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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况,许落一旦仰头横刀去挡那柄短刃,腰身必被抱住,而一旦被尸傀抱住,就是在他身上捅上十几个窟窿也不能摆脱后面还有九具尸傀,正等待这样的时机,一拥而上。
而且许落不能退,不能闪避。
没办法了,许落右手反握长刀,低头弯腰,身体左向前趋,带动整个长刀锋刃切向来抱他腰身的那具尸傀。至于头上那一刀,他用后背接了。
长刀锋刃带着许落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了身下那具尸傀脖颈之上,尸傀在动,许落也在动,且两者是反向而动,锋刃一瞬间由刀柄位置一直切割至刀尖,尸傀人头落地。
许落同时感觉背上短刃刺中。
他仍旧保持躬身姿势,但是两手合握长刀,由自己肋下,往后,往上捅去。
“扑哧。”
另一具尸傀被从心口位置捅了个通透,串在长刀刃上。
但是这样并不足以杀死一具尸傀,许落很清醒,趁这一下肩背同时用力,将尸傀甩落,双手短暂弃刀旋即再次握紧,将后一具尸傀死死钉在了地上。
左脚踩上地面那具犹在挣扎的尸傀脸面,许落拔刀,一刀斩断了他的脖颈。
“呸。”
许落抬头,目光再次与神婆接触。
他看得出来,对方已经没有了笑意,杀机浓重而且急切。也许下一击,她就不会再分散出击了,也许下一击,许落就将同时面对九具尸傀其中四具持刃。
“刀枪不入?”神婆似自言自语了一声,又摇头,“是你那件衣服的关系。”
许落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其实大呼可惜,他与第一具尸傀交手之时,刻意一点也不去利用身上青衫,目的就是想等一等,看有没有机会拼着挨上几下,直扑神婆本人。
但是因为刚刚的第二轮出手,他的底牌,暴露了。
“不能等着被合击。”
许落心中想罢,舍身主动出击。
两具尸傀一左一右向他迎来,各自挥拳。
许落身体后倾,同时长刀一横
“噗,噗。”
两只断臂落地,但是
两具尸傀各剩下的一只手臂,同时一左一右拉住了许落的两边臂膀——原来真正的目的,在这里,断臂只为从我身边过,真正要用的,本就是剩下的两臂。
就这一下,第三具尸傀直朝许落面门而来。
许落干脆把身体重心交给了自己被架住的双臂,同时抬右腿,一脚将正当面持短刃而来的那具尸傀蹬了回去。
而后,许落右脚落地,左腿后探,扎了一个弓步,准备拉回重心。
“噗。”
一柄短刃自许落咽喉前方寸许横掠而过,落空之后即刻改换刀势,向下一送,顺着许落衣领插进了他的肩胛骨,收刀又是一腿,蹬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许落向后一直滑倒岑溪儿脚边才停住。
“刚刚那第四个来的好快,变招更快。”
许落明白了,他在留手的同时,神婆也在留手。那具尸傀表面看来与其他尸傀一般无二,但其实是刻意为之。他应当比其他尸傀要高一级,是活人练成,而且“材料”本身,学有不错的武艺。
就算单挑,许落都未必能赢他。
肩头的血不停的往外迸溅,九具尸傀正呈合围之势,缓缓而来。
“我跟你回去,我喝那碗汤。放了许叔和溪儿婶婶求求你。”
许落身后,小织夏突然开口。
“晚了,你个小贱人。知道除了你娘是难产而死,你爹,你爷爷奶奶其余亲人,都是怎么死的吗?他们都是老身毒杀的,而且都炼成了尸傀。上天厚赐老身花了这么大力气,等的就是这一天。你竟然反抗?”
“还有你们,早先不要插手,你俩还能活命但是现在,三个都做我的尸傀吧,一具阴厄尸傀,你也不错她差了点,但也没关系。”
神婆伸手一指。九具尸傀欺身而上。
许落横刀自地上横掠而起
但是他挡不住全部九具尸傀,一具尸傀从旁探出手臂,一拳砸向已被压至角落的岑溪儿咽喉位置。
许落想伸手去拦,但已来不及。
“嗯啊!”
