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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念好奇道:“不是说《元阳补纳术》分上下两册,上册为采,下册为养吗?”
程旭宇道:“那些被采补的人都是抓来的道修,就算有下册,他们又怎么肯拿出来呢?”
刘念皱眉。原以为正阳院比拜血院收敛些,现在看来,他们不但坏,而且是蔫坏。
说过了程旭宇,又说起袭明等人。
沥青说:“刘念一直放不下程道友,我想他听说秘境开启,一定会赶过来的,所以便来了。”
八哥补充道:“是我坚持要来的。”
刘念和靳重焰看了袭明一眼,同时点头。的确,以袭明的个性,绝不可能主动蹚浑水。然后,沥青也不是主动蹚浑水的人,虽然他说得理直气壮,可是刘念和靳重焰并未完全相信。
刘念低声道:“没有其他原因吗?”
沥青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回他的尸骨。”
他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文英。当初他陷害刘念,却付出了文英尸骨无存的代价,时过境迁,当日的戾气和愤怒已然平复,却是悔不当初。明知机会渺茫,他还是想过来看看,能否弥补。
对于文英,刘念既同情又怀念,他与沥青的故事更是叫人唏嘘。若是自己没有夺舍成功,与靳重焰又哪里有拨云见日的今天。同样在悬崖边挣扎,自己与靳重焰求生成功,而沥青与文英却是阴阳相隔。这么一想,不免同情起来。
他们走着说着,终于来到山庄前,刚好看到山庄门关上。
如今他们之中,以袭明和药谷谷主的修为最高眼神最好,其他人纷纷问他们看到了什么。
袭明说:“我看到最后一个进门的人。”
药谷谷主道:“袁盘。”
靳重焰和刘念对视一眼,很快猜出袁盘在此的原因。当日,袁盘和戴礼而威胁苗革将下了毒的仙果提神丹送给王俭,如今,正是过来检收成果的时候。只是不知王俭会如何应对,看他与苗革收拾柳越的劲儿,戴礼而怕是讨不到好处。但是,戴礼而的身边又有袁盘。
他们辆简直为魔道的形势操碎了心。
其他人见他们纠结,纷纷询问原因,知道前因后果后,洪睡莲忍不住笑道:“他们内讧不好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
程旭宇道:“好,何止好,简直好极了。反正秘境还没有缩到连战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便等一等。等他们两败俱伤,再上前收割胜利的果实。”
于是,一群人就趴在山庄门口,痴痴地望着。
袭明觉得太蠢,坐到一边,抓着八哥逗弄。八哥就是一只愤怒的小鸟,不停地啄着他伸过来挠他下巴的手指。靳重焰和刘念坐在他们的不远处,互相依偎着,漫无边际地说着话,程旭宇和洪睡莲坐在药谷谷主身后不远处,互道相思。最后,趴着只剩下两个剩男——药谷谷主和沥青。
药谷谷主、沥青:“……”
四周更黑了,黑压压地挤了过来。
看那黑如浓墨的外围世界,即使淡定如袭明,嚣张如靳重焰,也觉得心里发寒。沥青忍不住道:“差不多了吧。”从这里看,那黑色已经“吞”下了乱葬岗。
程旭宇看向药谷谷主。这种时候,弟子自然会较为依靠师父。
药谷谷主却是个不大管事的人,要不是自己徒弟失踪,徒媳妇儿拖着个孩子没依没靠的着实可怜,他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跑来秘境。因此他很自然地看向了袭明与靳重焰。此二人年岁虽小,身份却是旗鼓相当的,理当询问他们的意见。
袭明点了点头。
靳重焰将刘念搂在怀里,当着众人的面消失了踪迹。随后,袭明被刘念拉了下,也慢慢地消失了。靳重焰不满地说:“为什么加上他?”
袭明第一次隐身,觉得十分新奇,将刘念的隐身石拿了过来,主动输入元气。
靳重焰知道了才面前同意。
沥青是鬼修,自然能隐身,最后,只有药谷谷主带着程旭宇、洪睡莲和八哥上门踢馆。理由也是现成的——
“王俭,交出解药!”
药谷谷主大声叫道。
刘念和靳重焰都觉得很新奇,与药谷谷主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生气的样子。
等了许久,始终没人应门。
靳重焰等人表示很开心,希冀着里面的人已经自相残杀到满地尸体才没人开门。
靳重焰踹开门,先进去探路。
山庄还是之前的山庄,却显得有些阴郁,里面一丝动静也无,反倒显得压抑。
是真的杀干净了,还是里头的人知道他们要来,故意安静了下来?
石碑已在眼前。
刘念想起王俭之前就是坐在石碑的后面捣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正当他一手拉着靳重焰,一手拉着袭明,准备绕过石碑探出头去的时候,听到袁盘喊道:“小心。”
下意识地,袭明与靳重焰同时出手挡在他的前面!
