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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环蝶咬紧嘴唇,一言不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两国交战,她不仅是百图公主,还是下任王储,倘若被汐蓝知道俘虏的是这么一个人物,她自己受折磨事小,怕就怕会成为威胁故国的筹码。
燕归愁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也不见任何不快。对方拒绝回答问题时早已有所预见的,倘若连这点骨气都没有,也不会领导了这一场必输的战斗。
经过战后清理,计算了战俘以及死人,发现隶城一方参战的居然不足三百人。最先引发的混乱,对隶城一方来说,已经是个了不起的胜利了,相对而言,留给汐蓝的便是无尽的屈辱。为此,葛瑞已经自请处罚,如今已被随军的军法部门扣押。
白环蝶本以为自己不开口,一定会引发一场折磨,最起码一顿殴打是免不了的,哪知对方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除了痞气的笑容外,他的态度简直可以称得上温和。于是,白环蝶也不甘示弱的回望过去。忽然,他敛了笑容,对着自己轻轻叹了一声。
第四十三章 外出禁令 (1459字)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打算向你逼供了?”燕归愁一针见血,比起他曾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来说,面前这个小姑娘还是嫩了些,心中所想几乎都挂在脸上。一眼能看透,要击溃她的傲骨也并非很难。
不顾她霎时变得惨白的脸色,燕归愁以惯有的随性语调继续,“你信不信,我根本不需使用任何武力,只要说两句话,就能让你乖乖开口?”
白环蝶不信,至少她不想相信,可是心底却多了个反对的声音。明明他的态度、声音、姿势,一切的一切,没有一样不是随性的,随性的一点也不像是个军人,相反更像那些在街头上看见的流浪汉,但白环蝶就是一点点恐惧起来。
毛骨悚然。
“第一句,你不是唯一的俘虏,你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守口如瓶?”
白环蝶愣住,她的确不能。别说是隶城这些私兵,就算是熊族或蚺族的精锐,也没有谁能保证一个也不变节。而她公主的身份,在隶城已经是人尽皆知,谁都可以卖了她来换取庞大的利益。
“第二句,往西南方向逃遁的隶城百姓,已经全部被我军截回。”
再也支撑不住,白环蝶腿上一软,一下跌坐在肮脏的地面上。一张口,又是一口血被吐了出来。那血的颜色,还是污的。
燕归愁眉头微微一蹙,明白这不是好现象。“告诉我你的身份,然后我派人给你疗伤。”原本是没有这个必要的,战俘生死都全然掌握在他的手中,可他还是提出了这场交易。
白环蝶感到一丝希望,尽管渺小,她还是不愿放过。“不用管我死活,我想用我的身份换另外一件东西。”等了一会儿,不见任何应答,白环蝶只好硬着头皮自顾自的说下去,“请不要残杀隶城百姓。”
“你一个人就想换这么多人?”
从对方的话语以及音调中都揣摩不出他的本意,这算是答允了交易,还是没有答允?在弄清之前就往下进行无疑是危险的,也是谈判所忌讳的,白环蝶毕竟出身王室,这一类的事情对她而言几乎是本能一般。她原意也是想要再等等,可是胸口一阵钝痛让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伤就是伤,再如何压抑也有彻底发作的一刻,况且她本身内力就不精纯,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实属难得。
“放心,这个交易不会让你吃亏。”白环蝶几乎是咬着牙才勉强将这句话说清楚。
“不会吃亏?什么人才有这样的价值?除非——”燕归愁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他猜到她的身份了。“除非你是——”
白环蝶只得点头,证实了对方的猜想。接下来的便是等待一个答复了,看他脸上挂着审度,她只觉得每一秒都万分漫长。终于得见他轻微的点了点头,白环蝶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在她倒向冷硬的地面之前,燕归愁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朝身后吩咐一句,“传军医来。”
“咦?”士兵不解,之前的对话他也是有听没有懂,特别是后面几句,简直如同打哑谜一般,完全不知说了些什么。“燕将军要救这个女俘?”
燕归愁无意解释,白环蝶的身份,虽然不见得能一直隐瞒下去,不过在现阶段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快去!”
听将军语气变的严厉起来,那士兵也不敢再问东问西,连忙小跑着离开。结果才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匆忙折返。“燕将军,其他俘虏应该怎么处理呢?关押起来么?”
