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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知道,即便鲜血是真的,杀戮是真的,尸骨是真的,罪恶是真的,可她是假的。
即便化作白岐万年,长安依旧清楚地知道,这是白岐的人生,而不是长安。
白岐屠戮苍生,犯下杀孽无数,虽屡次凭借神农鼎死里逃生,却终究还是不敌众人围攻,亡于弱水。他死后,尸骨遭仇人损毁,掷于乱葬岗,而其本命神器――神农鼎,也因沾染怨气,而被镇压在天池。
时光渐逝,山河变迁。
曾经的天池,早己被万药山庄取代。
到了此时,长安也明白过来,她看着眼前渐渐黑沉的空间,轻声说道:“出来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净化我身上的怨气。”
长安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接了上来。神农鼎现出身形,静静漂浮在长安眼前。
“白岐的怨气,已与我融为一体,凭你现在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都净化不了的,唯有成就神位,以神火替我重铸。小姑娘,我认你为主,助你成神,你帮我净化怨气,这个买卖不亏你吧。”
“确实不亏,只是”
长安顿了顿,又接着道:“如此优渥的条件,一定有许多人愿意帮你,你为何会选我。还有之前那个幻境,你送我过去,又有何用意?”
长安的问话,神农鼎并没有马上回答。
它绕着长安转了一圈,才略有嫌弃地说道:“选你,是因为你还算适合,而之前那个幻境,便是为了证明。我是瑞器,自不会选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为主,你虽是被白岐所迫,可愿意救助岐水,就为善。
而大道茫茫,每一步都万分艰辛。
若想走到巅峰,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要受常人所不能受。本心不坚,又如何走得下去。所以我令你变作白岐,在万年的时间里,杀天下之人,做不赦之恶,若你因此泯灭良心,或无法承受杀戮之痛,亦或是在滚滚红尘中迷失了自己,那我都不会选你。
而如今,你勉强合格了,在这样长久的时间里,你不是唯一一个符合要求之人,但我却愿意选你,如何,你可还高兴?”
得到神农鼎,并成就神位,这样的条件,大概会让整个荒古大陆都为之疯狂吧。
可这对长安来说,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她斜斜地睨了眼神农鼎,不屑道:“若说成神,我有巫觋传承便已足够,带上你,虽能加快成神的速度,可你毕竟是神器,一旦让人知道你在我身上,必定会有无数人蜂拥夺宝。我本身不爱麻烦,可你却是个麻烦制造机,你说,我又何必自讨苦吃,答应你的条件。”
长安说完,便向四下走去,寻找出路。
说实在的,没有人不想得到神器。可一来神农鼎被万药山庄看管,一旦被带出,定会引来追兵无数;二来,神农鼎已被怨气侵蚀,且不说她不会炼药,即便是能够炼药,也不敢用这阴气森森的丹鼎。
再加上,这神农鼎自视甚高,即便是到了她手上,也不会听话。
所以,与其带一个用途未知的麻烦出去,倒不如留下,让它寻其他主人。
反正这候选条件苛刻得很,只怕再来个千年万载,也难择合适之主。
长安看也不看神农鼎,只自顾自地寻找出路。如此一来,神农鼎可真是焦急万分。若换了以前,它定看不上资质如此之差,修为如此之低的人。可现在,它已经等不下去了,它无主,无法借炼丹药气补充力量,这些年来抵抗怨气,它已经消耗一空。
若长安走了,又要再等多少年,它才能等到一个心性极佳的人?
只怕到时候,它根本没把人等来,就得散灵,变作凡铁了。
神农鼎焦急万分,一刻都不敢停歇地追上长安,它道:“你再考虑考虑,我可以给你完整的神农经,教你炼药,我虽然被怨气侵蚀,但我炼出的丹药却是不会有问题的。而且,我是神器,天罚都毁不了我,待你渡劫之时,若有我在身边,定能轻松不少。”
神农鼎百般夸耀自己的好处,可奈何长安就是不肯理它。
如此磨蹭了一盏茶的时间,神农鼎也词穷了,它见长安已找到了出路,急得在空中团团打转。
“小祖宗,你到底还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不想要你。”长安一脚踏出,半个身体都探到了空间外头。
神农鼎急得不行,哐地一声砸在了地上:“你别走,别走!我发誓,你若能带我出去,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绝对不敢违抗,有任何东西都给你,绝不私藏!”