来袭的,是一群蜜蜂。
蜜蜂对凡人来说杀伤力极强,可是对修士来说,简直不值一提。靳重焰袖子一卷,蜜蜂就被卷成一团,正当他要把它们丢回去的时候,蜜蜂突然炸了开来!
若是死物,靳重焰可能还会防着这一手,可它们是活物,他防了毒放了暗器偏偏没有防这一点!
当蜜蜂爆开的时候,他第一件事就是将刘念推了出去……
第120章 千年功,一朝成(九)()
刘念被推入袭明的怀里,尚未站稳,就听尖锐的啸声响起,刺入耳膜,听得人头皮发麻,身上的劲道不自觉地一泄,元气顿时岔了气,眼前一阵发黑,若非袭明及时将他扶正,整个人便要摔在了地上。
石碑后一阵朗笑声,王俭道:“靳贤侄,你又回来啦。”
想到靳重焰,刘念强打起精神去看。
靳重焰挣脱了他的手,不再是隐身状态,浑身上下都被看得一清二楚。那蜜蜂炸裂时,他原本是用元气弹开的,却被那尖锐的啸声打乱了心神,纵然身手矫健很快扑倒在地,后背、胳膊和腿还是被炸了个正着。胳膊和腿的伤口狰狞,黑黑红红,模模糊糊,倒是后背,虽然衣衫褴褛,但身上的麒麟玉甲尚在。靳重焰四肢发痛,可身上一阵清凉,心知是刘念炼制的麒麟玉甲庇护,顿生柔情万千。他勉强着抬起身,慢慢地转过头来,向刘念所在的位置投以安抚的眼神。
此时,石碑后的景象已经落在诸人眼中。
袁盘坐在正堂的门槛上,一只脚踩着苗革,一只手抓着一张大网。网极宽极长,虽然被袁盘拽在手里,网却一直拉扯到了正堂中央。大网里的两个人,却更叫人吃惊――
王俭双手负在身后,神情淡定地望着门外,若非那张大网将他浑身裹紧,勒得右臂上的肉都凹凸不平,他惬意得就像是在吟诗作对。戴礼而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王俭的大腿,双眼发直,愣愣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王俭的腿突然挣了一下,戴礼而的双手散开,人直直地向后倒,靠在网上,身体还弹了两下。
戴礼而死了?
骁战院院主竟然死了?
刘念等人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袁盘喉咙突然发出一阵诡异的吞咽声。
王俭轻轻柔柔地问道:“袁院主还好吗?”
袁盘笑了笑,一张嘴,满口鲜血:“我苦心筹划多年,到头来,还是王院主棋高一着啊。”
王俭道:“袁院主千万莫要这么讲,我最心爱的弟子还在你的脚下,总还有些转圜余地的。”
袁盘脚碾了碾。
苗革硬抗着不吱声。
袁盘叹气道:“你有一个好徒弟。”
王俭道:“袁院主不提醒,我也知道他是我的好徒弟。只要你提的要求不过分,我很愿意将他换回来。”
袁盘道:“事到如今,我还有其他的条件可开吗?自然希望袁院主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王俭笑道:“只是如此?”
袁盘反问道:“不然如何?”
魔道道行最高的两只老狐狸旁若无人地过招,丝毫不在意还有旁人在侧。
王俭道:“袁院主这么多年,不是一直想将正阳、骁战和拜血三院置于死地吗?”
袁盘睁大眼睛道:“我为何要这么做?若是独孤院主和戴院主还在,我怕他们复活厉向阳教主,这么做还有些道理,可是王院主嘛,嘿嘿,我想全天下最不想复活厉向阳教主的,我排第二,第一必然是王院主你了。”
王俭皱眉道:“厉教主对我恩重如山”
袁盘道:“独孤盛与戴礼而都死了,你这番话还说与谁听?”
王俭叹息了一声:“独孤兄和戴兄唉。”
袁盘看着戴礼而死不瞑目的样子,心中很是感慨:“戴礼而还好,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反击了一把,可怜独孤盛,直到被雷劈死的时候才领悟这些年被打着复活厉向阳旗号的你利用得一干二净。”
银月宫大会上,厉骋魔珠现世,让戴礼而和独孤盛都意识到这么多年来,王俭一直以复活厉向阳之名利用他们。独孤盛死后,戴礼而跑来秘境算账。袁盘也是这时候才知道独孤盛和戴礼而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大肆搜集法宝,然后藏在鬼月秘境中,一是用来引诱道修当采补的原料,一是为重振拜阳教累积资源。可惜,到后来,都成了王俭的囊中物!
王俭道:“我的确有心复活厉教主,可惜的是,厉教主的魂魄三分,只有黛甲尚存,就算复活,也只是个痴儿。他一生威名赫赫,我如何忍心让其蒙羞。”
袁盘认真地看着他,发现王俭竟然也是认真的。他想了想,不觉好笑,道:“一个人虚伪到最高境界怕就是你这样的,连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王俭道:“我若是放了你,袁院主可愿意为我效力?”
袁盘沉吟片刻,才苦笑道:“我还有选择吗?只要王院主肯放我一马,我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