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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梁杉柏想了想,「杜海鹰加在火中的东西,也是在灯祠禁地中,那种水流中包含的香气。」
「这是安魂树的果实。」祝映台说,「我后来重新去灯祠禁地走了一趟。」
「咦,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时在医院里躺着。」祝映台说,「手上打着石膏,腿上固定着绷带。」
梁杉柏还是不满地嘟哝:「你怎么都不把我喊起来,万一发生什么……」
「你那副样子也只会拖我后腿。」
「真伤人自尊。」
「彼此彼此。」祝映台说,「你出了这么多风头,至少也让我一次?」
「反正你都已经做了,不过下次别这样了。」梁杉柏从后面圈住祝映台的腰,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你腻不腻啊?」祝映台推推他,却并未用力。
「不腻!」梁杉柏却把手收紧些,「谁知道什么时候一松手你就又要跑,我恨不得把你绑在身上,成天背着扛着抱着。」
祝映台沉默了片刻,随后才道:「不会走了,真的,我不会再食言了,除非你某天不再需要我,我都会留在你的身边。」
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收紧,轻柔的吻便落在了颈侧:「然后呢?」粱杉柏轻声问,声调有种隐而不发的喜悦,「安魂树什么的?」
「这种东西只有在特别干净的空间里才会存在,必须由许多的尸体才能孕育。」
「太矛盾了吧,又要死很多人,又要气场干净。」
「灯祠禁地不就符合这一点?」
「呃,也是。」
「那里生长着一株安魂树,根系深入地下,汲取水源,因而使得那里的水都沾染了安魂香的香气,而杜海鹰加在火里的那块东西就是用安魂树结出的果实制造出来的。」
「它有什么用?」
「安魂。」祝映台放低音量,「不过安的不是赵礼的魂,是他的魂。」
梁杉柏吃醋地低声哼哼:「我不要听他的事情。」
「你不想知道真相?」
「不想。」梁杉柏斩钉截铁。
祝映台拿他没办法,只能安抚性地拍拍他的手:「我是我,不是那个前世。」
「哼。」
「你不相信我吗?」
梁杉柏想了想,别扭地转过头去:「好吧,你想说我就听。」
祝映台摇摇头,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可是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却又那么可靠。四年的时间里,梁杉柏成长得那么迅速,光芒四射!
「杜酆设下的子母阵其实是我当年设下的,」祝映台说,「别打岔,听我说下去。」梁杉柏把才要问出口的话吞了下去,「其实我只想起了很少一部分的事情而已,毕竟那是太久以前的事了。」祝映台说,眼神中有些迷惘,「我只记得,我曾经……」他看看梁杉柏不高兴的眼神,不得不改口,「我的前世曾经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杜酆那时跟着云游四海的人就是我……的前世,而他当时是一个铸剑师。」
「那间燃卢是他的。」
「是。」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记不清楚了,但似乎就是在春秋或者战国时期。」祝映台说,「当时我和他……我的前世和他……嗯,你懂的……」
梁杉柏不高兴地嘟哝了句什么。
「后来杜酆发现了一些事情,告诉我他有问题,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但是后来证明了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人甚至不是一个人,而他接近我,其实也是有目的的。」梁杉柏紧紧搂住祝映台。
「我没事。」祝映台说,「那些那是过去的事情,我只是……旁观者一样,而且看得也不太清楚。总之,我的前世最终杀了他,甚至不惜将他打得改飞魄散,并为了防止他可能有的任何一个复活的机会,而设下了这个子母二重阵的母阵。」
「所以这个阵法其实是你设下的,而且在赵礼来到这个岛之前就已经存在了。」
「母阵是我设下的,你没发现杜酆并不擅长用剑吗?那些阵法的符文是我用剑气刻下的,但是子阵的棺木符文就是他设下的。杜酆一直就很聪明,只是从小被人排挤,吃苦太多,所以性格比较乖戾。」祝映台想到那个已经彻底消失,从此三界不存的人,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很不踏实。他想到他在临死前拚命的道歉,他到底在为什么而道歉,而他提到的那个不能相信的人又到底是谁?
这么一想,心情不由得又有些低落下来,其实他觉得这整件事都很奇怪,按照他所想起来的零星片段,为了看守那个死去的「人」,他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通通散作护阵之力,这世界上应该再不会有他的存在,可为什么他却会转世投胎,并且失去记忆,莫名其妙地行走人间二十四载?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蹊跷?
