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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我此次前来是希望你为我引荐一人。”
收敛先前的痴罔,起了些许好奇。现在整个焰赤都是属于他的,朝中官员,名门贵族,但凡是自己认识的他也同样认得。烈炽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人物,需要对方如此郑重的请求引荐。
烈熠也不卖关子,他清楚自己的父亲,行事过分只会招来相反的效果。“那是父皇昔年故交,天下首富,闲云山庄的庄主闵艳秋。”
闲云野鹤,端的是逍遥自在。既然是天下首富,就免不了与铜臭沾上关系,非要取个与世俗不沾边的名字。当然了,也有人猜测闲云不是山庄原本的名字,是他为了附庸风雅而自己更改的。不过烈熠并不在意这些,他要解释的只是这个人罢了。
故交,首富,庄主——也不知是哪个名号影响了烈炽的心绪,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我与闵艳秋已经二十年不曾来往,你怎会想起他来?”
能够使一双挚友断绝往来的纠葛想必非同一般,烈熠对此也了解一二,不过还是装作不知为好。“我下一步的计划需要用到此人无以伦比的财富。不过父皇既然如此为难,我再另觅他途。”
话虽如此,假如烈熠真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明知艰难还故意来此恳求一番。闵艳秋的为人如何他并不清楚,他所清楚的是那人手中掌握的财富,富可敌国都是对其谦虚的评价,只怕焰赤与汐蓝皇宫的珍宝加在一起,价值还抵不过闵艳秋所有的十分之一。
烈炽静静思虑半晌,也不知是想到什么令他改变了注意,回身从床头的抽屉中取出纸墨,但是一个字也没写,仅仅在白纸的最下端盖上一方印信。“拿这个去吧,闵艳秋会见你的。”至于是否会有求必应,那就要看烈熠自己的本事了。
将之叠好揣入怀中,烈熠既感激又歉然的看了父皇一眼。连他自己都觉得十足不可思议,他们父子之间有一日竟也可以这般守望相助。
今日算是多事之秋,早已超出了烈炽体力的极限,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靠去,显然已经疲累到了顶点。最后嘱咐一句,“你想做什么,我大致能够想到。那不是容易做到的事,你恐怕还需要再找一个帮手才行。”
“我知道。”帮手的人选,烈熠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派出寻找那人的探子,想必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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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梅花,似乎开的很早。”南翥宫花园的一株梅树之下,站着一个女人,距离太过遥远,模糊了她的容颜,只有这声感叹穿过风声缓缓传递过来。
“时节异常罢。”
时节异常,天象亦有变。风云变幻之间,早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烈熠欠身行礼,算是感激对方不远万里奔波,只为了他的托付。“好久不见了,白夫人。”既然她已不是百图的女王白凤蝶,这个称谓也算是如今最适合她的一种。
白凤蝶当然也明白,时节异常绝非好事,但她还是抬手接住了一片落花。“淡白梅花,世上大概没有其他花朵比之更加清丽雅洁了。”甚至故意选在百花凋零的时刻绽放颜色,这是否也算是一种孤芳自赏?
“说起白梅,在我记忆中最美的还是百图王宫的那一株。”历经风霜雨雪,一番枝横影疏。即便如今百图已经不复存在,想必那株老梅依然还在原地吐露芬芳。
或许,美的不仅是梅花,还有记忆。
烈熠并不知晓当日的自己落在滟昊泠眼中是怎眼的,但是他清楚的记得,那一日,他的眉间发梢皆是淡白的落花,竟是那般美不胜收。
还有飘荡在鼻翼间的清冷香气,终究还是引的他万劫不复,从那一日起,再也没有压抑过对双生弟弟的不伦之情。
白凤蝶是个聪明的女人,既然当日看见不该看见的景象之后选择了规避,今日照旧不会例外。加之经过一番孤独的游历之后,更觉世上一切皆是空谈。丈夫与女儿早已不在人世,独独留下她一个人,任何事都不再有意义。
烈熠也领悟自己提及了不该提及之时,这才想起当日白凤蝶就在附近——多么恍然的过去,不仔细回想,他竟已忘了这些细节。
看看白凤蝶,她像是没有听见最后一句话一般,只是轻轻拂过怀中抱着的包袱,神色温柔。
隐隐猜测到其中包裹着何物,“这是——”
第二十四章——再入此局
白凤蝶的脸上是慈爱无限的表情,比起她当年坐在百图王座之上时的郁郁寡欢,现在她的生活反而真实的多。掀开包袱布巾的一角,白凤蝶将包裹在其中的物品展示给烈熠看,一个普通的瓷瓮,除了工笔描在上面的一只蝴蝶一朵兰花以外,再没有任何别的装饰。以当年百图王宫的珍宝藏数来说,这大概是最不起眼的一件了。
