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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沉默的强哥开口了。“玻璃刺得不深,阿福又第一时间给他做了处理。这几天阿福日夜守在檀君身边,有人贸然接近便格杀勿论,还接管了檀君所有的人马。檀君养了一条好狗啊。”
娜娜冷冷道:“你也养了一条好狗。”她指的是强哥安插在檀君手下当中的眼线。
强哥摆手,一脸怅然。“再好的狗也不如一个流云。可惜。”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流云的离开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强哥也以为流云明白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让他退出反抗军,所以在流云去找檀君之前没有再跟他说什么。没想到距离两人逃出檀君的别墅已经三天了还是依旧杳无音信,看来是不准备回来了。被变异人的酸性□烧穿的外套已经被扔掉,现在就连娜娜也束手无策了。
但是也好在流云没有回来。这次他不仅让檀君元气大伤,还端掉了一处属于帝释集团的奴隶交易基地。一个月前帝释就派人来打探过,当时双方差点动起手来。现在反抗军反倒能名正言顺地和流云撇清关系,让流云一个人成为众矢之的。
“报告上面了吗?”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说。众人纷纷看向说话的人,那是一个披着白色实验服的斯文女人。她约摸四十来岁,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打着小卷,皮肤白皙,只有眼角的几丝皱纹让她看起来微微有些年纪。一片蓝灰色的军服中只有她一身雪白,看上去格外出众。
“一收到这段录像就报告了。还是毫无反应。”娜娜说。她知道这是实验室的陈雪,是生命科学方面的专家,几乎每个改造过的变异人都是采用了她提出的改造方案。两人平时没什么交集,但军中女人不多,她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陈雪的事。
“现在我们追踪九曜只是因为他涉嫌透露军中机密,所有证据都显示军火库爆炸和他有关。如果他还在跟教会保持联系,那将对反抗军产生莫大的威胁。”强哥看出了陈雪的疑虑。
“而且现在看来他的嫌疑更大了,九曜似乎隐藏了我们所不知道的能力。”子渊正色道。
“那现在怎么办?”文森特问。他已经一口咬定九曜是军火库爆炸的罪魁祸首,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先从药店那边入手吧。檀君的生意应该会消停一会儿,炎帝和他关系一向不错,从不染指军火生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旦和我们交火药店那边很快就会弹尽粮绝。”强哥双手支在唇边,冷静地说。
有人突然说:“我反对。”这是一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青战士,军装里穿着夹克,浑身上下透露出干练的气息,他叫珞珈。珞珈斩钉截铁地说,“药店一倒,炎帝也只是苟延残喘了。四巨头没有那么容易动。”
强哥站了起来,看着年青战士的眼睛,沉声道:“我们别无选择。没有药,就是死。”
珞珈深棕色的眼眸中仿佛有熊熊火焰在燃烧。他一字一顿道:“派人去是送死。”
“所以我们不派人。”强哥看向一旁的陈雪。陈雪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要多少?他们炸掉的都是些还在调试中的产品,不过是一个零头。”
“什么?那次炸掉的军火库,竟然是——”娜娜失声叫道。子渊和文森特也变了脸色。
“存放没有完成的变异人的仓库。”水树嘿然一笑。他负责着反抗军和其他集团的各种交易,对于货物存放的地点自然了如指掌。反抗军上下大大小小几十个军火库,只有几个存放着真正的枪支弹药,绝大部分军火库里都是一排排的玻璃培养器,里面沉睡着数以千计的变异人。
“我就说普通的军火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战士。”子渊突然笑了起来。
陈雪的声音流露出一丝悲伤。“当时正在更换培养液,为了防止设备突然失控,找了不少人去看着。没想到……”她仿佛回到了那时血肉横飞的场面,“我正在隔壁的控制室里操作培养器,突然就爆炸了。我朝身后的军火库转过身去,就看见……”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娜娜站起来,搂住陈雪的肩,柔声地安慰她。
“就这样吧。五天后,陈雪给我一百个变异人,珞珈阿伦你们各自带一支五人小队,需要什么装备就去找楼哥要。”强哥站了起来,啤酒肚又在桌上弹了一下。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阿秀也去。这帮毛手毛脚的小子大字都不识几个,你跟着去挑实用的药搬。散会吧。”
众人鱼贯而出。只有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阿秀还坐着。她站起来,走到播放录像的机器旁,笨拙地按下倒带。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停了下来,投影仪射出的图像定格在了卧室的场景。她犹豫了一会儿,按下播放。
九曜坐在檀君的□上,双腿叉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他颤抖着喘息,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腰,整个身体上下摆动,仅仅是看着没有声音的画面阿秀仿佛都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双腿间射出白色的粘稠液体,他更加忘情地上下摆动,近乎疯狂。
