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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摇着折扇走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位兄台一个人自斟自饮岂不寂寞,不妨让在下作陪?”
书生点了下头,“请便。”
那人安分了半响,又道:“兄台可知道我是谁?”
书生看了他一眼,“小生不知。”
“不知?”那人哈哈大笑,“你尽然不知道,这整个苏州城的酒楼有一半都是小爷的产业,小爷三千丝绸享用不尽!玉盘珍羞弃之如敝履!”
书生微微一愣,随即道:“公子竟然是苏州林家的少爷,小生唐突。”
那人越发得意,伸手握住那书生的手,“若是你跟了小爷我,必定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样?”
书生的脸迅速红起来,挣扎了两下,“公子在开什么玩笑!快放手!”只是这力气自然小了些,挣脱不开。
“小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这么不情不愿却是不给小爷面子!”说着又加重了力道。
“你,你欺人太甚!”书生怒不可遏。
这边的情况周围的人都分外清楚,只是谁也不敢得罪这纨绔少爷,只叹这世风日下,男风盛行,又有一位清清白白的人要遭殃了。
此时一把长剑横在两人之间,这二人都愣了。
来人一身白衣,丰神俊朗,“林公子还是收敛些,上次你调戏京城薛家的公子不是被打得半死么?”
想到此处,林公子抖了一抖,似乎还记得那疼,于是辛辛收了手。
那人一走,全酒楼的人都拍手称赞,“白衣剑侠果然是大侠!”
楚逾看着那位书生,安慰道,“那林公子不过是纨绔子弟,平时嚣张惯了,兄台不要放在心上。”
书生看了他半响,忽然喊道,“大哥?”
楚逾也是一愣,“你是?”
书生着急起来,将手腕上的胎记露出来。
楚逾呆了半响,随即反应了过来,震惊道:“小岚?!”
当年那一场风雪无边无际的下下来,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雪会永不停止,直到将所有的生命都掩埋。
破烂的寺庙四面都透着风,小孩瑟缩在哥哥怀里,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大哥,我们会死吗?”
少年的嘴唇已经冻得乌青,却坚定地摇头,“不会,小岚别怕,我们会活着的。”
小孩点点头,摸了摸肚皮,“大哥,我饿了,你有没有吃的?”
少年其实没有办法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当了出去,却温柔地笑了笑,“小岚忍忍就好,大哥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小孩抓着少年的手不放,“大哥你快点回来。”
只是那一场雪后就再也不曾相见。
书生激动的看着楚逾,万分兴奋:“大哥你还活着!你那时候没回来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现在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楚逾神色一僵,随即道:“我当日回去,发现你已经不见了,后来我找了许久也不曾找着你,你从来都这般乱跑,半点没个安宁。”
昔日的大哥宠溺的捏了下他的脸袋儿,如同幼时一样。
只是心境已经不同了。
“我找不见你,几日后晕倒在楚剑山庄的大门口便被庄主救起,收做弟子。给大哥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是怎么回事?
书生腼腆地笑了笑,“大哥,我也是好运,被洛阳一户姓宋的商人收养。可是我从小酷爱读书,并不钻研商术,便被视为无用,前段日子就被当家扫地出门,随便打发了我一些银子,算是流落到此处。”
楚逾看着他,笑道,“这便好了,你便住进楚剑山庄来,我也好照顾你。”
“啊?我不是江湖中人,怕是不好。”书生踌躇道。
楚逾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又怎样,庄主仁心仁义,必然不会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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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剑山庄。
“楚公子回来了,庄主有请。”管家又看了看旁边的人,打量,“这位是?”
“晚辈曾经说过,当年晚辈和舍弟走散,晚辈得蒙庄主所救,舍弟也有幸被人收留,此番相见,甚感欣慰。请管家为舍弟安排一间客房。”楚逾客气道。
“楚公子言重了,小人这就差人准备。”
霍岚被带到了客房,颇为有趣的打量楚剑山庄的格局,一一记在脑子里。推开客房的门,算是一个中等的房间,房间干净素雅,一应俱全。
霍岚百无聊赖地躺在椅子上,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过去的影子,那的确是一段不错的时光,只是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只能成为一个美梦。随手折下长在窗台上的花,捏碎。
一位年轻公子提着剑从门外走了过来,轻蔑地打量他。
“你就是楚逾带回来的人?”
霍岚不留痕迹地调整好姿势,“是,敢问阁下是谁?”
