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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便把头上的簪子取下来,比着画。
只见一头的云发堆积在一瞬间铺散开来,犹如江河,飞流直下三千尺。
蒋独照在心中惊了半拍。
“哎呦喂,是蒋大人来啦。”
忽然,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插/进了贺平安与蒋独照的中间。
蒋独照一笑,“呦,冯娘。您现在可是大掌柜,越来越见不着面了。”
冯娘一抹笑容,“瞧瞧大人您说的,上次您交代了要见春江姑娘,这几天我都没敢让姑娘赴别人的约,一直等着您呐。”
蒋独照笑道,“这倒奇了,春江姑娘竟也会等我蒋某人?”
“可不是,朝思暮想,都等了大人好几天了。”
“好,那我可得去见见。”
蒋独照满面春光,随着一小婢朝里屋走,回头对贺平安道,“你先画着,画完了送我府上。”
贺平安正想问“你的府上是哪里啊。”
刚抬起头,就被那名叫冯娘的女子挡住了视线。
冯娘看着贺平安,一张笑脸忽然就冷了下来。
她已经注意贺平安好几天了。
话说什么样的人看见什么样的世界。在冯娘的眼中,贺平安就是一个小贱人。
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
冯娘从不认为贺平安单单是来画画的。
进了妓院还不碰姑娘,这不是明摆的——定是想勾搭个官老爷。
你说他身为一个男子,竟也可以这样不要脸。仗着自己那几分姿色,装作一脸懵懂无知样儿,与客人们打情骂俏,让众人围着他团团转。
原本,冯娘是不屑于给贺平安一般见识的,她的凤鸣楼每天人来人往上千号人。单单赶走一个贺平安,反倒让人笑话。
她有这一屋子倾国倾城的姑娘,难道还要怕被个小子抢了生意?
自降身份的事决不能做。
但是这天,贺平安真的抢了冯老板的生意。
蒋独照是吏部尚书,官居正三品。
在经常来凤鸣楼的朝廷大员里,蒋独照的官位绝对可以排进前五的。一年花在凤鸣楼里的银子够把整条街都买下来了。倘若蒋大人被贺平安给勾走,这可是要断了冯掌柜的一大财路。
此时,冯娘盯着贺平安。
她问道,“在画画?”
“嗯。”贺平安笑着点点头。
只见冯娘弯下腰来,捡起地上贺平安已经画好的画,以及毛笔墨瓶等画材。
“你要干什么?”贺平安不解道。
冯娘不搭理他,一步步走到窗台前。
哗——
她把贺平安的东西从二楼直接扔了下去。
“你、你……”
贺平安吃惊的看着冯娘,说不出话来。
冯娘微笑着看着贺平安,嘴里吐出三个字,“小嬖子。”
贺平安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下,慌慌张张的跑下楼拾自己的的东西去了。
冯娘站在楼上,继续把贺平安的东西一件一件扔了个干净。
她站在二楼窗户口,俯视着正在下面慌忙拾东西的贺平安。
冷冷道,“小嬖子,再敢来一次,打断你的狗腿。”
贺平安低着头,就听见正头顶上正有人在骂他。咬咬牙,没吭声。继续拣自己的东西。
凤鸣楼的伙计和姑娘们见老板娘发威了,便也跟着助助威,骂人的话一波接一波传来。
一阵阵的叫骂声回荡着,贺平安就觉得脑袋发翁。
小嬖子、小贱人、小婊/子……
骂的词一个比一个难听。
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儿,贺平安一直把头埋得很低很低。
其实平安也想争辩几句的,但是话还没出口,眼泪就先涌出来了。
他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流眼泪是很没面子的。
于是他一直都闷不吭声。
蒋独照听见了外面的叫骂声,便推开了窗户想看个究竟。
只见贺平安正蹲在大街上捡东西。
除了店里的叫骂声,几个街坊间的孩子也跑过去落井下石,捡起他的画撒腿就跑。
“你们还给我!”平安撵了上去。
可是这一群孩子拿着他的画,围着他团团转,耍来耍去就是不还他。也学着老鸨的口气骂他“小嬖子”。平安追着他们跑来跑去,一个也撵不上。
蒋独照冷眼旁观着一切,却并不打算阻止。
他要等着少年哭起来,再上前去安慰。
这样,少年才会更感激他。
蒋独照想过的,刚才给三两银子,这人儿就能那么高兴,若是突然给个一百两,肯定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自己回家。
这可比从凤鸣楼赎出来个姑娘便宜多了。
蒋独照正想着,只见一个人走到了贺平安面前。
陆沉皱着眉,看着贺平安。
这天,因为婚事,陆沉又来了凤鸣楼。来的时候,看见贺平安正在画画。心想,这人怎么还来,却也并未在意。
临走时,便看见了这么一幕。
周围有人悄悄提醒了一句“晋王”。于是,叫骂声渐渐平息下来。
贺平安抬头看着陆沉。
莫名其妙的,仿佛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陆沉看了看状况,大致就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心想,这下,应该不会再来了。
于是转身而去。
即使是做了王爷,陆沉依旧是独来独往。原先他上街会一个人骑着马,可是他的马是战马,走在大街上仍然很打眼。于是渐渐的,他习惯了步行。
王府在金明池,离御街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即使陆沉走到很快,也需要整整一个时辰。
经过铁匠铺的时候,陆沉进去看了看,买了一把称手的小刀。店主在一旁天花乱坠的一套说辞统统充耳不闻,掏了钱就走。
在大街上走了很久,陆沉才淡淡的想着,自己大概是买贵了。
然后,陆沉回过头来。
正好看见了身后白晃晃的小影子。
陆沉对贺平安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做什么?”
