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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表现得太和蔼于是,许落留给他们的印象,也就一样不好接近了。
无奈,许落只好叮嘱春生小心看好岑溪儿,自己交代了几句,拿着那两个包子开始在营地里游走。
绕过一个水坑,在一间棚屋侧面的草地上,许落看到了一个背身立在那里的瘦小身影。
她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因为迎着阳光,双眼不自禁的闭了闭,但是很快就适应了,重新睁开来,好奇的看着站在光影里的许落。
也许因为没见过许落和村老们,她看起来并不害怕。
许落也是这才勉强看清楚她大概的样子,一个小女孩,大概五六岁左右的年纪,有些脏,有些瘦弱,胳膊小腿都跟麻杆似的。一件灰扑扑的破旧衣衫,与其说是穿在她身上,不如说是罩着。裤子短了,又提得太高,于是她的脚踝裸露着。
“你不饿吗?怎么不去领包子?别人都去了。”许落弯下腰,稍稍俯身问道。
“没有人告诉我。他们都不跟我玩,我一个人玩。”
女孩抬头应答。
许落看到了她脏兮兮的一张小脸,头发散乱,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枯黄,嘴唇薄薄的,略微泛白,或因为年纪还小,鼻子也有些塌但是她的眼睛很亮,大大的,里头像藏了两个月亮,不是太阳,就是月亮,因为莫名给人感觉带着寒气。
她的一双眉毛也很英气,像俊朗男子的眉。
“哦”,许落温和说,“那你爹娘呢?都出去了吗?”
“死了。”
许落是孤儿,他清楚这件事的时候大概六岁,没哭没闹,但是心里总难免会去想。现在他面前站着一个孤女。两相对比,许落有十一师叔、师父、师伯,师兄师姐们关怀着,比起这个流民营中的小孤女,其实还是幸运了太多。
“给,吃吧。”许落把手上的两个包子递了过去。
小女孩似乎真的一点都不怕,两眼发亮,惊叹说:“包子!”
因为这个,许落突然想起了莲隐峰上十一师叔喜欢跟那时年少的自己做的一个小游戏,于是微笑着,把手上的包子揪住皮捏了捏,捏出两只小耳朵。
“不是包子,是兔子。”许落学着十一师叔那时的口气说道。
“咯咯”小女孩笑起来,接了“兔子”在手里,看着,看着。
“吃吧。”
“嗯,谢谢叔叔。”她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眯着眼睛笑。
“好吃吗?”
“嗯。”
许落看着她吃完一个包子,才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织夏唔,我姓安,安织夏。”她仰头看着许落,在空气中划动食指,试着想把那个“织”字写给许落看。
“哦,安织夏,天气这么冷,你就穿这么点衣服,吃得消吗?要不”岑溪儿有带两件旧衣服来,许落想着,给她一件裹着也好。
“我不怕冷。不对不对,我不会冷。”她打断许落回答道。
第35章 一朵簪花()
有一个不会冷的小女孩,她叫安织夏。
没有人跟她玩,因为据说从她出生起,身边的亲人就一个个莫名死去。
爹娘都死了,她后来一直跟着一个叫做“降母”婆婆的人生活。
所谓“降母”,在许落想来,应该就是农村里的某个神婆,为了显示“神通”的权威性给自己想的一个神祗或封号,跟某某娘娘,某某仙尊附体是一个意思。
很快,许落就见了这位降母婆婆。
大概六十多岁的年纪,白发和皱纹是多了些,瞳孔看起来也有些晦涩,但是整体还算干净、慈祥,或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她从头到脚裹在一身黑衣里。
“孩子不懂事,劳烦贵人了,老身这里谢过。”她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是许落也分不清是哪里怪,只当是自己见的人少的关系。
神婆向许落躬身行了个礼之后,又向那个名叫安织夏的小女孩招了招手,“织夏,过来。”
许落感觉小女孩应该是仰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不舍,但犹豫过后,终究还是放弃了说话,低头回到了神婆身边。
“还不谢谢贵人?”神婆一手抚在安织夏头顶,往下压了压。
安织夏就势向许落鞠了一个躬,“谢谢贵人。”
许落听得出来,她现在的语气全然不似刚才,变得陌生和小心翼翼了许多。
“相公,你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
岑溪儿已经发完了馒头,脸上犹存着几分怜悯与不忍,带着春生好不容易找到许落。
“哎呀”,没等许落回话,岑溪儿看见了对面站着的安织夏和神婆,顿时有些自责道,“你们还没去领馒头吧?对不起,我都发光了。”
说完,岑溪儿左右找了找,把一件旧衣服拿了出来,几步走到安织夏身边,把衣服塞在她手里,又向神婆说:“改改孩子就能穿的她穿得太少了。还有,您老人家”
“多谢贵人,不过老身就不劳贵人担心了。我这里还有事。贵人慢走。”
神婆打断了岑溪儿的话,稍稍欠身,然后转身拉着安织夏进了一处房子。
岑溪儿愣了片刻,而后有些茫然的回到许落身边,“相公,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怎么会呢?”许落揉了揉她的头发,说,“走吧,我们回去。”
事实上,就在刚刚,岑溪儿拿着衣服直走向织夏的时候,许落有注意到,那位降母神婆的眼神变了,她还有一个隐秘的想拉着织夏避开的动作,但是因为岑溪儿浑然未觉,她也不好做的太明显,所以没能避开。
“想是因为这世道处境吧,寻常人对他人多了几分疑心,也算正常。”
“又或者,其实是善意?因为传说中织夏身上的不详,不愿别人遭殃?”
