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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派曰“机巧”,代表人物如诸葛亮,可以造自动运送军粮的“木牛流马”,也可以呼风唤雨来“借东风”。
这两派,前者显得恢弘大气,后者显得神秘莫测。
而我中华,近千年来深受儒家思想影响,重视思辨轻视技巧。于是,即使是墨家子弟,也是学“阵法”的多,学“机巧”的少。毕竟,“机巧”二字听来就像奇技淫巧一般。
到了明阳散人这一代,只有他一人同时兼备“阵法”与“机巧”。而他平生一共教了十个徒弟,竟全都是学习“阵法”的。
眼看“机巧”一派就要从此灭绝。
兀的,墨子山上来了一个孩子。破了明阳散人二十岁时作出的第一个机巧之物。
——那个绣球其实是明阳散人送给心爱之人的。
那时的他,还是个自负绝才的少年郎。
花了所有的心血来做那颗绣球。他要把天下万物保罗其中,每解开一次就需要目睹一千年的时间变化,一共需要解开三千次才算完。也就是需要看遍三百万年的光景。
当时他自诩此物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几千来所有工匠无人望其项背。
他觉得,那人若是见了,定然会泪流满面,定然会和他执手偕老。
于是他就挂在他们最喜欢去的那个小酒馆,然后信心满满的上墨子山去等待。
于是这一生都没再见过那人。
很久以后,他自嘲,那绣球,只不过是他年轻是为了炫耀而做出的玩意罢了。所以才在酒楼上一直挂着无人问津。
人生在世五十载,那三百万年的光景又何必在意?
就这样,连明阳散人自己都渐渐淡忘了那个绣球。
直到一百年后,一个小小的孩子,手捧一壶前朝酒,云淡风轻地给他送来。
而后他们也算是成了忘年交。明阳散人和贺平安从不行师徒之理,每天在一起也就是喝喝酒聊聊天。平安只是个孩子,明阳散人却从不介意地教他喝酒,而且训练的酒量极佳。平安的父亲贺筝若是知道了必定是一口老血咳出来。
明阳散人即使教平安也只是因材施教、循循善诱。
这个孩子虽然琴棋书画样样不精,但是动手能力极强。在平安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已经把《墨经机巧部》中的所有物什全都试着做了一遍。
这令明阳散人也大为惊奇,一般人要学机巧,一定得先把原理弄明白,要把墨经学得倒背如流才可以慢慢推演、尝试掌握个中精妙。如想熟练且举一反三,不下十年功夫是不行的。
而贺平安,虽然一点原理都不懂,却往往可以准确着把握住其中关键。于是,他学习《墨经》和别人正好是倒过来的,先做出来实物,再去读那些条条框框。
就这样,贺平安在墨子山上度过了整整七个春夏。从八岁长到了十五岁。逢年过节还是会回家的,但是一件一件的巧妙物什简直令他痴狂,虽然谢紫玉也时不时地逼着他把《墨经》背会……
于是时光就这么一点点地度过。
有首诗写得好——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
我想就以这首诗作为平安的整个童年的概括。
安静闲逸的童年度过,便该是少年时的远行。
不然,怎和那人相遇?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所有关于墨家的描述都是我信口胡诌的……大家一笑了之就好,切勿当真。(糟糕,写古代文我说话口气都变了)
另外,马上就要写“京城篇”了,我私下里把本文的京城定为北宋都城汴梁那种气场的。虽然本文是架空,但是我一直觉得东京汴梁是中华上下五千年间最好的一个年代的一座城。
我想让自己喜欢的少年在最好的地方相遇。
很多地方会照搬汴京风貌,还有还多地方会因为我的历史知识浅薄而写错。(架空本身就是个大bagel了好吗)还请熟悉历史的朋友勿怪,能给意见指出就更好了~
☆、第十章
金秋八月,贺家发生了一件大事——贺家的大儿子贺温玉中了这年秋闱的解元。
于是亲戚朋友统统来贺,一起给他张罗着进京赶考所需的钱财。由于州府县衙也大大地赠送了一笔,使得贺家前所未有的宽裕起来。
其实贺温玉中了解元大家都没能料到——因为没人见过他写诗。
在这个年代,一个儒生被人发现、赏识、交口称赞甚至文名远扬的唯一途径就是需要写一首好诗被人传诵。
而好诗又是怎么传诵开来的呢?
