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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从帝都出发,马不停蹄,向北而行。
一路均速前进,一方面心急如焚赶时间,抢进度,一方面有不能太快,以免马车颠簸,对寒玉棺造成损伤。
每日停下休整之时,赵佑都会上车推开棺木查看,他只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热度,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变化,什么都没有。
一晃就是数日过去,酷热逐渐消减,气温开始下降,入了宋氏王国境内,道理越来越宽,土地越来越贫瘠,越来越荒芜,绿意减少,天地间尽是一片灰白。
这日黄昏,天上突然下起小雪来,好在出发时早有准备,众人纷纷加衣,赵佑也披上条灰狼皮里的披风,远远望见前方起伏不断的高山,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群山一过,就是巴彦大雪山了,便到了摩纳族的地界。
平原已毁,地形地貌也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但记得多杰说过,他们就栖息在旧址附近,只要他人一到,在周围转上几转,雪兽就能嗅出他的气息来。
风雪交加,一连好几日车队在嵩山峻岭之中穿行,铁士对这雪山甚是陌生,全靠赵佑凭着直觉指点着方向,一点点朝着雪山接近。
好在此时中原大地正当夏季,这宋氏王国比起当初来时气温升高不少,不再是狂风暴雪,很快就停了,越往前走,道路越是崎岖,脚下是磕人的石刚子路,马车车厢太宽,无法再往前走,无奈之下只得抬出寒玉棺来,开始牵马步行。
赵佑与铁士走在前头,后面是一队侍卫轮流抬着棺材,马匹则在队伍最后集中起来由人牵引前进。
就这样又走了大半日,直走得脚下乏力,赵佑看了看天色,正想下令停驻歇息,忽听得吱的一声,远处雪山上亮光一闪,白影明耀,淡金点点,有什么活物闪电办飞驰而来。
是雪兽!
那雪兽比他昔日所见个头小巧了许多,却也没那么凶悍,他腰间的神剑也没半点反应。
雪兽奔到离他三丈之外,蓦然停下,吸了吸鼻子,忽又旋身往来处奔去,似是回去报讯。
赵佑看得欣喜不已,忙抬手示意众人在原处歇息等候,又过了一会,那雪兽又再出现,背上还驮着哥熟悉的声音,正是多杰!
“真的是你!你怎么找来了?”多杰又惊又喜跳下兽背,朝他奔过来。
赵佑一把抓住他的手,话音急促,简明扼要道:“长话短说,我已经擒住了凤如岳,拿回了圣杯,你快带我去找卓顿,我要进秘洞,用圣水来救人!”
多杰往他身后的棺材看了眼,疑惑道:“是谁死了?”
赵佑咬唇道:“秦冲。”
多杰见他双眼发红,面色凝重,也不遑多问,招手道:“你们跟我来。”
说完他便是在前带路,众人急急跟上,随他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上行走,不时穿过座座雪丘,七弯八拐,来到一处山坳当中。
山坳里乱石重叠,夹着块平整的空地,几方高耸的巨石围合成个个的椭圆,巨石下方搭着三四顶破旧的帐篷,帐篷上铺着些大小不一的兽皮,以御寒冷。
听得雪兽归来的叫声,帐篷门帘一掀,冲出好几名兽皮裹身的少年来。
“族长你回来了!”
多杰矜持点头,问道:“大祭师现在是醒着还是睡着的?”
一名少年上前答道:“方才还睡着的,我这就过去看看。”说罢就朝一旁的山崖走去。
多杰伸手拦住他:“不用了,你们做你们的事,我自己过去。”
赵佑等人随他转了个弯,走到山崖下方,那石壁上有个凹洞,洞内光线甚暗,以他超凡的视力,看出那是个消瘦枯槁的人形,盘腿静坐,一动不动。
“大祭师?大祭师?”多杰上前轻唤,“我带了人来见你。”
叫了好久声,那人才缓缓睁眼,眼珠在深凹进去的眼眶中微微转动,声音嘶哑得近乎难听:“是谁?”
“是我。”赵佑迎上去,立在洞口。
这一路寻来,没想到他竟虚弱憔悴至此,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底气不足,不住喘息,心底升腾起的希望又破碎了不少。
“哦?”卓顿抬眸相顾,幌幌认出他来,“原来是你……你终于还是来了。”
赵佑心中大恸,拖着沉重的脚步上前拜倒:“在下赵佑,请求大祭师宽怒昔日傲慢无礼之过!”
跪在地上,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毕恭毕敬,眼眶温热。
“快起来,你是一国之君,这真是折煞我了。”卓顿颤巍巍抬手,“你莫非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赵佑点头道:“大祭师可还记忆秦冲,昔日您想收为徒弟的那名男子?他被凤如岳一掌震碎了五脏六腑,大半月前已经气绝身亡,我这回带了他来,望大祭师出手相助,救他一命,赵某千恩万谢,定为神族重振不惜余力!”
