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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是将军娶了新夫人后,移情别恋了,就连理家大权都交给了那个什么雅公主。所有人都说夫人你失宠了。”这些也是张妈妈从府里下人处听来的,起初还不相信,但眼下,看金鑫带孩子独自过来了,雨子璟又没陪着,孤儿寡母的凄清样子,倒让张妈妈信了。
子琴微微皱眉:“张妈妈,说什么呢?”
这声轻叱,让张妈妈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道:“哎哟,看我这嘴。又胡言乱语了。你们先忙,我去看看厨房的火,炖着东西呢。”
子棋看着张妈妈走了,嘀咕道:“真是人年纪大了,就老糊涂了。张妈妈也爱说糊涂话了。”
子琴拿手戳子棋的脸颊:“你啊,干活吧!去,趁着今天有太阳,把新被褥拿到外面晒晒。”
子棋嘟着嘴,乖乖地拿着被子出去了。
金鑫抬头,对子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现在去四金酒肆,你照顾着丰丰。”
“去吧,小姐,少爷我看着。”
金鑫点点头,出去了。
四金酒肆。
进了门,金鑫直接就进了平日里与柳仁贤常见的雅间,里面,华女早就等着了,膝上,还抱着蕾蕾,看起来还很虚弱,但是,脸色却是好了许多。
金鑫看到蕾蕾的脸色,松了口气。
她走过去坐下,接过蕾蕾抱着。蕾蕾看着她,认出了是自己母亲,自然很是高兴,抬手臂搂着她的脖子。
金鑫心都要融化了,但也没忘了正事,看看四周,问道:“你师妹呢?”
华女朝边上努了努嘴。
金鑫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粉色的衣裙,质地轻盈,笼着女子纤瘦苗条的身形,看着就飘然出尘,往上看去,粉色面纱遮住了半边脸,只见乌发柔顺地垂在耳后,没有绑髻,而是拿一支银钗微微地拢着,额头上,挂着眉心坠,下面,是一双弯弯柳叶眉和柔情似水的杏仁眸。
金鑫看着那女子熟悉的眉眼,微感吃惊。
“文小姐?”
那人笑着走上前来,笑道:“金姐姐好眼力。”
说着,揭下面纱,那张秀丽容颜,可不是文殷吗?
文殷的身后还跟着贴身婢女小青。
金鑫看看文殷,又看看华女,困惑的目光。
华女笑道:“她就是我的师妹,文殷。不过她是我师傅的关门弟子,并未对外宣扬,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虽然外界都传我是师傅的嫡传底子,事实也确实是,但真正得师傅真传的,是我这个小师妹。她也是我们门派的现任掌门人。”
金鑫略感诧异,看向文殷:“真是没想到,文妹妹真是深藏不露。”
文殷淡淡笑了,那从容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印象中的那份自卑和羞怯。
金鑫笑道:“柳大哥是否知道你的这层身份?”
文殷愣了下,随后摇头,轻描淡写道:“除了师傅和师姐,金姐姐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的。”
“文伯父都不知道?”
金鑫又是诧异。
文殷点了点头。
金鑫愣了:“还真是隐秘。”
文殷却并不继续那个话题,而是看向了金鑫抱着的孩子,笑道:“这孩子真可人儿。”
金鑫轻笑,看着蕾蕾的目光,柔和了许多,“看孩子脸色好了很多,真是松了口气。”
“刚刚等你的工夫,让我师妹先诊断了下,她用了针灸,不然,脸色还真没现在好。”
金鑫闻言,看向文殷,感激地道:“文妹妹,真是谢谢你了。”
文殷笑道:“金姐姐不必客气。你我相识一场,不过举手之劳。”
说着,转头吩咐身后的小青:“把他们打发走。”
小青点头,出去了。
金鑫还不解,文殷解释道:“跟着金姐姐的人未免有些多,让他们给咱们一点说话的自由罢了。”
意思就是说,她是让小鑫解决掉雨子璟的额那些暗卫了。
金鑫听得出来,心里自然是高兴,她并不希望雨子璟知道蕾蕾还活着的事情,虽然对他有些残忍,但是,她只有对不起他了。
另一方面,她又对文殷充满了好奇。
过去几次接触并不多,一直以为文殷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家碧玉,文文静静的,甚至有些含羞怯自卑,可是现在看着,似乎与过往很大不同,仍旧是文文静静的,却多了几分从容娴雅,说话的声音低柔的,缓缓的,偏透着股四两拨千斤的气质来,让人瞧着分外舒服,又不敢冒犯。
金鑫精明能干,尽管慵懒从容,可多数还是雷厉风行的做派,而文殷却好似潺潺的泉水,柔得让人看不出劲道,实则有着以柔克刚的能耐,不是没劲道,而是有着另外一种劲道。
金鑫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女子了。
又不由得想起了柳仁贤,若是他看到这样的文殷,是否还能如过去那般无动于衷?
