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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阴鬼道修士来说,“分神控尸”本就是基本功法,神婆手握神降尸傀录,即便本身修为糟糕也能施展。
面对一具资质远超自身的尸傀,神婆咬咬牙,竟是一口气将三分本命元神放在了她身上。
所以,面前的这名村妇,就是那具尸傀其实,也就是另一个降母婆婆。
就在不久之前,好运,终于在她即将拥有一具无上阴厄尸傀的关头,结束了,她遇到了许落被抢走纯阴厄难体,还被斩成了两截。
神婆身受重创,但是,一切并非就这样完全不可逆转了,杀神现在还未苏醒,只要能抢回织夏,再利用余下的尸傀阻拦在场众人,她就可以暂时远遁,等待未来翻身。
可是,那个持弓的少年和他的那把弓又是怎么回事?!她在春生的身上,又感受到了威胁。
用尽各种手段的几次尝试都被挡了回来,又不敢轻易暴露底牌
纯阴厄难体明明就在眼前,她已经快疯了。
但是她必须等,留在人群里,等一个春生放松警惕,进入余下尸傀伏击范围的机会。
“大家看呐,出圣村人又要杀流民了。”
“好大的威风啊!”
“来啊,杀啊!有本事把我们全杀了。”
流民们正处在一种并不清醒的对抗情绪中,一经煽动,就变得群情振奋。
觉得法不责众,觉得出圣村人不可能,也不敢真的动手杀光自己这两千人,他们在集体向前移动,迎着春生的弓和箭,一边走一边呼喊着,“来,杀我。来,往这射。”
一名男子在春生身前将胸膛挺起,“有本事杀光我们。”他大声喊道。
神婆在躲在人群里,低头露出笑容,再这样乱下去,她的机会就要来了,但是当她抬头为什么,为什么隔着人群,他的箭,依然瞄在我身上?
春生不敢分心。
但是,面前的情况也不能不处理应对。
还好,出圣村也不止他一把弓。
“杀光么?”春生皱眉嘀咕了一声,就这一声,所有人都莫名的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在等他给出答案。
“也行。那就杀光吧。”
众人听见他嘴里似自言自语般,平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村老并没有下令。
但是出圣村的猎户们,远的,近的,都随着这一句话,拉开了自己手里的弓弦,蓄势待发。
“真的要杀光我们?”
“不像假的。”
“天呐,他真的敢。”
流民们开始害怕了,他们刚刚气势汹汹,只是因为他们认定了,出圣村人不敢但是这一刻春生说话的语气,出圣村人对他说话做的反应,让流民们感觉到了——他真的这么想,而且真的敢。
人群开始瑟缩不前。
“反正也是浪费粮食。”
“都好好祈祷,保佑我师父最后没事吧,若不然,上天入地,人神共愤,我也要屠光你们。”
春生似乎仍在自言自语。
但是,就是这些毫无语气波动的话,听在流民们的耳朵里,却仿佛炸雷。没有人再敢心存怀疑。
“他竟真是这么想的这个恶魔,他竟真的在想,要杀光我们。”
第43章 好走不送()
出圣巍巍弓阵,除夕夜贼匪骑兵也曾临阵勒马。
何况流民?
空气仿佛被冻结住了。
杀气是无形的东西,但似乎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它的蔓延。
弓阵没有声响,如同除夕那一夜,却更胜除夕那一夜。
其实战意这个东西,并不止存在于修士、武者或军伍,它亦存在于俗世普通人中,只是强弱有所不同而已。经过了除夕那一战的历练,还有后续的训练,如今的出圣弓阵,早已非当时可比。
只是这一刻屏气凝神的弓手们或都无法想象,未来的一天,他们这些凡人,会以更磅礴的弓阵,箭指天上修士。
这时候只要有一个人,射出一支箭,就会引发箭雨满天。
所以流民们不敢动,连出声都不敢,他们刚刚还气势汹汹,撒泼耍赖,抱怨不满,现在却连呼吸重了些都害怕,怕万一对方误会
神婆在人群里,依然被春生的箭指着。
她不敢搏,搏,她的实力不够;也不敢走,走,失了七分本命元神,再丢掉阴厄尸傀的话,她就算今天走得了,也活不了几年。
千钧一发。
夏谷有些茫然,他是老人,又是村长,难免想得多些,“真的杀光?那之前的计划,出圣村的野心,不都白费了?而且一下屠杀两千流民,往后还会有人来吗?那就此罢手呢?虎头蛇尾,以后出圣村对流民的约束力还会有吗?两全的办法,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春生弦上的箭抬了抬
“原爷来了。”村民中有人喊。
两名猎户用滑竿抬了卧床的马奔原出现在不远处,小跑前进。
“师太来了。”流民中也有人趁着这一下缓冲,小声说道。
一名穿着海青僧袍的尼姑出现在不远处,正缓步向人群走来。这名尼姑叫做静慧师太,据说出身千云山济世庵,是之前一路随流民一起南迁而来的,而且一直留在附近。
她在流民之中的威信极高,远非神婆可比。
因为神婆理的是死,而她管的是生,她会医术,一路救治了不少流民。而且她本是不必来,燕军南征一向不毁寺庙道观,但她为了保护流民,还是选择了随行上路。据说她还曾经一度在流民被马匪追击的关头,只身前去阻路拖延,救得数百流民逃出生天。
可以说,这位确实功德不浅。
两人一前一后到场。
静慧师太看了看情势,先开口道,“各位出圣村老,此番本是诸位功德无量的一件事,还请不要因为一时误会,轻易毁于一旦啊。”
夏谷苦笑一下道:“师太还是先听听事情经过吧,我出圣村此番,确是心寒了。”
“这个,无论怎么,毕竟是”
“咳咳”
马奔原咳了两声,把静慧师太接下来的话打断,然后靠坐着,扫视了一遍全场,仰头似对人言,又似自语道:“我小时候救过一只将将要死的狼崽,养在家里,给它骨头。后来,等到它活了,又长大了些,它开始想吃肉。哪里有肉呢?它见我身上有,有一天就咬了我一口。你们看啊,是我养活了它,它却想连我都吃了。所以,你们猜猜看,事情后来怎么样?”
