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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皖莞尔,微微侧身,让了一个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我便先失陪了。”
珞萤呲牙咧嘴,在珞季凉看不到的身后,转过身来,对凌皖做了个鬼脸,警告般地瞪了对方一眼。
凌皖无言地笑了,虚掩在扇下的眼眸精光一闪。看着珞季凉他们走远的身影,顿了顿,也脚步轻履地走了。
“少爷,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那人!”
“萤儿,他也没做什么事。”珞季凉顿了顿,看着远处的风景微微皱了皱眉,“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是那么轻易被人欺负的人?倒是你,教了多少次,遇事不可冲动,怎么还这般大大咧咧,大呼小叫?”
“他亵渎少爷!”
“萤儿。”
“是。公子。”珞萤耷拉下脑袋,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萤儿,凌家少爷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珞季凉瞅着珞萤委屈的小模样,微微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你,你做事冲动,很容易吃亏。往后见着他,可不要跟他正面冲突才好。”
“我知道了,少爷。”
“那你就别置气了?”珞季凉笑了笑,摸着珞萤气鼓鼓的脸颊。直到看到小家伙噗一声偷偷掩着笑,才放松了下来。
他这小童,真是被他宠坏了。
“珞萤,有没有小道可以通往桃园?”珞季凉看着近在眼前的主宅,微微蹙眉。
”公子,前面就是了,不用走小道。”
既然凌皖都到邺家来了,那邺孝鸣也肯定回来了。贸贸然从主宅过去,难保不会撞上……
只是想到那桃园,珞季凉抿了抿嘴,还是快步走了起来。
既然两人都已经成亲了,早晚会遇上的……
☆、09。初见
桃花始盛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浅深间,似是匀上了深浅不一的妆容。风一吹,便吹落到了白衣裳之上。
珞季凉敛了敛神情,看着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花海,微微闭上了眼睛。微风袭来,带来淡淡的花香,珞萤干脆席地而坐,拿出带来的糕点,直接吃了起来。
“少爷,听说三月的桃花可以酿酒,待会我们摘些回去酿着试试看?”珞萤说着,咬着一瓣花瓣,微微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那滋味,一定妙不可言。”
“你何曾喝过酒?”
“往年过年的时候爷爷都会偷偷瞒着奶奶给我酒喝。”珞萤咧了咧牙,“爷爷说了,男子汉还不会喝酒,成何体统!干脆连着怎么酿酒都教会了我。”
“……”珞管家倒是给萤儿灌输了什么思想?珞季凉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待会回去的时候便摘些回去。”
整个桃园很大,珞季凉在底下看了看,慢悠悠地走进了林子。
桃花开的茂密,簇拥成团,几乎把前进的路都给挡了。珞季凉伸出手拨开枝桠,走进林子间,才发现别有一番味道。置身其间,连呼吸都夹杂着淡香,幽幽而来,似是不真实一般。
林中的桃花也并不尽然是粉色,中间一大片的白。风一吹,便簌簌地纷飞而起,如同冬日的雪花一般。
珞季凉愣了愣神,思绪幽幽地将此与某个场景融合。
那人身上便是带着淡淡的香味,在一片白茫中,突然出现的。一袭月白色长衫,还有温润轻柔的微笑……
——“这可是你的?”
“谁?”前方突然响起了声音,珞季凉猛的回过神来,便看见不远处站了一个剑眉星目的男人。
男人紧了紧眉心,薄薄的唇瓣微微抿着。月白色的外袍轻轻浮动着,眼神直接对上了珞季凉的,抬眸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冷冷地开口:“你是珞季凉。”
珞季凉待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是。”
若不是那锐利直接的如同豹子一般的眼神,珞季凉还真认不出这个并没有正式见上一面的夫君。
龙章风姿,气质自然。却比听闻的多了些疏离和冷淡之气。
只见邺孝鸣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作。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提着篮子,月白色的外衫袖子被挽起了一小截。篮子里还装满了桃花,本该是温润的形象,偏偏冷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漠疏离地让人不敢靠近。淡淡的瞥向他,须臾,便跨步走到了珞季凉的身前。
“邺孝鸣。”珞季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如同卡住了一般。
本想着过了主宅便相安无事的!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他!
愣了愣,珞季凉微微露出笑意:“没想到会在这遇上你。”
邺孝鸣只是看着他,神情不慌不忙,也并不集中。半响,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话一般,抬头看向一侧,微微拧了拧眉头,眼神也慢慢地虚幻起来。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语。
这是什么状况?
