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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姜峰老脸顿时一红,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正在努力憋笑的景天,放下了手中茶杯。
景天便是有些鸡贼的问道:“师傅,你咋地了啊,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
“吭没,没怎么,你肯定是听错了。”姜峰脸皮很厚,死活不肯承认。
景天又是做出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来,追问道,“喏那个,师傅呀,昨天打的那半只野兔还在冷窖里呢,要不等我练完功咱们就做野兔炖蘑菇吃?您那里不是还有一壶烧刀子嘛,岂不是爽哉妙哉?”
果然,姜峰沉不住气了,轻咳一声便是摆出一副十分和蔼可亲、慈眉善目面孔来,“小天啊,你也练功一上午了,累了吧?快回去歇着吧,要是饿了的话顺便把饭赶紧做了吧”
景天:“”
姜小洛:“”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章 一件往事()
景天虽然没有修炼内功,但是在有一个不知功夫深浅的师傅姜峰的‘熏陶’之下,耳濡目染,也总是知道练内功是需要打通全身经脉才可行的。所谓‘痛是不通,通则不痛’便是这个道理。有的人天生就是习武之才,修炼内功一年抵得上旁人十年之功,此为武痴。而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习武,纵然给了他最好的内功心法也徒劳无功。
姜峰自然知道景天是个习武的好材料,虽然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内功法门授予给他,但是姜峰始终坚信景天绝非池中之鱼,梅岭这片小地方是留不住景天的。所以这位逍遥派掌门唯一能为景天所做的,就是在景天有朝一日可以修炼内功时,已经打好了身体的基础。
这其实就是武林之人修炼内功之前的‘百日筑基’。所谓筑基,顾名思义就是为自己今后的武功打下夯实的地基。一般人在经过百日筑基后修炼内功就不会遭到丹田内力的反噬了,不过景天比较惨了,从七岁童子期过后,一直处于百日筑基的阶段,每天要挑着水桶跑上几公里地外的沚水河,然后担水回来,直到把水缸灌满为止。
除此之外,景天每天早上日出之际要打坐一个时辰,然后练习几遍逍遥剑法,再扎上两个时辰的马步才算完成使命。晚上吃完饭还要对着星辰打坐一个时辰,除非刮风下雨才能偷个懒,不然的话景天就会被姜峰揪着耳朵抓去‘面壁’——景天小时候养野猪的破棚子。
尽管景天对此一直骂骂咧咧的,但他越长大反而越是没那么多意见了。用他的话来讲,每一次打坐完起来的时候都感觉浑身舒服得想哼哼,感觉丹田之处就像有一股暖流在流窜。姜峰听到的时候只是捋着胡子干咳了几声走开,他知道这股热流其实就是当年被镇压的那股内力在蠢蠢欲动了。
在江湖上,修炼内功分为十重天。每当习武者突破一重天的桎梏之时,便意味着体内有一道经脉被打通,也就获得了一脉的内力。自古至今,武林当中还没有什么人能连续突破十重天的,能成为九脉高手的在江湖上都是寥寥无几。传闻如果突破天地人和十重天的话,浑身经脉皆被打通,将获得无与伦比的强大内力,精气神充满经络气穴,‘气满任督花自开’,蜕变到一种高于凡人的大道之境。
景天虽然一脉内力都没有,但是他也跟会武功的人打过交道。
比如说前年。
那是一次不太愉快的打交道,起因是景天离开梅岭前往附近的集镇上采购物品时,几个不太老实的江湖人在‘调戏’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好像还是媚仙楼的那几人大概只突破了两三重天,所以脉力并不是很强,但是景天只会耍一套逍遥剑法啊。
虽然姑娘是在妓院‘工作’,但是人家卖艺不卖身啊,再加上人家也不是被逼卖入青楼的,所以对此老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她开个特例了。
姑娘名叫连如玉,生得十分漂亮,算不上倾城倾国之姿也算有闭月羞花之貌。谁也不知道她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她最后落魄到了去媚仙楼卖艺。尽管她一直坚持守身如玉,但是远近各处赶来只为一睹容貌的风流人士络绎不绝,更有世家子弟与连如玉相谈甚欢,舞文弄墨、以诗会友,抚琴倾耳一听只为博姑娘一笑的。
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连如玉完全可以赚上大把银子,然后养一个白面书生,日后金榜题名八抬大轿来将她娶回家,完成一个野鸡变凤凰的梦想。
可惜的是,梦想终归是一场梦。
在万历这种年头,白脸书生混得还不如野鸡,一点出路都没有。真正有出路的就是当兵打女真去。但是兵荒马乱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风雨飘摇,养一个兵爷浪费钱不说,还动不动就会死在辽东战场上,到时候别说八抬大轿娶回家了,自己还得倒贴钱给死人装殓入棺。
记得那年洪都下起了十年一遇的暴风雪,整座城都快被雪给埋下了。街道被齐靴的雪覆盖着,天上的雪好像抖棉花一样飘下来。按照这样的下法,洪都不出几日就全都变梅岭了。
那天夜里,街道上的灯火星星点点,不明不暗。
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几个人朝着媚仙楼走来,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家伙,不是刀就是剑。
那时已经颇有名气的连如玉,便被这伙人给缠上了。
但是连如玉一直是卖艺不卖身,媚仙楼的老鸨也没辙了,眼看一朵花就要糟蹋在这伙人手上。连如玉在角落里缩着身子发抖,也不知道是被那伙人吓得还是被这鬼天气冻得。
正绝望着,连如玉听见围在身前的这伙人身后起了一声呼啸,就听见他们骂道:“怎么回事儿啊,我们这儿还没泄火呢,就有人也想来分一杯羹啦,啊哈哈哈——”
众人一齐大笑起来。
笑完,那伙人为首的一个大汉,扛着刀看向后边,心里颇为不爽,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触他的霉头。
走出几步,就看见前面朦胧的光下,走出来一个小白脸模样的俊秀男子(男子:你丫才是小白脸),手里提了一把剑。
这人,正是景天。
连如玉看过去,景天对着她微笑一下,那是连如玉第一次为一个男子如此紧张。那年,景天十八岁,连如玉亦十八。
那一伙人操起家伙来,就嚷嚷道:“宰了这臭小子!”