「我在将他魂魄打散后,用法阵封印,随后将自己封闭在阴泉河床的燃庐里,自尽而亡,陪他一起长眠,而杜酆后来订下的那些规矩其实也是因为我。」
「为了你?」
「日日祭拜是为了安定点灯人的魂魄,夜夜点灯则是为了守卫我封印他的法阵,至于赵礼……」他叹口气,「杜酆养这条阴泉河,其实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尸体不会腐朽甚至维持在沉睡状态。」
「他喜欢你。」梁杉柏想到杜酆痴迷和疯狂的眼神,喜欢但却从来不在祝映台的眼中,那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我不知道,他可能只是崇拜,因为从没有人将他当作一个普通人看待,而我的前世做到了。」
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机关算尽,屠戮人命,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喜欢的人的尸体千千万万年,却明明就在咫尺之遥,还是不敢靠近,待之如高岭之花一般,只敢在后山灯祠,遥遥相望。
「其实我们早该发现的,」祝映台说,「杜酆当初告诉我们所谓真相的时候撒了一个谎。」
梁杉柏回想了一下杜酆的话:「你是指灯塔?」
「灯塔建造不是一夕可成,选择地点,烧火做砖,堆砌高塔,这可能需要花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就算赵礼带来的人日夜不眠,加上鸣金村民的帮助,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所以,你觉得赵礼在找到金英之前就会下这么大本钱来造这座塔吗?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他不是舍本逐末吗?」
「所以……」梁杉柏思索着,「赵礼造塔的原因是他确信这座岛上有金英,并且他能够找到那座金英矿脉。」
祝映台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杜酆非但未曾躲开赵礼,甚至可能亲自迎接他上岸,并将一切向他言明。」
「他们两个都会卜筮,赵礼能算出金英岛所在,杜酆自然也能算得有人要上岸求取金英。」
「没错,所以这座塔的建成根本就是在杜酆的授意之下,我想,这是杜酆以金英为交换条件,向赵礼提出的一个要求。」
「而赵礼答应了他,再思及将来必须要有人看守金英,所以才动员所有人烧砖筑塔。」梁杉柏想了想,「灯祠禁地是山腹被掏空形成的,那些土应该就被用来烧砖筑塔。」
「可以这么推论。」
「而鸣金村的那些村民在造完塔后却被他算计借赵礼之手杀害。」
祝映台点点头:「杜酆对我的前世很忠诚,但我跟你说过,他性格乖戾,尤其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择争段,特别是,鸣金村民以前对他并不好,他们排挤他,欺负他,以致于他不得不为了保命离开这座岛……」
两千年前的尔虏我诈,死伤无数,都只是为了另一个人,赵礼为了康公,为了他的忠诚之道,而杜酆则为了祝映台的前世,为了他无处寄托的一腔痴枉深情。
谁更可悲一些?
梁杉柏又问:「如果只是为了使那个人的魂魄碎片安歇,应该谁来点灯都行,为什么还要挑选特殊的点灯人,而十二年一轮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十二年一度天地之气复新,前任点灯人已定,新点灯人走马上任。」
「嗯?」
祝映台拍拍粱杉柏的手,示意他松开,随后他走入室内:「我下午问村民讨来了灯油。」他说着将提筒里的油倒入灯座中,「灯油本身并不算特殊,特殊的是这种安魂香。」
「当然我没时间做出提炼的安魂香,只能拿颗果实直接用。」祝映台说着,看了看表,「快到时间了,不过我们这是要稍做等一会。」
「等到什么时候?」
「凌晨,子夜相交之时。」
他们在塔中静静等待,当分针时针终于重迭在十二这个数字时,祝映台对梁杉柏一伸手,「有火吗?」
「呃,我不太抽烟。」
「你的符纸。」祝映台说,「别那么小气,我研究过你的五雷符,可以自燃。」
梁杉柏低低哀叹:「我会被我师兄骂死的。」但还是伸手到裤子口袋里,空符纸在空中摇晃,立刻自燃,被祝映台丢入灯座中,立刻,熊熊的火焰就腾跃起来。祝映台调整了透镜,让它向着自古以来一直朝向的方位。
「这座岛上的点灯人自古存在的原因只有一个,」祝映台说,「你记得灯祠禁地的门上雕刻的图画吗?」
「所有点灯人的脑袋都是灯泡,然后他们从两边指着当中一个龙神?」梁杉柏唉声叹气,「那简直就是漫画,而且杜酆已经死了。」
「不,那是绝对的写实主义。」祝映台说,「那四句话根本与指示宝藏无关,那是我当年留下的……诀别之词。」
「啊?」
「不知道这四句话是谁告诉了顾村长,而当初顾显艺或许是为了将陆修权引去灯祠,复活赵礼,也可能是根本误会了,所以将我留下的四句话改了一句,以对应灯祠门口的龙爪槐和禁地的水脉,但真实的意思根本不是那样。」他说着,伸手将那枚好像松果一样的东西丢入大火之中,立时便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充斥了整个空间。
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