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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普通工人,各种含有技术性的活计自然都交给工匠负责,但是那些诸如搬抗石块,运送木料等等的粗活却需要大量的人手。这可的确为难了闵艳秋,就算把他的闲云山庄掏空了,也抽不出这么多的人手。
最后还是白凤碟想了办法,没有人手,那就让那些难民来做罢,给一定的工钱就是。当确定这座正在建造的城镇是给自己居住的之后,难民们无不欣喜若狂,谁也不打算要半文工钱,纷纷都使出浑身力气。
白凤碟转念一想,索性将工钱换成等价的吃食衣物,这恰恰也是难民们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月余过去,偌大的城镇已然初具规模。阡陌纵横之间格局井然,一幢幢一排排新修的房屋透着温暖的气息,渐渐能够听见鸡犬相闻、童稚欢笑。围绕城镇的是大片大片的田野,入冬以来并不适合耕种,不过还是有一些品种耐寒的植物在这里恣意生长。
百姓的生命力永远是最顽强的,你可以笑他们名如蝼蚁一钱不值,但是永远也不能否认,当一切在铁蹄塌下崩毁之后,最先站起来的也是他们。闵艳秋先前至少说错了一件事,这些曾经的难民,如今的焰赤百姓,根本不需国家来赡养他们,他们有的是养活自己的方法。
上位者能够给他们提供的东西很少,仅需一方宁静。
站在山庄之上俯视下方的景观,闵艳秋不无感慨,“老夫曾经认为皇上的希望终究只是空谈,如今看来,或许真有现实的可能。”
震动闵艳秋的并非这个城镇奇迹般的建设速度,也不是那些百姓表现出来的求生能力。
而是笑容。
孩童们的追逐笑闹自不用说,就连那些刚刚从工地上下来,已是一身疲劳的中年人,脸上都挂着掩不住的笑容。笑的那么欣慰,笑的那么满足,也笑的那么开怀。
笑着与旁边经过的人打招呼,亲切而自然,他们甚至来自于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立场。
这,难道不是仇恨正在逐渐消缉么?
一道由闵艳秋亲笔书写请旨的奏折送到了南翥宫,所为也不是旁的事,仅仅是为了给这个充满希望的城镇求一个合适的名字。烈熠凝视着奏折,片刻之后朱笔一挥,满腹经纶才华绝世的他,在纸上写下了最朴实的两个字——
平乐。
平和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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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焰赤为了收容难民等微不足道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宿敌汐蓝已向着统一天下的最终目标更进了一步。
事情的发展源自一封归降的国书,由眉妩呈递给滟昊泠御书房的桌案上。唯一不同的是,她此时不是他瘪下的将领,也不是那支隐匿部队的统帅。此刻的眉妩代表着幽川,乃是幽川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眉妩长相就冷艳无双,此时一袭全然由黑纱缀成的衣袍穿在身上,更是说不出的姝丽魅惑。全是纯黑的纱,没有装点,也没有刺绣,全靠独特的剪裁方式制出独特样式。朦朦胧胧,同时又深沉幽暗。
随便看上一眼,已是抗拒不了的诱惑,总觉得能够看透那些轻如烟雾的薄纱,窥见一抹皙白的肌肤。再看第二眼,已是来不及追悔,就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无底深渊,只能这般坠落下去。
“看来我如今的身份,并没有令皇上感到惊讶。”眉妩姿态优美而特别的行了个礼,不是已经习惯的军礼,这是幽川独有,战败之后向对手致敬的礼节。幽川从未败过,但是也从来没有取胜的可能。
在七界之中实力处于末尾的幽川,被强大的汐蓝并吞,在一开始就是已注定的结果。
谁也无力改变。
滟昊泠细细看着代表幽川易主的国书,他不屑于确定其真伪,只是对那神秘异常的幽川纹章起了兴趣,于是多看两眼。
滟昊泠没有抬头,然而又是确实的在解答这眉妩的疑惑,“在泉溪镇第一次见到你时,朕和熠就已经想到了你大概是幽川的王位继承人之一,不过倒是没有想到竟是第一位。〃
听出了那份嘲讽,眉妩不动声色的将之还了回去,“初次见面就敢这么肯定我的身份,不愧是你们二位。”也难怪眉妩略有不快,假如滟昊泠所言属实,那么当初将她招揽到瘪下,就不仅仅是因为她个人才能这一个理由。
眉妩平日里的表现并没有燕归愁那般明显,不过谁也不能否认,她也是一个自视甚高之人,眼前这项认知,多少还是伤害到了她比常人更甚的自尊。
“幽川的王位传承,不讲血缘,也不论亲疏,决定一切的唯有实力。”何等古怪的情形,但是又不得不说这是维持实力的最好方式。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有机会登上国家最为崇高的地位。实力越强,地位也越是高贵。