但是,无可否认,瓷瓮被白凤蝶保存的很好。想来她每日都精心擦拭,瓷瓮才呈现出一种无比细腻莹润的光泽。
“不错,这里面睡着的是小女环儿。”
果然如此么,白凤蝶辞别故国之后,唯一带在身边的就是女儿白环蝶的骨灰。
睡着的——想必世上没有一个母亲能轻易接受女儿身亡的事实。烈熠为此不甚唏嘘,却也无力插言。
“我以为夫人已经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钟灵之地,令环公主安眠。”
他的这句话单纯的没有任何意义,既没有指责,也没有鄙薄,不过是出于人之常情,认为逝者应该入土为安。
是以,白凤蝶也不会为之产生什么不快之情。不无遗憾的道,“七界之中风景优美之处不胜枚举,一年多以来我也到过无数,但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那些景致并不适合环儿。”
身前就不爱红妆的奇特女子,当别的韶华女子都费尽心思装扮自己的时候,白环蝶只是一截缎带束发便已了事。她的心很大,竟然祈望天下人都能平安喜乐;同时,她的心也很小,最终也没能承载下毕生的希冀。
想起在战争最初,死的最无辜也是最壮烈的女子,烈熠也是不胜唏嘘。淡淡一笑,清透无比的笑容已足以安慰白凤蝶此时的伤感。“夫人也不必着急,想必环公主也不愿离开你,就让她在你身边多陪伴一些日子罢。”
“只要皇上不嫌弃我行为古怪就好。”白凤蝶也欣然接受对方的好意。曾经唤烈熠为殿下,如今则是皇上,从她的称呼的转变来看,对于天下局势的转变,她也不是全然一无所知。
这就如同一滩吞噬一切的沼泽,一旦曾经一步踏入,就再也没有逃离的一天。无论走的多远,离得多久,天涯尽头也逃不开有朝一日再入此局。
烈熠也想到此处,忆起当时白绦城外送别之际,白凤蝶的去意是那般坚决。但凡他还有其他人选,都不会再硬生生的将其拖回俗世。“夫人,此番请你来焰赤的理由,想来探子已经将我的意思转告,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每一句话都是客气,但也隐含着命令式的坚决。白凤蝶离开朝堂这么久,乍听之下还真有些不习惯这种话中有话的交谈方式。“承蒙皇上不弃,还能想起我这么一个人来。如此一来我也推脱不得,唯有尽心竭力。”
没有想到事如此简单,本以为要几经劝说才能令白凤蝶改变主意,她竟然一开口就承诺下来。尽心竭力,这个词也不是说说了事,她一定也下了相当程度的决心。都说女儿像母亲,从白环蝶的身上就可以看出,她的母亲是个性格何等坚韧的女人。
“皇上不必觉得不解。”白凤蝶略带清愁的微笑,那股忧郁的气息不知何时起已经与她如影随形,平添一份别样的风韵。“当年皇上不顾一己安危,将汐蓝军的动向告知,如今就当我报答当时的恩情罢。”
只是如此?
烈熠并不知晓这是否就是白凤蝶的真心,然而,就算她是真心谢恩,他却也实实担不起。真正计较起来,这不仅不能当做恩情,相反还是仇恨的理由,足以灵白凤蝶对他恨之入骨。正是这一条情报,她的女儿才会丧生于战乱之中。
白凤蝶叹息,看来即使是烈熠不远万里将她请来南翥宫,心中依然存有疑虑。她更加肯定了,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到自己手中,他真是十足不得已。
“除了恩情以外,我不过是想完成环儿的心愿。”与其说是纤白,不如说是枯瘦的手掌下意识拂过怀中的青花瓷瓮,倘若此时站在这里的是环儿,我想她也会应允皇上的请求。”
随着她动作,烈熠这才发现短短一年不见,白凤蝶已然憔悴许多。然则,衰败下去的只是她的身形,她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使人不禁遥想起在那金碧辉煌的百图王宫中,那个震慑群臣的女王。百图权贵横行,各方力量分崩离析,臣子对王座虎视眈眈,能够维持那样一个外强中干的国家直到最后一刻,白凤蝶又怎会没有一点儿真本事?
“经历过如此多的尘世变迁,我依然相信,唯有皇上的悲天悯人才能给这天下带来一个最好的结局。”白凤蝶的声音沉浮在微风之中,穿透凋落的白梅而来,模糊而又清晰。
上一次,白凤蝶说出类似言语的时候,似乎也有花朵相随。一只黄金铸就的百岁牡丹,曼妙而美丽,代表的却是百图至高无上的权力。
烈熠苦笑,“我曾经辜负过夫人的信任。”
代表百图各族的花瓣早已凋零,百岁牡丹早已不复存在。白凤蝶曾经以最郑重的态度托付给他的百族,他便是一支也没能保住。
如今,白凤蝶照旧还说着相信。
是否,这是世上最简单与容易的感情,不费吹灰之力,只要说出口了就已将一切托付出去,而自己只需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等待一个或好或坏的结局。白凤蝶信任他,他却信任着滟昊泠……擅自对别人托付着一切,从来没有想过被托付那人的真正心情。
“那时的皇上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