连如玉听着前面的动静,吓得她捂上了眼睛。
景天当时的内心也是有点发虚的,但是他就是喜欢多管闲事,能怎么办呢?
景天冷静下来,多年来的锻炼使得他的五官十分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动静,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内力涌动平缓,并不是很强的敌手。耳畔里都是刀剑的碰撞声,眼神里全是对方破绽百出的杀招,汗毛上都是被对方孱弱的脉力而催发的微动。
景天记得师傅曾经讲到过,有些大高手,无需动用内力,单凭自己的招数便可以击溃敌手,景天想要试一下。
逍遥剑法,飞空步虚,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十方无极,遍杀诸敌。
步法、身法、剑法,纵横交织,宛如一曲精美绝伦的奏乐在被谱写。最缤纷的剑法,最变化的剑法,最豪迈的剑法。
刀声、剑声、桌椅打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是一锅大杂烩。过了有两炷香的功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四周只剩下了所有青楼女子跟浪客们屏住呼吸的心跳声和楼外雪花落地的声音。
接着,连如玉听到了‘当啷—’一声兵器掉落在地上的动静。她睁开美目,看到景天朝着自己走来,身上血迹斑斑,而地上,倒了一地的江湖人。
经此一战,景天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比较。刚才除去对付那个三脉的江湖头目稍微费力外,三脉以下几乎一个照面就能撂倒,所以即便没有内力,景天也可以在三脉的江湖人士中笑傲一下了。
冷风吹进屋里,连如玉的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见景天全是血迹的脸庞上露出了雪白的笑容:“没事了,别怕,我在呢。”
连如玉点了点头,扶墙站起来,这时景天摇晃了下身子堪堪要倒下去,连如玉赶忙跑过去扶住他。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而两人的身上却透出滚烫的温度。连如玉忽然紧紧抱住了景天,把头贴在了他的胸前,景天以为连如玉是被吓傻了,也没有说什么,反正他也不会安慰人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正如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景天啥都不懂,白痴一样(景天:你才白痴,丫全白痴!)。
从那往后,景天打架的事情被姜峰发现了,出门的机会就更少了,偶尔路过几次媚仙楼也只是匆匆一瞥。然而并没有发现每次在媚仙楼的高阁上,都会有一名红衣女子痴痴地看着他,为每一次可能发生的碰面酝酿着自己的小情绪。
“大师哥!”
正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的景天被吓了一跳,刚刚酝酿好的唯美意境被吹成了粉末,便见一个扎着马尾小辫,体态轻盈面靥桃花的丫头鬼头鬼脑的探进门来。
“干嘛?”被打搅了‘好梦’的景天没好气问了一句。
“大师哥,你觉得是你最最最可爱的小师妹漂亮呢,还是城里那些大家闺秀们好看哩?”姜小洛闪烁着灵动的大眼睛问道。
景天心里面顿时咯噔一声,这个问题可不是第一次被这丫头问了,记得上一次景天的回答是城里的大家闺秀们好看。他至今也没忘记这丫头记仇的偷偷往他的水里下了巴豆,那一整天的酸爽,一想想就浑身冒虚汗呢。
“咳那个,城里的大家闺秀算什么嘛,哪有我景天的小师妹漂亮哩,小师妹是最可爱最聪明最美的啦”景天脸上挂着违心的笑容,眼神故作真诚的答道。
姜小洛轻哼一声:“嘁——就知道你不说实话,心里面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别以为本师妹不知道。”
那双大眼睛里面满是遇人不淑的幽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