其他俘虏指的当然就是羽檄军从西南方向截回的隶城百姓,关押当然是个比较保险的办法。然而,燕归愁看了怀中昏迷的女子一眼,之前的交易也算是达成了,他总不能真的言而无信。
思考了片刻,“让那些百姓先回隶城,命令他们不准离开家门一步,派出士兵巡查隶城各处,执行外出禁令。”
第四十四章 恪守律条 (1882字)
自那日九歌被硬生生召唤出来之后,就迫不得已的留在了羽檄军中。中途倒是有几次想要开溜,以他神兽的脚力,在瞬息之间跑出十万八千里也不算太难,麻烦就在于他每次前脚才离开,后脚滟淏泠的召唤就传入耳中,一来二往之下他即使没有疲于奔命,但也被烦的够呛,索性不走了,好在还能清净一点。
只是让九歌极为不满之处在于,他的爱好被彻底剥夺了,既然留在军营之中,他那一身女装自然是不能穿了。倒也不是说军中就真的没有一个女人,但相比起来,九歌的打扮还是过于夸张了些。想象一下,真让他轻薄红纱在军营中晃上一圈,只怕就只有血流成河这一个结果。
对于九歌这种异于常人的兴趣,烈燚难得起了好奇心,很委婉的问过一次,得到的答案是——我这般天生丽质,男装女装又有什么区别,只要穿的漂亮就成。意料之外的答案,让烈燚也只能哑口,决定在此时上借鉴滟淏泠,装作没看见为好。
除了男扮女装这件事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也引起了烈燚的好奇,便是九歌的武器。那日在战场上太过慌乱,匆匆一瞥之下也就看清一个大概,只觉得是件相当精巧的物品。
听说对方要看,九歌也没有任何推脱,大大方方的取了出来。
烈燚接过手中,仔细看了之后更觉精致。尤其是那质地,竟然非石非玉,反倒更像是染了殷红的琉璃。可以肯定这绝不是普通的材料,从而也确定其主人并不普通,不仅是灵兽,恐怕也是与倾夜一般的圣兽。
“这叫翌日梭。”九歌简要做了解释。果然,那件武器两头尖尖,的确是被做成了梭子的形状。如此漂亮的物品却是取人性命的凶器,翌日梭,其意应该是指再也见不到翌日了罢?
从别处过来的滟淏泠,第一眼就看见了正被烈燚翻看的武器,有些惊诧。“燚,看来九歌对你还真是无比青睐啊,这支梭子,他可是轻易不示人的。”
不明白原因,可是能听出滟淏泠的不快,有些莫名的,也有些隐忍的。烈燚决定暂时不予理会,只是将翌日梭归还给九歌。
东西看过了,然而疑惑变得更加浓重。
曾经在相思楼无意中听见的那句话,当日或许没有留意,可在事后想起却是不得不上心,也让烈燚对九歌的一切分外在意起来。
九歌当日规劝倾夜不可随意干预人事纷争,因为九歌特意用了别种语言,烈燚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不过不可随意干预的意思,反过来说便是也有干预的可能罢。
有种命运被窥视的感觉,再联系起滟淏泠所背负的预言,实在令人万分不快。
见烈燚只是平平静静的将翌日梭还给九歌,神色间没有丝毫不妥,滟淏泠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着实有些莫名。自嘲一番,想起还有正事。“有两条军报。”
军报紧急,自然是应该首要考虑的事情,烈燚只得暂时放下那些没有任何实质根据,只是来自于臆想的忧虑。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为自己一时的疏漏而感到万分后悔。
然而事实不就是如此,任你千般机关算计,总是为了一丝错漏而输了满盘。
所谓人有千算,天只一算,说的大抵就是这个意思罢。
“其中一条军报是燕归愁送回的。”滟淏泠开始解释,他来见燚的本意也是想要和他商讨一番。“羽檄军前部,已经顺利占领了隶城。”
“是个好消息。”背后就挂着一张巨幅的军事地图,不过烈燚不用从中做主确定。百图,乃至于整个七界的地形地貌城镇布局,早已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具体情况怎么样,还是没有见到一个平民么?”
这是那两个人之间的话题,九歌也不知是真的毫无兴趣,还是在恪守某种律条,在滟淏泠第一次提到军报二字时,他便从原先的座位上起身,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外走去。两人也知道他的这个习惯,谁也没有出声询问。
滟淏泠在空出的椅子上坐下,近距离的与烈燚对视。“隶城是百图的商贸中心,人口不少,大概是来不及撤离罢,我军到时,全城所有百姓都还在。”
“罗子风被送回来了么?”为了弄清一直存在的疑团,这是烈燚的主张,比起普通的老百姓,骆族族长知道的自然要多一些,同时这也是为了保护无辜的民众不受伤害。
滟淏泠微微摇头,“这也是我异常疑惑的地方,燕归愁只送回军报,却没有送回一名俘虏。”与时间路途无关,既然军报都能够送回,俘虏也应该同时带到才是。没有俘虏,只能说明燕归愁没有这个打算。
“难道没有抓住罗子风?”烈燚做出的假设很合理。
“不,包括罗子风在内,隶城所有的乡绅名流都在捕获的名单之中。另外,燕归愁还抓住一个身份成迷的女子。”滟淏泠将获取的信息一一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