话说见,寒玉棺已经抬至洞外,卓顿被多杰扶着,行动迟缓从地上起来,气喘吁吁去往洞口棺前,先是审视了秦冲的面容,又伸手在他额上一按,良久,才长叹一声道:“我昔日所言果真灵验,当初要他拜在我门下,隐世不出,或可避开祸患,可惜他始终不听,哎……”顿了下,又道,“如今我法力已损,自身难保,却也救不了他。”
赵佑着急道:“但我已经拿到了圣杯!”
“是么?”卓顿眼睛亮了亮道,“先给我看看!”
赵佑忙将怀中的锦盒掏出来,打开盒盖,奉到他面前。
卓顿端详着那只其貌不扬的木杯,忽然闭目凝神,久久不语,赵佑在旁看着,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出口与否认。
过得片刻,卓顿幌幌睁开眼,面生光彩,含笑点头:“没错,我感应高了,这就是圣杯,我族失落多年的圣杯。”
凤如岳没有骗他!
真的是圣杯!
“当初还有距关于圣水的箴言,我没告诉你——”只听得卓顿喃喃念道,“日月星辉,天地灵水,入则生之,出则废之,所以圣水重生的奥秘就在于,将圣杯重新放回原位。”
赵佑喜极而泣,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来。
“还好,那场雪崩虽然将我族人的家园掩埋,但秘洞却没怎么受损。”
卓顿在他身上大量了下,见得他腰间悬挂的神剑,转头朝向多杰,欣慰道,“多杰,你这就带着他们去秘洞,重新放置圣杯,如若上天垂怜,能顺利生出圣水,不但秦公子有救,我们复族也是有望了。”
多杰不迭点头,按捺不住欢喜,带着一行人又往北行。
路上景物被那场雪崩改变甚多,全靠多杰在前指引,众人方才到达那处石壁前。
故地重来,积雪消融,壁前那方巨石矗立依旧,赵佑忙指挥众人联手搬开巨石,露出漆黑的甬道来,甬道深窄,玉棺无法通过,好在此是阴冷极寒之地,秦冲的尸身在短时间离开那寒玉棺,也应无大碍,是以将其小心抬出,直接由铁士抱了进去。
甬道走尽,又见那处浓雾弥漫的方正洞穴,洞口的藤蔓未受外间雪崩影响,尖刺森森,生得更加乌黑密致。
赵佑拔出神剑,横劈竖砍,将大丛藤蔓斩了个干净,而后神剑脱手而出,直射洞口上方,生生钉入,无所改变,原封不动,凹槽与酒杯一众俱在,这头铁士将秦冲轻轻放在地上,那厢赵佑深吸一口气,将圣杯从盒里取出,端正放于那空着的槽内。
杯底刚以接触到地面,没等他松手,就听得啪嗒一声轻响。
木杯四分五裂。
那千辛万苦拿到的圣杯,竟然裂开了!
这骤然生变,令得在场众人都是傻了眼,瞪目结舌,赵佑更是双眸血红,手忙脚乱去捡那碎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万事俱备,眼看只差最后一步,不想竟功亏一篑!
明明这一路上他都是贴身收藏,锦盒从未离开过胸怀,绝无可能有所毁坏!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心痛难忍,神魂欲裂,忽然间脑中灵光闪动,想起王姆在临死前说的一番话来。
王姆说,要告诉他一个秘密,全天下只其一个人才知道的秘密,说那圣水凤如岳是找不到的,永远也找不回来。
王姆还说,如果没有圣水,秦业就永远治不好,这样她才能一直守着他,所以她必须……说没有说完,她的最后一句是,不要怪她。
她说得那么笃定,又那么含蓄,当初没怎么在意的话语,如今想来,竟暗藴深意。
应该是她,也只能是她,王姆,为了阻止凤如岳重新获得圣水,为了留住那个为之痴狂的男人,她在圣杯上动了手脚,表面看似无恙,实则已经破裂!
破裂的圣杯放在锦盒里,其外观原本就是普通粗糙,毫无美感,观者大都一眼掠过,没人会长时间仔细审视查看,如此,骗过了急着寻找秘洞的凤如岳,骗过了一心只在秦冲身上的他,甚至骗过了法力受损老眼昏花的卓顿,却没骗过这灵气涌动精华汇聚的宝地!
圣杯已毁,圣水再也无法生成。
没救了,他没救了,活不过来了!
再也活不过来了!
一直强撑的那股信念徒然一散,赵佑扑通倒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头顶上是破旧不堪的幔布,从那稀疏的破口中可以望见高远的天穹,繁星点缀,仿若那人清亮的眼神,悠悠流转,明暗不定。
侧了侧头,帐中灯火幽幽,映出两张担忧的脸庞,一是铁士,一是多杰。
一看到他们,便想起昏迷之前在秘洞中的情景,不知不觉,两行清泪滑落。
多希望那只是一场幻梦,圣杯还好好放在盒中,自己还没进洞查探,就如一路行来,虽然艰辛,但心中总是充满了憧憬与期望。
然而,那不是梦,是真的。
圣杯毁了,圣水没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