围住道谢,岑溪儿才止住哽咽,满是窘迫的从许落怀里退开来,和许落一起,好不容易拦住了几位准备行大礼感谢的老人和他们的子女。
按村子的传统,围猎未成,鬼狼应当算作许落一人的猎物,有村民问他打算如何处理。
许落只在狼尸上取了一件东西,而后便叫村民拾来干柴,将它当场焚烧。
其间有看着可惜的村民建议他剥了狼皮来做毯子,无奈岑溪儿表示怎样也不肯睡在这鬼狼皮上,只好作罢。
回程下山的一路,若非再三推拒,许落差点儿是被抬着回村的。
因有人先行一步下山报信,待到许落等人到村口时,全村老少已然全体出动,一起出村相迎,岑溪儿两年不曾露面的相公,短短半日就成了娘家村子的英雄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溪儿终于把相公等回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相公人好,也有本事,女儿以后都会很好。”
默默走出人群,岑溪儿对着远处山坡上,爹娘的坟墓,俯首拜了拜。
在春枝家里吃过午饭,因为相继有村民为表示感谢送来了不少东西,米面倒是不必借了。
期间岑溪儿被一帮子女人拖去说话,女人之间一旦聊起来或许总是难有个结尾的,更何况这一日的话题确实多了些,最后两人又拖到了申时,才在村民们的千恩万谢中起身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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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可怜天骄()
许落背上背着东西,手里把玩着岑溪儿先前用来刺杀鬼狼的银簪,可惜他没了修为,此时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好向岑溪儿询问:“溪儿,这银簪你从何处来的?”
“怎的相公不知道吗?傅爷爷给我时却说是相公家里的传家之宝呢,嘱我要好好保管的。我平日里也舍不得戴,只把它细心藏着,今日因为要与相公同行才戴上的。”
“这个,我只听说过,却没见过。”许落掩饰道。
既然这银簪来自傅山,并且他还曾叮嘱岑溪儿小心保管,那么事情便不难猜了,纵是许落现在不能判断它的品质威能,想来也不可能差了。
“老头给溪儿这东西,多少可能带着几分表达歉意的意思,拿出来的便是他压箱底的东西也是可能的此物或是一件以防护为主的法宝。”许落想着。
“相公,这簪子很珍贵对吗?村里人说那鬼狼怎都伤不了的,这簪子却能扎透它,先前你说是因为我那一下恰好扎中了它的命门,我心里头,其实是不信的,我扎了那许多下,又不是扎在同一个地方何况那还是狼身上最硬的头盖骨呢,爹说过,狼是铜头铁骨的。”岑溪儿突然说道。
许落料不到她这般聪明,只好半真半假的搪塞道:“这簪子有何神异之处我也看不出来,但是既然祖上当作宝物一辈辈传下来,或许真有些不凡也说不准的。”
“啊那我那相公你替我保管好不好?”岑溪儿忙道。
“既然是传给你的东西,哪里有还我的道理,我还想说你以后最好日日将它戴在身上呢,没准它是防身护体用的”,许落笑道,“你且转过身去。”
“嗯?”岑溪儿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转了身身后的男人靠了过来,挽起了她脑后的那丛青丝。
鼻息喷在脖颈上,一片灼热,岑溪儿垂首不语,耳后一片粉色。
“这个好难。”许落挽着岑溪儿一头乌黑的长发摆弄了半天,愣是没折腾出个模样来,只好投降。
“嘻,女人家的事,相公若是会,我才怕嘞。”岑溪儿双手伸到颈后,手腕一挽一扭,结了一个发髻。
“嗯?这个为何要怕?”许落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发簪插在岑溪儿手挽的发髻上,一边问道。
“唔,我跟相公说一件事哦,相公切莫对别人说。”
先前岑溪儿对春枝说,“我不会说出去的”,结果这才半天,便把先前春枝闹的那个乌龙事件原原本本的对许落说了一遍。果然女人有了心爱的男人,便没有了许多原则。
“最后她还问我是否愿意相公娶妾呢。”岑溪儿双眼弯成了月牙儿,促狭道。
许落可算是被吓着了,春枝彪悍的个性,强壮的身影在脑海中回放了一遍,慌张道:“溪儿你不会真要我”
“人家才没有那般主意嘞,只是只是被她提醒了,想对相公说,相公这两年在外游历,若是若是真遇见了可心的女子,要纳进来,溪儿也是愿意的。只要,只要相公不舍弃了溪儿就好。”
话说的是大方,也符合俗世里,一般女子三从四德的教化。需知,俗世妇德规矩,可是把“善妒”也算在七出之列的。岑溪儿虽然农家出身,却把这些妇德守得森严,她先前已经犯过一次七出大错了,如今言行更是小心。
然而说完这句,小媳妇儿翘首看向自家相公的眼神里,多少还是有几分期许和哀怨。
只可惜,隐世修行日久的许落情感经历太缺,不善观察这样的小情绪,并未注意。而且修仙之人岁月长,两个修士结成道侣,除去感情还有很多其他可能,大多也未必就会厮守终生——像白头偕老、生死相依、缘定三生这样的概念,在一生追索飞升甚至长生的修仙世界里,其实是缺乏概念基础的。
所以,许落本身这方面的意识并不算强。
心里想着自己连能留在岑溪儿身边多久都还无法确定,许落心不在焉,只敷衍说了一句并未遇见什么可心女子,承诺长久的话却是一点都没有去说。
加上他神情不定,因而多少还是在岑溪儿心中留了几分疑虑。
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