画面却突然定住了。她看到子渊站在机器旁,刚刚按下暂停,不由得面红耳赤。
“居然能拍到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娜娜第一次放给我看的时候我也忍不住想再看一遍。”子渊温柔地说。他看着九曜夹杂着痛苦,快乐,但又迷茫的表情,叹了口气。“不过这家伙自己也是少儿呢。”
“子渊你有喜欢的人吗?”阿秀突然说。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有。不过很久以前就死了。”子渊不明白阿秀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却突然发现阿秀已走到他面前,摘下了他的眼镜。她浅浅地吻他,然后一点点深入。
“你干嘛?”子渊难得地有些惊慌。他快要无法抗拒阿秀迷乱的眼神和温柔的亲吻了。
“让我忘了他。”阿秀的双臂环绕住了他的脖子,冰凉柔软的肌肤贴着他滚烫的耳根。他感到她在轻声啜泣,肩膀微微地起伏。她的声音颤抖着:“让我忘了他吧。”
子渊把阿秀抱起来,轻轻地让她躺在桌上。他深深地吻她。
投影仪依旧凝固在九曜的脸上。沙沙的电机声仿佛一丝丝微弱的叹息。
无限城东部废墟。
这是一片废弃干涸了的下水道。当九曜被流云领着从满目疮痍的楼房间走过时,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冷清的地方,竟然有如此多流浪者生活他的在脚下。他们发现了一个原本像是控制室的房间,赶走了住在里面的人。九曜一关上生锈的铁门,流云就筋疲力竭地躺在破烂的床垫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土豆汤的香味扑鼻而来,恍然间突然让他想起阿秀。
九曜正笨拙地从水桶里舀出水洗碗,准备盛汤。“我们运气真好,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口水井呢。”九曜笑着说。他穿着一身流云从没见过的衣服,似乎刚刚洗过澡,垂在胸前的银发还湿漉漉的。
“你去打水了?”流云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灭世日后清洁的水源是无比宝贵的资源,拥有水源的人无疑掌控了这个地区的命脉。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口凭空出现在这里的水井没有人看守。
“是啊。”九曜把碗端给他。
他并不接过来,只是惊异地看着毫发无伤的九曜。“没有人阻止你?”
“你先吃点东西。”九曜把碗塞进流云手中,然后自己也盛了一碗汤。他用勺子把土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边吃边说:“我刚走到井那里就围过来五个人。”
“然后呢?”流云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想□我。”九曜含着满满一口食物,含糊不清地说。流云差点把手中的碗掉到地上。“然后呢?”他紧张地盯着九曜。
“然后我说‘好啊,刚好我也想玩玩’,就拉过其中的一个和他接吻。那个人居然有口臭,恶心死我了。”九曜仿佛在说一件和他完全不相干的事,不理会流云比死人还要难看的脸色。他指着一旁废弃的仪表盘上剩下的半个土豆和插在上面的弹簧刀说,“那把刀割喉咙比切菜好用。”
“然后他们就放过你了?”流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哪可能啊。不巧的是剩下的四个有两个腰上别着一种发出奇怪声音的机器。我一用力盯着它们,想着‘爆炸吧’,它们就爆炸了。那两个人的肾应该已经碎了吧。”九曜有吃了几口土豆。“剩下的两个就逃走了。”
流云知道九曜说的发出奇怪声音的机器应该是对讲机。出现这种东西,可见这帮人的规模绝对不止五人而且势力不小。一想到九曜不知不觉已经捅了个大娄子,他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他心不在焉地喝了点汤,九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玫瑰色的眼中兴奋的光芒渐渐冷却了下来。“我是不是做错了?”他问。
流云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九曜不知道圣所外面的世界的生存法则,惹出麻烦本是意料之中。看着九曜黯然的眼睛,流云只能默默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吃下他做的食物,思考之后的对策。“我们吃完就赶紧走吧。”他对九曜说。他肩上的伤已经感染开始化脓,如果对方派人来围攻,他没有信心能再次带着九曜安然逃脱。
九曜回过神来,一脸歉疚地继续捣着碗里的土豆,直到它们都变成了糊状。他突然说:“我突然发现今天我杀了好多人。”
他又说:“那个变异了的人,还有那个口臭的人。”
流云又盛了一碗汤。“杀多了就习惯了。”他大口地咽下食物。“多吃点,不知道下一顿饭会在什么时候。”
其实连有没有下一顿饭也不知道吧。看着狼吞虎咽的流云,九曜想。流云用机枪轰掉小玉的头的时候,也因为习惯了而毫无感觉吗?米凯尔看着地狱犬撕咬那些孩子的时候,也是习惯了么?
他觉得自己像陷入了一个沼泽,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他,让他渐渐沉沦下去。杀人或者被杀,生存或者死亡。他即将变得像流云一样对这一切变得麻木不仁,只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