神农鼎说完,长安也没有回应。
眼见着就要离开这里,长安终于伸出了手道:“那好吧,我带你出去,你要听话。”
成功地收服了器灵,长安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向空间外跑去。刚一踏出空间,长安立刻指挥着神农鼎,放松对姜澜的压制。
“长安,你很不错。”
看见长安向他跑来,姜澜展颜一笑。此时,他的脸色异常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几乎撑不住站立地姿态。
如此模样,让长安的心猛然一沉。她大步跑上前来,伸手扶住姜澜之时,却摸到了满手的濡湿。
那是血,浸透了衣衫的血。
49。现形()
“姜澜,你怎么了?怎么会出这么多血?”见姜澜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长安也不由得慌乱起来。om她扶着姜澜坐下,飞快地扯开他的衣襟,便见他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这刀伤本已愈合,却因刚才使力太过,而复又撕开。
刀口潺潺流着鲜血,上头还有狰狞的黑烟,不停向内里冲撞。
“姜澜,这”
这伤口十分古怪,长安也不敢妄动,只伸手在止血的穴位上按着,抬头向姜澜询问。
姜澜倒是不慌,除却面容苍白了些,神色与往常一般无二,他道:“无妨,你已得到神农鼎,便帮我炼颗药吧。”
“可我不会炼”长安话音未落,神农鼎却突然跳了起来。它绕着姜澜转了一圈,尤其在伤口之处,多停留了一会儿:“不行,不要给他炼药!他左右不过是一个”说到这里,姜澜冷冷地朝神农鼎看了一眼。
虽神农鼎自视甚高,自认无所畏惧世间众人。
可不知怎的,姜澜这一眼,却叫它打心眼儿里发憷。它嗫嚅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改口道:“他左右不过是一个魔头,你费力救他做什么?你可是正道弟子,若与魔道之人有了牵扯,只怕往后的日子,可有得麻烦。”
长安向来聪慧,姜澜的眼色,加之神农鼎的突然改口,都叫她心生疑窦。
可既然姜澜有事想瞒着她,她也不好多问,只装作没看见一般,轻松说道:“麻烦就麻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说完,转头面向姜澜道:“我不会炼药,但我可以把神农鼎给你,你想怎么用都好。”
说着,强逼着神农鼎落到姜澜面前。
姜澜摇了摇头,把长安往身边一拽,取出许多药材放到近旁。
“我要炼制的是克制魍魉的净灵丹,这东西对怨气也有一定效果,在炼制之时,怨气免不了会暴动。而这口东西,遭怨气侵蚀已久,力量所剩无几,一旦怨气暴动,它定无力抵抗,散灵报废。
虽然它不堪大用,可到底也是个神器,我们便多容忍它一点儿,炼制些低阶灵丹,也好叫它吸收药气,积蓄力量。”
姜澜说话可一点儿都没留情,字字句句都把神农鼎贬地一文不值。
他倒不是计较神农鼎不肯救他,对他而言,见死不救的事情遇得多了,想要他死的人也不少,如此情形,他早已习惯,根本不会在心里留下痕迹。om他之所以会与神农鼎计较,说到底还是因为长安。
将才出来,长安虽没有受伤,可神色却是怏怏。
往常看到她时,她总一副不知愁苦的模样,整天笑嘻嘻的,似乎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退却。这种恣意纵情,无拘无束是他最为欢喜的。他活了太久,羁绊太多,即便向往少年自由,也无法再去放手去追逐。
只有待在长安身边,他才能有片刻回到青葱年少,肆意无束。
但便是这一点点欢喜,似乎都无法再留下。虽然长安极力掩饰,可自己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惆怅,那是一种对前路的踌躇,一种背负了太多,而犹豫不前的束缚。
姜澜冷冷地看了眼神农鼎。
若非它已择长安为主,只怕今天便是没有怨气,自己也要让它散灵谢罪。
“长安,神农鼎有器灵,自己就会炼药,你只需要准备好药材,投入其中,其他的,让它自己去折腾。”姜澜手指一晃,一束红艳艳的丹火,便被他弹到了丹鼎下方,他道:“丹火你也让它自己看着,既有器灵,这些小事若都做不好,只怕也该散灵重造了。”
姜澜手一挥,将成串的药材投入其中。
神农鼎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劳任怨地剔除杂质,糅合药性,塑形丹药。几炉下来,神农鼎也吸收了不少药气,它见姜澜拿出了净灵丹的药材,赶忙小声求道:“我现在能力大减,炼一些中低阶的凡品灵丹还行,可净灵丹是天阶一品,已入仙丹之列,凭我自己是练不成的,还”
“我当然知道你不成。”姜澜瞥了它一眼,神农鼎便立即噤了声。
见它如此听话,姜澜也不再与它计较。转头面向长安,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长安,记住灵力游走的顺序,炼药与修炼不同,你需得使灵气平和,才不会损伤药性。”说着,从身后握住长安的手,引动灵气,在体内游走。
待长安掌握了灵气运转的顺序,姜澜便把药材一样样投入丹鼎,一边凝练,一边与长安细说各种诀窍。
如此,待净灵丹成丹之时,长安的理论知识已掌握地七七八八。
她见丹药在鼎中跃动地厉害,侧头问道:“会有丹雷吗?”
“会。”姜澜点点头:“但这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