那年轻公子对直走过来,“既然是寄人篱下就不要随意动别人的东西。”他眼睛扫过那株折断的花。
书生微微红了脸,不知所措,“少庄主请见谅。”
那公子就着椅子坐下,嘲讽道,“这点眼力还真不错。”
“是小生鲁莽了。”此人恭敬道。
“不过就是落魄书生。”
书生被这两句话说得无地自容,“小生这就告辞。”
此时楚逾从外面走过来,看见霍岚低下头往外走,连忙拉住,“怎么了。”
“大哥,我给你添了麻烦,我还是住客栈去吧。”
楚逾大概发觉出了不对,随即看到旁边的少庄主,才道:“少庄主怎么在此?”
少庄主将手中的剑敲击地面,发出阵阵响声,“我是看见咱们山庄来了客人,特来看望一番。”
楚逾道:“少庄主,这是舍弟。”
楚远站起来:“多有得罪。”
书生点点头,“少庄主言重。小生并不在意。”
楚远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小岚,少庄主从小锦衣玉食,说话恣意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霍岚点点头。
楚逾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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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公子,庄主请您去厅堂一叙。”丫鬟道。
霍岚缓步走出去,穿过一条回廊,到了正厅。
楚庄主坐在朱红高脚椅上,手中捧着一杯茶。
“你就是楚逾失散的幼弟?”
“是。”书生恭敬道。
“我派人调查过,当年霍家被灭门,只有霍家两个公子活下来,我当年救了你哥,改名为楚逾,后来就派人去调查你的下落,却杳无音讯。我楚剑山庄追查个人还在能力范围之内,你说为何我们没有找到半点你的消息?”
霍岚在心里冷笑。
“小生也不知道,当日大哥说去找吃食,就一去不回,小生一个人在破庙中,后来一位洛阳茶商经过,小生才得救,不至于冻死街头。”
“是那位姓宋的洛阳茶商?”
“是。”
“那位宋式茶商在十天前就被强盗害死,其余家眷也不知所踪。”
“什么!庄主说的可是真的?”书生急道。
“自然如此。”
“宋老爷带我恩重如山!我定然要回去看看!”说着着急地跺脚。
庄主看着他的反应,找不出半点不妥。
“霍公子着急也于事无补,若是此去洛城路途遥远,公子实在要回去,不如好好计划一番。”
“庄主说得极是,小生浮躁了。”
霍岚往客房的方向走,迎面走来了楚远。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亲的阅读~ 偶还有许许多多不足的地方,欢迎批评指正~ 灰常感谢~
☆、第三章
冬天,寒风一吹,苍劲的树枝也不由得晃动。
“少庄主好。”书生停下脚步。
楚远看着他,“真是标志的脸,看来似乎很会很会勾引人?”
霍岚停下脚步,看向远处假山后,忽然讪讪笑了,“真不好意思,被你猜中了。”
楚远看着他,忽然觉得风有些大,吹得人发冷。
他摇了摇头,长剑出鞘,冷光乍起。一瞬就横在了霍岚脖子上,霍岚露出惊恐的神色,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却慌慌张张踩中了突起的石块,身子一歪就往后跌去,那后面就是荷花池,此刻若是掉到水中说不得会怎样。楚远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就伸出手去拉,可是只在一瞬间的时间,却堪堪错过,抓了个空。
只听哗啦一声,霍岚便掉入水中,扑腾了两下就没生息,死死沉了下去。楚远站在岸边,手伸在空中,不知所措。
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袭来,坠入水中,将已经湿透的霍岚捞起来,落在岸边。迅速抱回了房中暖着,又叫了大夫前来看诊。
霍岚还有些意识,虽然被冷得难耐,但却是在意料之中。霍岚脸色惨白,不住颤抖,仍不忘死死抓住楚逾,“大哥……好冷,我是不是要死了?”
只是这场景与以往颇为相似,冰天雪地,破庙中少年紧紧搂住小孩。
“别怕,先把衣裳换了。”
楚逾将他的湿衣裳褪下来,只是此人越发不安分,一个劲儿的往人怀里钻,记忆中此人还是圆滚滚的一团,却不知道长大了之后会是这样纤细。那肌肤透着冷,却细腻光滑,使人莫名泛出一种悸动。
“大哥,冷……”
楚逾目光沉了下去,无意瞥见此人瑟瑟发抖却透着清冷的目光,楚逾眼中算计的神色闪过。
楚逾将他推进被子里,又扯过一床被子将此人裹住。
大夫过来,开始诊脉。
“这位公子受了风寒,好好调养便可。”大夫写了一张方子交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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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霍岚缩在被子里,头微微有些痛,却越发无聊。
楚逾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餐饭,放在床头的木桌上,合着被子将霍岚拖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用勺子舀了一口粥,递到他唇边。
“大哥,小时候我受了责骂气得不肯吃饭,你也是这样哄我的。”
小时候,遥远的小时候。
“小岚,喝些粥。”
似乎好久都没发生过这种事了,似乎这种记忆早就已经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