回程的路上,许落找了一个附近的流民询问,得到了一些信息。
原来这位降母婆婆在流民们中间,其实颇有声望,不单有神通可以沟通地府,而且多数人但有亲眷死去,都是由她负责处理尸体,超度亡魂。
因此,流民们哪怕艰辛,仍会向她供奉一些吃用。她能养活自己和织夏,还有刚刚没去排队领馒头的原因,想来都在这里。
小女孩织夏很可怜,但是这方圆数百里,包括眼前的这一块流民营地,与她一样可怜,甚至比她更可怜的人,并不少。许落没办法一一顾及,只能放下。
反倒是岑溪儿,在路上听许落说了织夏的事情后,就一直不忍的念叨着。
三人走到了临近村口的位置。
“谁?出来。”春生突然站定,张弓搭箭,向着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吼道。
灌木丛摇晃了几下,一个瘦小的身影站了起来。
“织夏。你怎么跟来了?”许落问了一句。
安织夏没有说话,低头怯怯的迈步向着许落和岑溪儿走来。
“织夏,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呀?还是想要什么?没事的,别怕,跟婶婶说。”岑溪儿比许落要温柔多了,俯下身子,细声细气的询问着。
小女孩摇了摇头,走到两人身前站定,看了看许落,又看了看岑溪儿,犹豫了一会儿,终是把一只脏兮兮的握着拳头的小手伸到了岑溪儿面前。
小拳头紧攥着,小女孩仰着头,一双大眼睛诚挚的看在岑溪儿脸上。
岑溪儿看了看许落,许落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接。
岑溪儿伸出手,手掌摊开在小拳头下面。
小拳头张开了,落下来一朵指甲大的簪花落在岑溪儿掌心上。
簪花本身也是一类头饰,但岑溪儿手上的却不是,它就是一小块儿残损的簪子配件,恰好做成了花朵模样。
它应当是某个人坏掉的簪子上掉下来的,被安织夏捡到了,当作宝贝收藏,但看上面还有些斑驳锈迹,本身应当并不名贵——这是她给许落和岑溪儿的礼物,也许,也是她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
她来之前或还把簪花洗了洗,此刻手上和簪花上面,都还有些水迹,可惜,也是脏的。
岑溪儿却不在意,因为感动,一双眼睛有些发红,将安织夏小手握住了。
“谢谢织夏的礼物,簪花好漂亮啊,婶婶回头找一个簪子镶上去,一定很好看。”
“哎呀,瞧你这小手,怎么这么冰凉的?走,跟婶婶回家吃饭,再换一身衣裳。”
安织夏把手抽了回去,背在身后,摇了摇头。
“不知好歹。”春生在旁边嘀咕了一声。
岑溪儿起身瞪他一眼,“说谁呢?把弓放下,你吓着织夏了。”
春生缩了缩头没敢顶嘴。
接着岑溪儿再劝,安织夏一样还是摇头。
“算了,她今天也吃饱了,咱们又管不了她每天。”
许落劝了岑溪儿一句,岑溪儿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丛刚冒绿芽的青草说:“织夏,你认识那个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知春草。”
“对,婶婶家呢,养了兔子,兔子会吃知春草。所以,咱们这样好不好,你每天没事的时候就摘一捧知春草来给婶婶,送到家里来”
“兔子?”
“对呀,兔子。”
安织夏兴奋的连着点了好几下头,又赶紧摇头,指着村口正在巡逻的猎户,怯怯的道:“不能去会被打死。”
“婶婶说不对”,岑溪儿指着许落说,“叔叔说你可以去,你就可以去。放心吧,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同织夏说好了,岑溪儿又起身拉着许落,有些撒娇道:“相公你去跟村老们说说好不好,让织夏每天进来一次,我想给她点吃的。”
许落想了想,没有拒绝。
第36章 纯阴厄难体()
第二天下午,岑溪儿正在院子里纳鞋底,许落在一旁靠在竹椅上看书。
还是那身灰扑扑的衣服,安织夏抱着满怀嫩绿的知春草出现在院子外面。她站在竹篱笆下,一双大眼睛既有期望,又带着些游移不定,怯生生的看着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