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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会辜负着万千信任吧。。。
烈熠心痛如绞,太多东西压在肩头,几乎令他直不起脊背,韩晋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没有开口承诺什么,如今站在被仇恨鼓噪的士兵中间,他同样可以维持默然,然而将来呢,到了真正与滟昊泠兵戎相见的一刻,还能如此继续么?
生……
或者死……
汐蓝与焰赤之间,总有一个国家会彻底灭亡,会在历史之中永远消失踪迹。
这是谁也免不了的结局。
“青山忠骨,既然这是韩将军的遗愿,那就如此做吧。”低沉到底的声线,烈熠不像是在回答谁的问题,偏偏在常德所有人都听的十足清晰。
既是浇不灭的豪情,也是抹不掉的伤痛,今日战死沙场的是韩晋,明日,又会换作何人?
浅草桥,作为一座连接东西的桥梁,其重要意义被滟昊泠和烈熠两人多共同发现。然而至少在现阶段,这座桥梁还没有表现出不可取代的地位,说穿了,未来的局势更加类似于一种设想……既然只是设想,就不见的一定会发生。
两人都不想放弃这一出必争之地,只是在这样的想法之下,具体的战术还没有完全成型,直到,一封快马加鞭的情报送到烈熠的手中。
“死守浅草桥。”
既然已经陈兵此地,最终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将这座桥掌握在手中,姑且不论其他理由,敌人是汐蓝的羽檄军,这唯一的一条已经足以挑起焰赤士兵心中全部的斗志与不甘。
但是当烈熠在军官会议上以无比强硬的口吻说出这道命令时,所有将领还是怔在当场。在他们的印象中,皇上是一个永远从容,永远清冷的男人,见惯了平和的烈熠,很容易使人忘记,他也有霸气强悍的一面。
“皇上,为何突然如此决定?”烈熠是一个善于听取谏言的贤明君王,所以即使他此刻态度大变,之前众人养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是直言不讳。
“因为从现在开始,此桥将成为我军必须的粮草通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在场之人每一个都十足明白,众人想不通的是为何烈熠会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肯定?至少就目前的状况来看,浅草桥的作于对于焰赤和汐蓝双方是平等的。
众人的目光都定在他的身上,显然是在等进一步的说明,烈熠直言,“刚才收到消息,幽川已经确定归降于汐蓝。”
“什么?魅族!为什么?”超过接受程度的惊骇夺走了众将的言语能力,费尽力气吐出的也只是意义不甚分明的单字。
没有为什么。在当日的泉溪镇,眉妩宣誓效忠滟昊泠的那一刻起,烈熠就已经料到了迟早有这么一天。
正如他曾经相信的那样,滟昊泠如同被诸天神佛祝福过一般,天下那么多具有野心与实力的霸主,换了旁人,便是求也求不来眉妩或燕归愁这样的属下,但是他们会心甘情愿主动投效到他的麾下。
鞍前马后,忠心不二。
想来也是,预言,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不正是天意么?
至多,是诸天神佛唤作地狱鬼煞的区别。然而,这些重要么?这个混乱的世间,已经渐渐分不清谁才是顺应天意,而谁,又是逆天而为了。
一阵嘈杂,打断了烈熠愈渐飘远的思绪。抬眼一看,原来是众将纷纷离开坐席,聚到了悬挂在一旁的七界全境地图跟前,到了这个时候,终于下定决心确定浅草桥的地理位置了么?可惜到了如今,要确定的不仅是浅草桥,还有另一侧的幽川罢。
果然,无数愤恨的眼睛都盯着地图上的“幽川”二字,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单纯的地名,而是这个地名所标注的实际存在的国度。
终于有人压抑不住,破口大骂,“该死的魅族,亏他们全族皆为刺客或佣兵,居然不战而降,数百年的赫赫威名都被砸塌了。”
对于属下的恼怒,烈熠不置可否,他能够理解群青为何激愤至此,实在是幽川的位置太过特别,几乎处于七界的正中,无论幽川成为哪一方的附属,这一势力都将占有横穿大陆的交通要道。
理解归理解,烈熠却无法赞同这个评价,浮现在烈熠眼前的,是眉妩曾经当着滟昊泠的面前,几乎连性命也不顾的抗争,不为别的,那个一族中出类拔萃的女子,只为求得足以保护族人的能力。
不错,幽川的位置太过特殊,恰恰正是这种特殊,造就了幽川的悲剧,古往今来,无论是七界中的那几个国家擅自开战,处于中心位置的幽川总是免不了会被卷入战火,不然,何以这个国家会懦弱至此?因为从来就没有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无法进行耗费时间的生产,哪怕只是最为普通的农桑,也没有维持下去的功夫,在这样的境况下,魅族何以为生?也不知具体从何时开始,一个职业在幽川普遍诞生……刺客,只要肯拼命,无需花费太多光阴就能得到赖以生存的金银。
烈熠已不愿去多想这究竟是幸运,还是另一个不幸地开始?太过危险的行业,慢慢的蚕食着魅族的人口,待到发觉之时已是悔不晚已。终于,幽川到了妇女也不得不拿起刀剑,成为刺客,组成佣兵的一天。
不战而降……
幽川何其无辜?魅族何其无辜?眉妩何其无辜?要平白当下这般不负责任的诋毁?