一声痛呼,却不是岑溪儿,就在千钧一发的一刹,被抱在她怀里的小织夏横移过来,用她瘦弱的肩背挡住了这一拳。
许落回头,小织夏已经昏了过去,岑溪儿一手紧紧将她抱住,另一手伸向许落,含泪向许落说了一句,“相公。溪儿来世,还想嫁你。”
就只一句相公,一句话,但已包含全部。
许落一生,从未战至过如此困境一生,从未觉得,战,有如此意义。
“战吧,死吧死我一个。至少我终是知道了,到底什么是情。”
“既然你逼我死战那就同归于尽。”
许落回头,伸手牵了岑溪儿伸出来的那只手,“一会儿相公若杀不了她,也会破开迷阵,你抱着织夏跑,找到春生,让他一箭射死她。好好活着,相信我,我或还能来找你。”
“听话。”许落用两个字,封住了岑溪儿所有回应。
许落没有撒谎,虽然体内元婴封印一直到现在都还丝毫不见动摇,但他相信,一旦他身死,元婴必会破体而出或许,还可能回到空冥山。
届时有师父和大师伯两大问鼎期大能出手,他虽前程路断,但未必没有生机。
“教你知道,什么叫修士。”
“一口血喷死你。”
许落最后一口元婴精血喷在长刀之上,右手挥舞,顷刻之间划下一道戮神符。
“斩。”
第39章 窃据意海()
比起除夕夜春生最后的那一箭,没有灵力的许落其实更不能催动戮神符的威能,但是,已经足够了。
这些尸傀,比之五品粱续广,终究差得远了。
凡铁打造的粗糙长刀经过戮神符的加持,元婴本命精血的激发,挥劈之间便似有雷霆萦绕,划过空气时炸出“嗤嗤”声响,刀影,如烈焰偾张,伸缩蔓延。
第一刀,当面两具尸傀被凌空斩飞数米,落下同时,半边身子已化作筛粉。
第二刀,最强的那具尸傀持刃来挡,刃断,身裂。
第三刀,刀锋直指远处神婆,许落挺刀直冲而去。尸傀舍身来挡,第一具,长刀透体,当中炸裂,第二具,被串在刀刃之上,一边不停龟裂,一边不住后退。
神婆目露惊恐之色,将剩下四具尸傀尽数收回身前拦阻,同时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正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时候本是势如破竹的许落,却突然站定。
长刀伫地,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又竭力将正越来越沉重的一双眼皮重新打开许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这是他手中长刀最强横的时候,却也是他身体最虚弱的关口。
何为本命精血?命之所系,心血化成。
一般修士战斗之时固然有不少需要本命精血去催动法宝的情况,但那虽是损耗,却终可再生不难取舍。
可是许落不同,元婴被封之后,灵力全失,许落体内元婴精血早已成了不可再生之物。吐一口,少一口,最后用尽一刻,便是他身死之时。
其实早在除夕那一夜,许落就已经觉悟,自己再也承受不起本命精血的消耗了。
但是眼前情况,他别无他法,只有这一个选择。
他选了,选择耗尽一切,身死人灭,换他家凡人娘子活命——这是一个当初空冥山上的许落如果听了,定会嗤之以鼻,加以嘲笑的选择
可如今,他就是这么选了。
符成之时,长刀昂扬,许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有可能斩不破这十几具尸傀,而之所以还是那样向岑溪儿交代,只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支撑多久,来不来得及。
此刻,命魂正从他体内不断抽离,消散。
“我似乎高估自己了。”许落生机流散,心中有些发苦。
“强弩之末,老身耗也耗死你。”
神婆乌鸦般的嗓子眼里冲出一声断喝,而后双手一张,又是十余具尸傀破壁而出,守在神婆身前。
“忘了这一遭了,她藏身流民之中,本就有用不完的新丧之尸。”
今日有死无生,但至少,许落一定要让岑溪儿和织夏活下去
“溪儿,给相公唱首歌吧”,许落背身而立,右手长刀扬起,“就唱那天早晨你带我上山采药唱的那首。那首歌的意思,是妻子在挽留丈夫,对吗?你不说,我也知道。”
“溪儿,我其实,想留在你身边的”
许落说罢挥刀向前,虽是脚步踉跄,视线模糊,但是眼前尸傀,仍一具一具,或炸裂,或倒下
长刀直指神婆。
“冬寒时候记得归来,一人怎能眠,你知我最怕清冷”
带着哽咽,啜泣,岑溪儿嘴里也淌进了泪水,断断续续,含糊的歌声响起。本是乡间俚俗的歌词,此刻听来却也那般深刻只因唱歌的人,是那般不舍。
“春暖时候不许离开,一人无力耕,怕来日没有收成”
许落面带微笑,一臂举刀,步步向前。
“夏日炎炎哪里能走,毒辣辣个日头哦,狗也吐舌头”
长刀不断斩落,断臂与头颅四处飞扬。
“秋杀时候怎能不在,荒凉凉个心头哟,没你不成活”
刀风呼啸,神婆颤抖着,尖叫着,后退,倒地。
“四季里想你,一想你,就是四季,你在哪里,奴去找你。”
许落双手持刀,腾空而起
四具尸傀腾身挡在刀刃之下。
“死!”
刀落,四具尸傀成八个半截落地,半身坐地,半身倚靠在小屋墙壁上的神婆双目圆瞪,一动不动。
“噗”
一丛血雨从她肩膀部位突然迸射而出。
跟着,由左肩入右腹,她的半截身子慢慢滑落,离开了坐在地上的另外半截身体。
许落一身血渍,低垂着头,双手伫刀而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