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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高涨,整个场面端的是景奢丽华,寸寸珠宝金光,处处清雅别致,由不得人不小小震撼下。
人陆陆续续的来了,招呼过后,自与自的谈天说地起来,畅快非常。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团的闺秀千金们,虽说谈得甚欢,但妙目都不时装作不小心滑去分站在陛下两侧的两位皇子身上。
一位高雅风华,一位严苛端正;一位强过桃花君主,一位胜比壁人玉王;这一个凤眼流情,那一个星目炯炯:两相作比,抉择艰难异常。但凡能够得到其中一位的垂青,便觉得她们此生也值了。
两位皇子怎么发现不到那些炙热到惊人的眼光,但均淡定漠视。倒是唐月看得满心笑意,这些女孩子胆量倒不差。
他捏着酒爵,斜靠着长椅的高背,笑意盎然。
人声鼎沸之中,唯独他的浅浅低头便挑起心跳紊乱。
美景如斯,只他似是飞雾,又似旋翩蝶风,渺渺其人,淡淡兮笑。轻轻染了唐礼一身的痛楚,满心的伤神。
他站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近乎贪婪的凝望唐月,想要好好满足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想见却不得见的渴求。但他又不敢太过放肆,唯恐唐月察觉,再给他一个重击。
父皇看起来气色很好,也是,最近也没什么烦心事。恐怕唯一的烦恼,就是我这个恶心的儿子吧?没有我的纠缠,父皇还有什么烦恼呢?父皇本来就是乐于天命,无欲无求的人,这种日子,正是他想要过的:没有权力斗争,没有阴谋厮杀,没有我。
唐礼再度压住心脏,这里又不安分了……不过是见了一次,就能够激动成这样,真没用。
他极力控制自己呼吸,告诫自己要保持正常。万一被父皇发现了不对就糟了……
接着,他发现父皇放下酒爵后拍拍两人的肩,离开了。
唐礼心下着急,却又不能像他安排在父皇身边的那些暗手那般悄然追随而去,恨恨不平。父皇不会无故离场,神色看起来又并无不对,想必只是有些许小事过后就会回来的。
唐礼这般想了,觉得稍安,这才漫不经心打量四下的人。
这个,是吏部石侍郎的三子;这个,好像是外提厅的女儿;那个傻不溜就的,是白家的儿子……他慢慢把场中人和手里的资料一一对上号,哼,看看这些,个个迫不及待的想要挤进这个皇室来。一群白痴!
耳侧“沙沙”声,唐礼警觉回头,手腕一转,一柄小刀已然在手。
“皇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唐希慌慌张张转过来,大大松口气,“是你啊,小礼。”
唐礼见她衣裳沾泥,发丝稍乱,两颊嫣红,娇喘连连,甚是起疑。
“喂……”唐希突然被拉转身,被人附耳低语。
唐礼冷笑一声,他倒是不知道他的皇姐何时如此大胆,竟然同一个男的这般亲近了。
拉过唐希的是个男子,刚才见到唐希时,两人的手就是紧扣着的。现下还这般耳鬓厮磨,这男的到底是有何等魅力,让他那个羞涩到说句玩笑话都能脸红几天的皇姐如此不避嫌。
“皇姐,”他收起了小刀,故意慢吞吞道:“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吗?”
唐希脸涨得红红的,也对自己被撞见了一事很是尴尬,支支吾吾:“啊,这个,这是……”
那男子倒是想明白过来,松开两人紧握的手,笑语:“殿下,臣乃邛将军之子,邛孟。今日得见殿下,实在甚是荣幸。”
邛孟边口里说着,边步出这个阴暗的角落。
清朗似云,非非如玉,说的大概就是这般人了。
灯光下的男子,看起来也仅比唐空年长两三岁,风华正茂,倾人爱意。
唐礼随便看了他两眼,点头应了,又对唐希道:“皇姐,你的花簪,可要好好想清楚。”
唐希脸上红色褪了干干净净,她咬唇,道:“我自己知道的。你好好玩罢,我先走了。”言毕,一脸苍白迎向人群而去。
那个邛孟担忧的跟着她,又回头看了唐礼一眼,脚步加快护住她穿过人群。
唐礼低低“哼”了一下,见唐月还没回来,继续对号场上人员。
他这角落隐蔽得很,虽说视野不够开阔,但一则能将父皇所在看得一清二楚,二来好在轻易不会为父皇发现,其他人见了他也只会觉得他喜欢清静,不会起疑。
“沙沙”声又起,想来又是谁乱走到这里,唐礼并不理会,仍旧只寻他父皇的身影。
然而叹息一般的低音僵住了唐礼。
“小礼……”
唐礼不敢回头,死死盯住眼前黑黝黝的树影。
“小礼,你……还是去同他们玩一玩吧。”唐月何尝不明了小礼在此的理由,他站在这边,一瞥将自己刚才所在尽收眼底。本已经决定了不能拖住这孩子,他就不该再过来。只还是有些……现在又见着这孩子的举动,更是……
他轻轻从后抱住唐礼,缓声道:“小礼,你应该记得上次朕说过的话。”
我们只是父子。
“你还小,很多感情只是一时的迷茫和无知。那个吻只是意外。”
四周都是欢声笑语,唐礼却觉得包围着自己的这个温暖的怀抱和温柔的低语,将所有繁华隔开。
唐月又道:“你还是同这些人交流交流吧,说不定还能寻着一两个志同道合的友人。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玩。都是朕的错,总觉着你还是当年那个小孩子。现今你也大了,父皇也该放手了。”
唐礼茫然不知所措。只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要,不要放开!
