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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还没回话,那边传来父亲的一声呼喝“谁叫你给这个畜生打电话!”说着便狠狠地挂断了。
任远怔了许久,把手头的事一一做完,已经十一点多了。
窗下的商业街上,只余灯火,人都不见了。
他在黑暗中按了电梯下楼。
外面很冷,刚下过雪,他无处可去,便熟门熟路地到了酒吧。
酒吧也不如往日那般喧嚣,人人都似抱着一醉解千愁的目的来的,喝得酩酊大醉,趴在吧台上说醉话。
想来也是,正常人哪有除夕还待在酒吧里的?
要了杯酒坐下,他拿出手机回了几个新年短信,本来是群发的一条,在选择收件人的时候,手顿了顿,勾掉张扬的号码,来回划了几下,又重新勾上——反正是群发的,就当做,不小心的吧。
短信一条条发送完毕,屏幕上显示时间已是二十三点五十五分。
心底顿时酸了一片,公司里的人在这几日都说,新年新气象,他虽不言语,但心里却希望,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能够……罢了。
酒保无所事事地调着电视,几个熟悉的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任远抬头望去——春节联欢晚会。
不到片刻,果然有人抗议——哪有酒吧里放春晚的?
无奈酒保不换台,或者说,这个时间无论换到哪个台,都没什么区别。
正想着,外面的鞭炮声轰隆隆炸开,吵成一片,混合着电视里主持人正统标准的道贺,耳边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酒吧里断续地响起哭声——
不知道鞭炮响到何时,任远喝了很多,到最后也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了,醒来已经是七点。
他匆匆回到公司,中途接到房东的电话:“哎小任啊,我儿子昨天回来啦,要接我去国外,我想了想,这房子还是卖了算,你看你要不要?”
任远有点意外,还未从宿醉的头痛中缓过神来:“怎么,这么突然?”
“对不住啊,这也是临时决定的,毕竟我要是跟着儿子出去,就不回来了,收租也麻烦,你看,这房子你也一年没住,都是空置着,你看你要是有这个意思,价钱可以再商量。”
任远犹豫了一阵,说:“抱歉,我可能要再想想,毕竟手头也没这么多钱。”
那边理解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哪有这么多钱,你看吧,买我就给你留着,不买我就找别人了。“
“我想再考虑考虑,您能不能等我几天?”
“行行行,反正我也不着急。”
“那就先谢谢了。”
“没事,我挂了啊。”
任远回到公司后,反而无事可做,本来过年是要放假的,他把年后的工作提前做完,这时也没什么事干。
回到套间躺下,他这一年都是在这里休息,所幸公司待遇不错,高层的办公室都带有套间。
这一觉醒来,又是傍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前越来越暗,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也不是没想过另寻他人,只是工作太忙……真的,只是太忙了而已。
翻身下楼,出去吃饭。平日里繁华的大街,此时竟然鲜少有店铺开门,KFC里倒是格外暖和,但油炸味儿太大,在这儿吃一顿,他还不如直接进医院去。
想了想,不知走到后面还能不能遇到能吃的店,索性提了外卖出来。
大街小巷走遍,他睡了一天倒是不困,只是心里倦怠了,看见节日的宣传画也不觉得激动。
无意中走到一个巷子里,听见厮打的声音……
番外4——放不开你
任远的脚步顿了一下,往前看去:巷子里只有一盏路灯,灯光昏暗,只能看到在厮打的是两个人,看不清伤势如何。他拿出手机报警。
电话还没接通,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幽深的巷口中传了过来——“我操你/妈!”
这一声说得含糊,隐隐带着哭腔和醉意,却让任远大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很快恢复过来,按掉电话,冲到那两人身边。
这两人正扭打得抱成一团,任远出手阻拦,混乱中随便抓了一只手往后扯。
制住了一个,另一个还在发疯,任远还未来得及反应,对面那人已经一脚踹了过来。
任远手中抓着的这人发出一声闷哼。
他这才看清,自己抓住的是张扬,对面那个年轻人还不罢休,大骂一声就要扑上来,却被任远格开,一脚踹出了几步之外。
趁着那人还在翻滚喊疼的时候,任远低声朝自己怀里的人喊道:“张扬。”
张扬明显醉得厉害,眼睛半睁着,迷迷糊糊地看了任远一会,突然开始掉眼泪。
任远愣了,他从认识张扬以来,这个浑身透着股痞气的男人就从来没有示弱过,他们俩性格都很硬,不过是一冷一热,才能在一起生活着。虽然张扬大多数时候处在下方,但那是他自愿的,论体力身高,二人不相上下。分开的这一年多,他甚至开始明白,在这段感情中,或许,他自己才是依赖的那一方,不是身体上的,而完全是心理上的,因为怕失去,所以事事都想要控制,这才导致了他们最后的结果。
在他发愣的时候,张扬已经甩开了他的手,独自勉强站着,他喝得太多,头疼眩晕,刚才被踹的那一脚也隐隐作痛,但所有痛感都又被隔绝在一层薄膜之外,朦朦胧胧的。
张扬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一米八五的大男人站在路灯下流眼泪,任远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走过去,抬手顺着眼眶抹去水迹:“怎么了?”