明明是病到起都起不来的一个老头在问话,但是近两千流民没一个人敢答,因为很多人都觉得,答案里应该肯定有那个字——杀。而老头故事里的狼,其实指的就是他们。
“此事确是我们中有些人”
静慧师太话说一半,又被马奔原抬手制止了。
“马某人最怕说道理,最怕什么事都扯个情有可原,然后就没事了世间事,哪有这么容易就过去的?”
马奔原说完这几句,缓了几息才又继续道:“继续说我那个故事。你们一定以为,我把那只狼杀了吧?没有,我把它放了,它不是想吃肉嘛,我不能将自己给它吃,只好放它自己去找山上有的是肉,不是吗?毕竟有感情了,我不杀它,只当前面都白费了就好。”
“后来,隔了半个月,我上山打猎,碰巧发现它躺在地上原来它没本事,找不到肉,连骨头都没找着,快要饿死了。它躺在地上看着我可是,恩怨早已了了啊。难道再喂活它,等它又想吃肉了,再咬我一口?!我只当没看见它,回家了。”
这个简短的故事像一个刻意的寓言。
村民中有人轻笑了几声。
流民们低头不做声。
马奔原坐起来,把嗓门也提了提:
“你们脚下这地,是我出圣村的地。”
“你们每天的一顿饭,是我出圣村人流的汗。”
“你们能安家活命,是因为我出圣村的儿郎流的血。”
“既然不满足,那就走吧不送。”
他说完重新躺下,闭目养神。
流民们傻了,走,去哪?燕庆仍在交战,贼匪依然横行,而且愈演愈烈,除了这里,他们能去哪,敢去哪?
在这里,他们有人保护,可避贼匪;有每天一顿饭,有屋住,可保活命;而且眼看着就要开春了啊,出圣村已经说了会给他们地种,另外房屋任建,一切都马上就要好起来了啊!
流民中的很多人终于开始清醒了,开始清醒的意识到,只有这里,才是他们活命的依靠,而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是出圣村给予他们的。
可是现在怎么办?逐客令已经下了。很多人开始懊悔,更多人开始互相指责。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钪啷啷”嘈杂纷乱中突然传出来拔刀的声音。
因为担心混乱场面给人可趁之机,岑溪儿从身边猎户的背上拔了一柄刀,站在织夏身前。
先前,她的情绪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整个人都蒙了,乱了,以致失了方寸,只能疲于应付,但是这一刻清醒,她其实还是那个拎着柴刀应门,握着发簪屠狼的岑溪儿。
春枝笑着往她身边站了站,“溪儿,现在没事,我得先回去了。那头‘马’还在村里,怕是没人照顾呢,青壮又都来这了,我怕万一有人趁机潜进去你知道的,他现在动都困难。”
“嗯。”岑溪儿点了点头。
春枝大大咧咧的晃着胳膊从人群中走过。
部分猎户笑着给她鼓掌,“春枝,好样的。像咱出圣村,猎户人家的闺女。”
其实春枝不难看。她确实是大脸盘子大身板,可是脸不丑,另外不光壮实,人还高啊足有普通男人的身量。而且符合这身材,身上该大的两处,都是实实在在的丰硕一看就好生养。
在一部分喜欢这类型的男人看来,高大结实的女人,其实更诱人。
所以,春枝姑娘一直拖着没嫁,并不是因为没人打她主意——她过往的眼光,可高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