唐月说着“放手”的同时,松开了怀抱。
那一瞬间,有些深刻的思绪被生生剥离,唐礼鲜血淋淋。前几天的纠结和痛楚,和此刻比起来,远远不及。
“父皇!”唐礼猛然抓住唐月抽走的手臂,惶然同被弃的小兽,哀哀的道:“你不要我了吗,父皇?”
唐月笑道:“不是不要你了。只是放手而已。”他温柔的拉下唐礼的手,放在他两侧。“你可是朕的皇子,怎么会不要你?”
唐礼微颤着,语不成调,声不成音。
不要!不要!不要!
什么想法都消散了,盘旋脑中的只有恐惧和惶然。
不要!不要!父皇,不要这样!说放手什么,不要说这种话!我不要!不要!
他全然惊痛当场,心里的嘶吼与哭喊,却是无法传递,猛烈撞击着胸腔,几乎断了他的呼吸。他张口欲言,抖了半天的唇也没吐出半个音节。
他只能无措呆立,只能无措看父皇转身消失在树影里,只能看他的父皇回到场里扬起一抹动人心弦的暖笑,只能看父皇高声宣布“春祭开始”,只能任无边无际的刻骨疼痛淹没了自己。
华唐 第32章 礼。
初夏。
凌波宫。
唐礼才从外面回来,便被临妃唤了过去。
“你这孩子,”临妃嗔他一句,拿丝帕替他抹去脸颊上的微汗,“怎地又玩了这么久?也不跟母妃我说一声就走了。”
唐礼乖乖的让她擦汗,道:“我走得早,怕扰了您的美梦,就没说。”
临妃收了帕子,点点他的额,“你呀。不过你天天这样出去,到底是做什么?”
唐礼只说是先生的课程,临妃也不深究。只要唐礼人平安,她也就没任何意见了。唐礼道了安,只让喜乐跟了,返房歇息。一进自己房里,他立马面沉如水。
其实他不是走得早,事实上除却必要的露面,他基本都在自己那个私邸里。要达到那个目标,他要学习的东西多的成山。哪怕天天听着看着,犹觉得没有把握。
英华进来说是热水备好,唐礼扔了衣服直接过去。两人候在屏风外面,将每天事情一件件依缓重轻急细细低低的说了。
“哗哗”的水声间,唐礼略略疲惫的话传出;“给父皇那边的人再多点好处,叫他们把父皇给我好好的护着。”
喜乐应了,又道:“殿下,您的诞辰也快到了。”
诞辰?他都忘了这回事了。不过……
“你们说,父皇他,会亲自来给我过生么?”少年期待的问。
两人对视,英华柔声道:“依着过去的情形,陛下想来是会亲自来的。殿下又能亲近陛下了呢~”
这半年来,陛下来凌波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寻常见着了殿下的时候也是少之又少。殿下对陛下固然是痴心不改,但陛下……帝王之心,瞬息万变,谁说得准呢?但为了自己殿下的开心,捡些他爱听的话讨讨欢心也是必要的。
“真的?”唐礼不满足,执意要听见最确定的回答。
这……喜乐接口:“真的真的。殿下要相信陛下。”
“恩。那,你们赶紧准备那天要用到的东西。”少年立即下了命令。
他下滑一些,把自己半张脸都埋进温水里。热腾腾的水汽盈湿了闪闪双目。
自己学了那么久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从春祭那天,痛彻心扉之间,他就下定了决心,他可以为了父皇放弃一切,但独独不能放弃父皇本人。哪怕将来要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他也觉得当为之。若是要让他真和父皇做寻常父子,只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半点喜爱,真被父皇自己消磨成了父子情谊。
突又想到自己所学的那些东西,唐礼忍不住窃笑。父皇,到时候,只怕你想要放手也是不行呢~
唐礼十四岁生辰当天。
月出梢头。
朝阳宫。
唐月累了一天,匆匆回至寝宫,草草梳洗一番便倒下,长发铺了一枕。
他的床榻只四面有帏帐,顶头空着。而床面所对的房顶,没有高梁大椽和青瓦片片,只有苏度国的名产——他熟悉不过的,玻璃。这玻璃顶每天都专人清理,不落纤尘。
他最爱的便是夜夜仰望这墨色夜空,只有这相似的繁星明月,才让他在这异世找回一点过往的影子。
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