张扬这下有些清醒了,脑袋迟钝地运行着,木然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哑着嗓子道:“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一出,疏离感不知不觉蔓延开来,任远知道他酒醒,不禁退后一步,撤出这种暧昧的距离,勉强用清冷的声音道:“出来走走,听到这有声音。”
张扬明白过来,点点头:“谢了,没什么大事。”
任远突然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不是难受得哽住,而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张扬看了他一眼,走到哭嚎不止的年轻人身边,俯身想把他背起来,无奈刚弯下腰,被揣在肋下的那一处就像闪电劈过一般,疼痛蔓延至整个胸口。
任远一直看着他,此时见他身形一顿,想起刚才他被踹的一脚,立马问道:“是不是哪儿伤着了?”
张扬忍了会,说:“没事。”说着就要把人背到背上。
任远拦了下来,皱眉道:“你醉得太厉害,走路都不稳,我来吧。”
他说得没错,张扬只好点头,帮他把人扶到背上。
人背好后,任远才想起来问:“去哪儿?”
张扬抬手看了眼表:“回我那儿。”
任远下意识皱眉:“他住你家?”
张扬醉得脑袋疼,能思考就不错了,自然没察觉出他语气中的敌意,敷衍地“嗯”了一声。
任远不知道自己背的这人是不是张扬的新人,但心里总不是滋味,有种一闪而逝的害怕,他们如果真是一对,那自己和张扬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应该不会,刚才张扬的眼泪不是假的……
这么想着,耳边突然一声:“到了。”
任远闻言,抬头望去:这是一处比较旧的居民楼,附近条件也很差,楼外墙基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三人一同上楼,楼梯间狭窄得很,只能一前一后地上去。
一共走了六楼,张扬从口袋拿钥匙开门,也不换鞋,径自走到一个卧室叫任远把人放下。
任远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房间,大约五十平米,十平米的客厅和餐厅合并,老式可收放的餐桌前是一台电视,剩下两个房间各自放着张单人床,床上散落着CD和袜子。
人放好后,任远正思考怎么继续在这儿赖下去,张扬就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递给他,任远接过水道:“谢了。”
张扬烦躁地揉了下头发:“没事,你……。”
怕送客的话从那张嘴里说出来,任远快速地打断道:“你和他是室友?”
张扬浑身散发着酒气,脑袋混乱,也懒得思考,一屁股坐在床边,顺着他的话回答道:“嗯,合租。”
任远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问道:“那怎么打起来了?”
张扬支着额头道:“大过年的,心情不太好,都喝的有点多,对了,你没回家?”
任远淡淡道:“嗯。”
张扬迟钝地想起来任远和他家人是因为出柜才闹僵的,心里大骂自己傻逼了,连忙换话题:“最近怎么样?”
任远道:“挺好,你呢?”
张扬嘲弄地扯了扯嘴角,摊开手,示意他看看房间:“如你所见,越混越差了。”
任远身体一僵。
张扬也不想再说话,不断地揉着额角。
“我给你冲杯蜂蜜水。”
张扬低着头没理会,任远顿了顿,便去了厨房。
厨房小得只容得下一人转身,混乱不堪,抽油烟机上也满是油污,灶台上的锅里,方便面的汤泡着白米饭,任远皱皱眉,在老旧的柜子里翻找白糖和蜂蜜。
如他所想,蜂蜜没有,白糖被盛在一个玻璃罐子里,硬得结了块。
任远抽了根筷子杵了杵,倒出一些零星的糖末,又摇了摇罐子,一大块糖掉了下来,他又去找水,小小的电热水壶,水垢结了一圈,里面倒还有些水,把它倒在玻璃杯里,用筷子把糖末搅匀,再回到卧室。
张扬不像他离开时的样子,而是支着下巴冲着门发呆,眼中带着疲惫的血丝。
任远把杯子递给他:“很累?去睡一会。”
张扬接过杯子,低头抿了一口,皱眉道:“甜。”
任远坐到他身边,说:“去睡一会。”
张扬烦躁地应了句:“睡不着。”接着便抬头饶有兴致地盯着任远。
任远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很平静回视他:“怎么?”
张扬虽然唇角带着笑意,眉头却皱得很紧:“你不走?”
任远最怕他问出这句话,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按照任远的性格,他不会让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接着就会进退有度地告别,离开,但任远从心底里不想这么做,矛盾之间,没有开口。
还好,下一刻,张扬很快抓住他的手,扶着额头道:“等等,别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