贺平安的眼睛已经红成了兔子,他赶快摇摇头,“没跟着你,我家也住这个方向。”
其实,贺平安确实是想跟在陆沉的后面的。
因为,刚才陆沉一走出来,骂他的声音就小了,欺负他的孩子也不见了。
他怕那些人还要欺负他,就赶紧跟上陆沉走了。
不知不觉的,跟了一路。
贺平安觉得,一直走在凶巴巴的陆沉后面,应该就没人敢上来欺负自己了吧。
听了贺平安的回答,陆沉转身继续走。
任凭那白晃晃的小影子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自从被人家从凤鸣楼里赶了出来,贺平安就呆在书馆里老老实实的画画了。
还许了人家好几副画没画出来,比如那幅“扶风歌”。贺平安一遍遍读着词,却不知该如何落笔。
“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
虽然画不出来,但是贺平安却在不觉中把这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中。
因为这首诗很伤心,小平安现在也很伤心。
那日,贺平安跟着陆沉走了,便打乱了蒋独照的计划。
这反而使得蒋大人更是上了心。
这天,蒋大人从凤鸣楼出来,打听了贺平安的住处,便顺道来了小鹤书店。
正看见小鹤斜靠在书堆里,默默念着那《扶风歌》。
依旧是那一袭的白衣,肩头卧着只麻雀。
蒋独照来到他面前,他放下手中的扶风歌,抬头笑道,“大人是来买书呀。”
蒋独照点点头,朝店里面走。
一股木头味儿掺杂着纸张味儿在空气间回荡着。
小平安见难得来了个买书的,就跟在后面一本本的介绍起来。
“这本是《墨经》,若是要学排兵布阵那可大有益处。”
蒋独照接过墨经来,随便翻了几页,只觉得无聊。
“这本《卷云录》买的人不少,大人来看看?”
“还有这本《列国记》,甚是有趣。”
……
就这样 ,平安推荐了好几本书,蒋独照每一本都翻了几页,不置可否的一笑,也不知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其实这里蒋独照还是挺熟的,他在京城住了二十几年,没少在这片儿闲逛。
蒋大人来到了书馆的最里面,随意抽出一本,翻开正常的封面,里面却是是一幅幅的春宫图,内容极尽淫靡。
蒋大人笑道,“噢?原来还卖这种书呀。”
贺平安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一本多少钱?”蒋大人忽然又问。
“黑白的十五文,彩的二十八文……”半晌,平安才不好意思的小声道。
然后,便找个机会跑走了。
蒋独照把书翻完,便看见贺平安正蹲在外面玩麻雀。
与小孩子搞好关系就是要找到共同话题,于是蒋大人问道,“你养这麻雀叫什么呀?”
平安还在不好意思呢,耷拉个脑袋小声道,“没名字,就叫麻雀……”
“平时喂什么吃?”
“我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其实我也养了只鸟。”
“什么鸟?”平安回过头问道。
“金丝雀,让人从静州带回来的。”
“那好漂亮吧。”
“嗯。”蒋独照笑道,“你拿纸笔来,我写几本书名,明日你给我送到府上去。”
平安拿了纸笔过来。
就见蒋独照龙飞凤舞的写了二三十本书名。
平安的眼睛都亮了,他半个月也没卖出去这么多本,而且自己刚才推荐的蒋大人全都买了。
顿时觉得好感动。于是赶紧说道,“明天一早就让伙计送到你府上去!”
蒋独照眉毛一挑,旋即笑道,“也不是那么着急。”
他写了这么一堆书名,就是要让贺平安亲自送上门。
这个不识好歹的。
目的没达成,便又在书馆里多转了几圈。见贺平安又靠在了门口,拿着一张纸在看。
蒋独照背着手走到贺平安身旁,“你看什么呢?”
“扶风歌。”
“那可是首好歌。”
“大人有没有听过啊?”
“嗯,十多年前曾有幸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