是被歌女们唱出来出来的。你要到勾栏教坊,识得那些头牌名妓与她们相交才行。
比如说潦倒诗人柳永,年过半百也没中进士,终生郁郁不得志。但是每每他刚写下的诗词却马上就会传遍大街小巷,甚至连皇帝都会听到,以至于日后流传千载。
这和他与歌女们相交甚好是脱不开关系地。
而我们的贺温玉贺公子。他不喜欢写诗,即使偶尔写的几首诗也与这个年代格格不入。
受前朝影响,“西昆体”大行其道,诗人们辞藻华丽的恨不得字字引出一段典故。但温玉公子的文章,秉承论语风格,语言朴实的近乎白话。自然不被人看好。
好在温玉公子运气够好,阅卷的考官就是喜欢韩愈作风、恨不得来搞一场古文运动。而且考试内容——论语、孟子、史论、时务策全都是向温玉公子这种死心眼儿最擅长的。
于是温玉公子就成了解元。
也于是,来贺家提亲的人忽然之间蜂拥而至。温玉公子成了本地着名的乘龙佳婿。
虽然温玉公子其实有很多毛病,迂腐、固执、冷淡、死心眼、坏脾气……
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可以遮盖掉这一堆缺点,那就是——长、得、好。
温玉公子的漂亮,那可是全县闻名。眉如墨画,目若春水,唇若敷朱。面色皎洁如月,腰身修长似竹。相貌难描难画,风骨仿佛仙鹤一般。于是街坊邻居都称他为“大鹤”。
总之,幸亏温玉公子长得好,他那一堆性格缺陷才不会招人烦,反而让人觉得傲傲娇娇挺可爱的……
而此刻,“大鹤”的弟弟“小鹤”还在墨子山上。
小平安,蹲在小亭子里,认认真真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他想回家,然后表现好几天,然后赖着哥哥一起去京城玩,然后去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软磨硬泡了许多天,明阳散人只得答应他。
“你想去京城也好,但是发个誓才能走。”
“发什么誓?”
“不许告诉别人你是墨家子弟,也不许在人前显露出半点机巧之术。”
“啊?”一双柳叶眉耷拉成了八字眉,小平安很不满,因为他学习机巧就是为了能使大家夸奖他啊。已经学了五六年了突然说不让显摆给人看,这叫个什么事儿?
于是低着头,不满的小声嗫嚅道,“谢紫玉师兄明明经常去京城,而且经常给人布阵,还有其他师兄……”
“但是你不是学布阵的,你是学机巧的。”
明阳散人用手指点着平安的脑门,“你要记住,一辈子牢牢记住,机巧,是邪道。是为了在危难关头力挽狂澜而下的一剂猛药,倘若总是执着与此甚至洋洋得意,便会坏了本心且铸成大错。”
“哦……”孩子歪着脑袋,似懂非懂的望着老人。
“那师父,什么时候才算危急关头呢?”
“那就需要你见见世面才会知道了,所以去趟京城也是好的……”
平安到了家,就已经见着了世面。
一波一波的媒人进进出出。一个二个巧舌如簧天花乱坠,给人一种本县姑娘都是天仙下凡的错觉,而且每天还有各种姑娘的画像和生辰八字在贺老爷面前绕来绕去……
这使得贺平安不得不好好打量自己的哥哥,几年不常见,哥哥长高了许多。行完冠礼之后,把头发都束了起来,衬托出漂亮的脖颈更显修长。小时候是大眼睛,长大后变成了细长眼儿,一双丹凤美目轻轻挑起又多了几分风采。声音也变得清亮许多。
于是平安笑眯眯的称赞道,“我要是女的,一定嫁给哥哥!”
贺温玉一本论语重重敲在贺平安的脑袋上,“你个呆子,就会胡说八道。”
一般情况下,书生赶考是要带上书童的。可贺家哪请得起书童?于是身为弟弟的平安就自告奋勇的充作哥哥的小书童……其实他起到的作用也就是背一个小布包罢了。
终于要走了,贺筝给自己当年的同僚写了封信让儿子带上。毕竟京城物价房价可都不一般,能有个借宿的人家才好。
然后招手让自己的小儿子过来。
平安蹦蹦跳跳的过去。
贺筝对他说,“你哥哥为人倔强执拗,容易招人嫌,到了京城,你要好好护着他。”
“好!”小平安高兴的拍拍小胸脯。
“去吧,把你哥叫来。”
贺温玉去了。
贺筝对他说,“你弟弟没一点心眼儿,容易被人骗,到了京城,你要好好护着他。”
“好。”贺温玉回答。
望着两个儿子,一大一小,马上就要上路了。当父母的,却总是放心不下。
东南
陆沉坐在书案前,依然披着那件已经发旧的黑披风,漆黑的头发随意披散,面色依旧苍白。一手支案,一手持书笺。
皱起眉毛。
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李阖并没有向漠北出兵。
所以漠北也没了必要进攻昭国。也所以,陆沉夹击昭国的计划泡汤。
“他让我去趟京城。”陆沉对自己的谋士说道。
“去了京城,岂不是自投罗网?”林仲甫反问他。
“那也只得去。”思虑片刻,陆沉做出决定。
第二天,陆沉叫了巴扎过来。
“我要去趟京城,东南的事情由你掌管。”
巴扎打量着陆沉,身后摆放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布包。
“你自己去?”
“嗯。”
陆沉不再看他,开始收拾自己桌上的纸笔。
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