只怕赫赫威名也不是真心的赞美,对于刺客这个阴毒的职业,是人怎么可能给与光明的评价。即使在很多时候不得不借助魅族的力量,不过,多半也只是利用而已。
有一句话,烈熠死死忍住了没有将之诉之于口,换作他是幽川的当权者,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当拼劲自身的能力已经不能维持最起码的生存时,依附强者无疑是最好的一条路。
仅仅是想要活着而已,何错之有?
十六章 思维困局
“幽川的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以烈熠的立场,少不得要压抑情绪,再如何同情魅族,也不能在此时动摇军心,大概只有这样的措辞,才符合他的身份。
将领们少不得又嘀咕了几句,局势演变到如此不利的程度,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不过因为有了皇上的劝阻,众人好歹还是收敛几分,嘈杂渐渐消退,情绪也总算平和下来。
然而,平和并不表示平静,浓烈的愁云笼罩在头顶上方,将领们的脸上之差没有苦的渗出水来。
“开始商议守卫浅草桥的方法吧。”放在平常,眼前的这些人都算得上独当一面的将领,只能说幽川的归降的消息太过震撼,是众人一时间失去了行动的方向,在这个时候,烈熠的作用就显得尤为重要,只有一位强有力的君主,她的镇静才能带给旁人安定。
用不着再强调,所有人都依然达成一个共识……浅草桥绝不可失。
如今的汐蓝已经掌握了四通八达的交通命脉,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通过最便捷简短的路线到达七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包括……焰赤的后方。
反观本国,即使拿下浅草桥,在地理这一条件上大概也无可避免的失去先机,但正是如此,此战之后牧野军才更需夺取浅草桥,这将成为唯一可靠的粮草辎重运送途径,若连运输路线都无法保证,那么这一仗也就不用再打了。
“皇上,末将有一事不明。”在正式开始讨论之前,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不解,“关于幽川的消息,虽然近日才被我军获悉,但是汐蓝应该早已掌握这道情报,对于汐蓝来说,浅草桥完全失去作用,为何更早一步到达此地的敌军,不干脆将这座桥毁了?”
头头是道的分析,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站在无从反驳的道理之上,的确,从汐蓝的立场来看,此桥不仅缺乏实际的用处,将只留下反而会成为日后的大麻烦,当然是毁了最好,干脆彻底。
面对属下的疑惑,烈熠无法给出答案,因为,他心中也没有答案。
“难道汐蓝如此做的目的是为了与我军交战,敌人已经在此设下了陷阱?”先前还疑惑重重的将领,开始自问自答起来。
带着恶意的猜测,在仇恨的前提下,随意生气的结论便是将敌人想象得无比狡猾与恶毒。
烈熠目前尚且没有看穿滟昊泠的用意,因此业务无法评论这个说法是否正确,然而这个揣测,显然已经得到了在场其他人的赞同,纷纷点头称是。
烈熠黯然长叹,可惜无论说什么都只能沦为空谈,当自己都不确信背后的因由,又如何能够说服旁人。
“好卑鄙的汐族,皇上,我军一定要夺下汐蓝!”此起彼伏的宣誓,早已超过了群情激奋能够形容的范围,蕴藏在其中的决然毅然,早已是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架势。
先前的惨淡一扫而空,这并非出自烈熠的本意,带来的却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一时之间再坚定的心也经不住泛起迷茫,比起其他温柔而明朗的感情,或许阴暗的仇恨才是推动这个世间变迁的根本动。
没有人注意到烈熠的异样……他也不能让旁人注意到,一派云淡风轻之下仿佛是谁也无法动摇的胸有成竹。
“皇上可是想到什么好战术了?”这一问之间,包含了多少热切的期待,几乎令烈熠无法接受。
“之前一战诸位也亲眼所见,受到桥面限制,任何战术都难以施展开来。”烈熠不是危言耸听,这是所有人都看见的事实,不过好在这一限制,对于交战双方都同样适用,并无任何区别。
热切的期盼冷却些许,将领们也借着这个机会让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会想起之前试探性的一战,即使没有给交战双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战果,到时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将是一场无法投机取巧十分艰难的战斗。
新的疑惑又再次产生,既然难以施展战术,皇上将众人召集起来的用意又是什么?当一切手段都无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