幽川国土狭小,土地贫瘠,很难想象在一个强敌环视的乱世中,这样一个赢弱的国家如何生存下来。或许正是得意于权利中枢的构成形式。穷则生变,而幽川则是在现实的夹缝之中找出了存在的价值。
滟昊泠终于放下了国书,抬眼看着一袭黑纱笼身的女人——她为汐蓝立下的功劳,并不能用笔墨记载,在这世上除了他意外也很难有人知晓,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其存在。正如谁也不喜欢虚幻的黑夜,偏偏都还要依靠黑夜来承托白昼的光明灿烂。
如今,眉妩终于也成了汐蓝的新贵。与燕归愁一样,都是跺一跺脚,风云就会变色的人物。
“皇上这算是在安慰我么?”只怕不是罢,他不过时想证实手中掌握的都是最好的,包括刺客在内,都必须是最顶尖的那一个。
“我的心情不足为道,关注这个还不如请皇上明确告知一声,是否已经接受了幽川的投诚?”是真的的投诚,还是逼不得已的选择,眉妩已经无力再去深究。她只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有心后悔也是不可能了。
“接受与否都是一样的结果。”被羽檄军的铁骑踏平,还是幽川主动投降,最终的结果都是成为汐蓝版图的一部分。滟昊泠根本无需故意,随意说出一句话,已是绝情绝义的冷然,他此刻甚至没有想起眉妩为他立下的汗马功劳。
“朕只有一点比较意外,这份国书早就该呈到朕的面前,为何一直拖到今日?”古井不波直至有些空洞的双眸看着眉妩,以往汐蓝的臣子总是在滟昊泠的阴晴不定之间诚惶诚恐。到了如今他们才明白,当这双眼眸之中什么都不剩时,才是最可怕的。
“或者朕应该这样问,既然幽川已经拖延了这么久,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归降?”
在这之前,想必幽川每一天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接二连三的国家被汐蓝覆灭,随时都有可能轮到幽川。
改变这一局势的是青夷之战,当汐蓝正式对阵焰赤,胜负不论,至少在近期已是分身乏术。担惊受怕许久的幽川本该松一口气之时,反而送上降书。其中种种蹊跷,着实令人心生疑窦。
“倘若我说,是因为有人这么劝诚的,皇上可会相信?”
滟昊泠不答反问,“哦?何人具有如此长远的目光。〃
没妩三缄其口,再也不多说一个字。她自己或许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理由,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人并不希望被滟昊泠知悉这背后的一切作为。
第七卷 第二十九章——宫叶满阶
才踏出御书房,一声戏虐味道十足的口哨声就传入眉妩耳中。当真是懒得回头看一眼,北冥城重地,每个人都谨言慎行生怕行差踏错,敢在此地做出如此荒诞不经行为的人,除了那个曾经的游侠以外,自然不做第二人想。
“妩儿别走呀,是我是我。”燕归愁忙不迭的表明着身份,连忙去追赶那个渐行渐远的背景。
既不应声,也不停步,正是因为知道是这个无赖,眉妩离去的速度才又加快了几分。
一追一逃之间,待眉妩再回过神时,环顾周围一圈竟发现自己走到了从未到过的地方。常年在外执行任务,眉妩很少回到北冥城,更不要说熟悉这座庞大宫殿的构造与路径。好在对于顶尖的刺客来说,不存在迷路这一问题,在陌生的地方打探环境本就是刺客所必备的能力。
现下所处之地,寂静之中透着荒芜的味道,或许应该说,因为太过荒芜而人烟罕至,于是才避免不了的悄无声息。
不过眉妩此时最需要的正是一方清净之地,方才与滟昊泠的交涉——不,她不过是将早已备好的国书呈递上去,哪里算得上交涉了,顶多能称之为交谈罢了。尽管如此,当变了一个身份,换了一个立场之后,她才真正感受到那人的可怕。
以往他们都是站在同一阵营之中,即使身份地位有别,到底还是谈不上敌对。今日,她以幽川王位继承人的身份前去见滟昊泠,手持归降国书也不能说明说明问题,临阵倒戈反目成仇的事在这七界之中从来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今日幽川为了自保可以卑躬屈膝,明日当然也可以为了别的理由上演背叛的戏码。
不能说滟昊泠生性多疑,质疑以及信任,这些最根本的人之常情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正如滟昊泠自己说的那样,幽川降与不降,都没有任何区别,无法对最终的结果产生任何影响。
说白了,七界各国的态度对滟昊泠来说,从来都无所谓。不管誓死抵抗还是自暴自弃,该是他滟昊泠的东西,最终都会落入他的手中。
拣了一处台阶坐下,其上堆积的落叶使眉妩终于肯定,此处就是所谓的冷宫。
比起那些拥有数不胜数后妃的荒淫君主,至今尚未纳妃的滟昊泠简直可以称的上洁身自好。没有后宫的风波争端,自然也不需要真正地冷宫来禁锢那些失去宠爱的可怜女子。真正说起来,此地仅是因为太过偏僻才逐渐被荒废罢了。
西宫南苑多秋草,宫叶满阶红不扫,这大概也是某种别样的凄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