想着,她又暗暗摇了摇头,在想什么呢?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文殷正在替蕾蕾把脉,说道:“情况还好,不至于太糟糕。应该还能撑一会儿,再久估计就又要昏睡了。”
顿了顿,文殷又道:“金姐姐,你的情况师姐跟我说过了,其实不是难办,就是,不太合规矩。”
“怎么?”金鑫不解。
☆、329。第三二九章 收拾细软去金家了(一更)
329。第三二九章 收拾细软去金家了(一更)
华女人在宫中,不方便带孩子在身边,何况,就算能偷偷在宫外养着,同在月城,就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以华女被雨子璟时不时盯着的情况看,难保不会被发现蕾蕾还活着的情况。 所以,金鑫和华女经过一番商量,最终是决定让她师妹帮忙照顾孩子的。
本来都说好了的,如今既知华女的师妹就是文殷,金鑫便更加的放心了。
没想,却还是有其他要考虑的地方。
文殷看着金鑫,说道:“我过两天就离开月城了。”
“离开?”金鑫晃神。
“嗯。”文殷点头:“谷中有大小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此次外出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必须回去才行。”
金鑫闻言,低头,看着怀中的蕾蕾:“也就是说,如果蕾蕾交给你照顾,你就得带着她离开月城了?”
“嗯。不过,就算金姐姐你同意我带蕾蕾离开,恐怕蕾蕾也不能跟我回谷里。”
“这是为什么?”
华女替文殷解释道:“我们祖师爷当时就立下的规矩,不许外人进出圣谷。小殷是这任的掌门人,更是不能藐视族规,私自带外人进出的。”
“哪怕还是个不知事的孩子?”金鑫问道。
华女郑重地点了点头。
金鑫脸色渐渐地落了下来,染上了一层忧愁。
她蹙眉道:“蕾蕾现在的情况,必须要文妹妹你出手才能治愈,月城这个地方,留下也好离开也好,都是其次的,最重要还是保住蕾蕾的性命。这都不是问题,关键,你们的门规在那里,我也不好……”
文殷看了眼蕾蕾,对金鑫道:“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办法?”
“很简单,让蕾蕾入我门下就好。”
“你是说……”
“入了门下,就是门人,自然就可进出圣谷,不算违背规矩了,当然了,我们也会给她最好的治疗。只是,但凡进如我们门下的人,终生都不能脱离我门中弟子的身份,否则,将以门规惩戒。金姐姐,你可以考虑清楚。”
“……”
金鑫眉头皱得更紧,一时没有作答。
*
心事重重地回到金家时,丰丰已经睡着了,她坐在床边,伸手给孩子掖了掖被角,蓦地又想起了蕾蕾,往常两个孩子就没有分开过,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丰丰虽没有哭闹,但那落寞的神情却很分明,金鑫看在眼里,心里心疼不已,又很是歉疚。
眼下就如此难以忍受,若是蕾蕾当真跟着文殷去了圣谷,她又该怎么承受这生离之痛?
想到这里,金鑫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轻叹,似乎想要将心头的那股郁结之气倾吐出去,难过的是,那种感觉就像是钉子钉紧在心头一样,根深蒂固的,根本排遣不开。
这些事,金鑫从来都没有瞒着子琴做的,子琴看着她叹气的那个样子,有些不忍:“夫人,你真的打算把小姐送到圣谷去吗?”
金鑫眼波动着,犹疑了片刻后,便坚定下来:“眼下,只有把蕾蕾放在文殷身边才能存活,我没有的选择。再不舍得,为了蕾蕾,也得放手。”
“……”
子琴听着,脸色动容,想安慰,又不好安慰,斟酌了良久,才说道:“好在只是一年,等一年后,蕾蕾小姐的身体痊愈了,再把她接出来也就好了。”
金鑫笑,哪是那么容易的?文殷说得很清楚,但凡进了圣谷门下,也就意味着一辈子都是圣谷的人了,又怎么可能再像寻常人那样随心所欲地活着?
她平日里也是有听说过不少圣谷的传闻的,圣谷门下全是女子,禁收男弟子,而大多数弟子几乎大半生都是在圣谷里面度过的,终生未嫁。极少数出众的人,才有资格出谷,无论行医用药还是择人而嫁,自行决定,比如身为掌门人的文殷,又比如,身为圣谷门面的华女。
可能做到那样的程度,又得需要多高的天赋和多刻苦的努力啊?
虽说是自己的孩子,金鑫却不大敢盲目相信蕾蕾就能做到她们那样。
但,不管怎样,还是像之前说的,她没有别的选择。
子琴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深感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张了张嘴,到底是闭上了。
金鑫是个做事果敢的人,就算有千愁万绪,一旦有了决定,便强逼着自己不再去想。
她打住了思绪,又看了眼丰丰,起身:“该去给母亲打声招呼的。”
“是该如此。”子琴点点头。
金鑫出去,上了楼,正遇到绿芜端着水从里面出来。
绿芜是早听到了楼下的动静,知道是金鑫回来的,故而看到金鑫,也没有意外,微微地欠了欠身子,淡淡道:“五小姐来了?”
“母亲呢,在午休?”
绿芜摇头:“没呢。赵姨娘这段日子身体不大舒服,咳嗽得厉害,刚刚才小睡了一会儿,就咳醒了,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