珞季凉敛下眼眸,有点无法将眼前的人与那晚对上。刚想打破这沉默,邺孝鸣便径直走了开去,而后,逐渐消失在桃园深处。
脚下的篮子桃花开的正盛。
☆、10。熄灯
“方才看见了你家的相君。”凌皖一把坐到书桌上,拿过邺孝鸣正在批阅的文件,微微露出笑意:“一向听闻珞家之子,增一分则太长,减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连我都差点心动了。倒是你,好好的相君不疼爱,还一跑就是半个月,是怎么想的?”
“别招惹他。”邺孝鸣抬起头来,眼神一如往日的冷淡。
“看来倒不是我想的那样。”凌皖扇了扇扇子,虚掩下的嘴角噙满了坏笑,“你这木头,难道也会生花?”
“别废话。”邺孝鸣拿过笔,写了一封信,“这里没什么问题吧?”
“有我在,自然没问题。”
“把这封信交给你大哥。”邺孝鸣说完,看了凌皖一眼,对门口站着的管家说道:“管家,送客。”
“你!”凌皖不知是气是笑好了,倏地收回扇子:“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是逐客?”
“管家,送客。”邺孝鸣头也没抬,吩咐了一声,又埋头处理手头的事情。
……
珞季凉是万万没想到会在那种情况下会面的。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让那男人就这样从自己眼前离开了不说,自己居然也仓皇地逃了……
这样的事,实在不像他。
珞季凉瞅着桌上放着的一篮桃花,微微叹了口气:“萤儿,邺家少爷回来了,你去请他过来一趟。”
“那个家伙回来了?”珞萤正在铺床,征了征,立马反应过来:“他还有脸面回来!居然让少爷独守空房那么久!”
“萤儿,胡说些什么。”
“公子,我哪有胡说。”珞萤委屈地撇了撇嘴,刚蹭到珞季凉的身边,就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愣了愣,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
“邺少爷。”珞萤连忙退到珞季凉身侧。
邺孝鸣站在珞季凉他们的面前,低着头看着珞季凉,并没有动作。
“萤儿,你先下去吧。”
珞萤得了珞季凉的吩咐,温顺地点了点头,脚下像溜了风一般,一下子就窜到了门后,“那我走了,公子。”而后,轻轻地把门给带上了。
哪里还有刚才半分嚣张的模样。
房内的人互相对视着,一时无话,不知道为何尴尬异常。
“咳,”半响,还是珞季凉先移开了视线,干咳了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
“无事。”
“那你到这来是为了?”
“休息。”邺孝鸣答道,看向屋内的床,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床上,看着珞季凉不解的神情,微微皱了眉,只好又加了一句:“夜已经深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过来。”邺孝鸣拍了拍旁边的位子。
“邺孝鸣,我觉得我们……”珞季凉话说了一半,看见邺孝鸣不满的神情,只好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天的邺孝鸣与洞房时的完全不同。
比起那晚的对他惶恐,今天更多的是不可抗拒。邺孝鸣虽没有多大的语气变化,一语一举动间却让人觉得不可违抗。
珞季凉正想着,邺孝鸣的手就伸了过来,直接扯开他的衣裳。
“邺孝鸣!”珞季凉连忙拉住他的手,“你这是在干嘛?”
“脱衣。”邺孝鸣拧了拧眉头,半天没见珞季凉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有所变化,便又慢慢动作起来。不一会,外衫便被脱了去,只余下薄薄的中衣。
珞季凉指尖颤了颤,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拉着男人的手也松了,只是任眼前的人解着他的衣服,而后,被一把推到了床上。
束发的带子被解了开来……珞季凉愣愣地看着男人心不在焉地脱着自己的衣服……
房内烛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掌灯的丫鬟见灯熄了,微微露出笑容,便拖着站在门外的珞萤走。
“怎么熄灯了!?”珞萤惊呼了一声。
“你懂什么!快点跟我走。”
“可是公子还在里面呢!”
“公子不在里面,难道在外面?”丫鬟说道,“你别嚷了,打扰了少爷们的休息你就惨了!”
“可是我都是陪着少爷睡的啊!啊!你别扯别扯,我会走……”
☆、11。同眠
规矩地躺在床上,珞季凉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像是放大了无数倍。而后,男人的体温靠了过来,便再没了动作。
房内一片漆黑,半响,珞季凉偏了偏头,慢慢适应着黑暗。直到在黑暗中看到男人闭目而眠,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胸上,才微微蹙了蹙眉。
身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珞季凉这才反应过来,邺孝鸣说的休息是真的休息。
那干嘛要跑来这里?珞季凉虽然有些不解,还是转回了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夜凉如水,珞季凉不一会也慢慢沉入了睡乡。
大概是之前与男人有过一次同塌而眠的经历,珞季凉这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便幽幽地看到男人穿戴整齐地站在柜子前,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