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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
沈青池扑棱扑棱阿篱的脑袋,笑道,“这样我们就能做两件新郎的礼服了。”
真的,要成亲了呢!
七天后,阿篱摸着刚从裁衣铺里取回来的两件大红礼服,终于真真切切地认识到,阿青说的要成亲是真的。接连几天晚上,阿篱都在梦里看到了山崖边的那片夕颜花一簇簇怒放,盛白的一片,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清香,缠绵流连在他的鼻端,生生滋长出甜蜜的味道,让他睡得格外深沉。
这是场没有宾客的婚礼,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白首之盟。寒梅图上,第二朵九瓣梅花的最后一片花瓣也已经被涂上朱砂色了,明日,便是和阿青成亲的日子。按照习俗,成亲前一天,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阿青执意到山里的温泉谷暂住一天,阿篱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两人约好明日戌时在家里碰面,然后到阿篱想去的那处断崖拜天地。
临行前,沈青池拉住阿篱的手,将一直以来随身携带的那枚翠玉双凤佩塞到了他的掌心。
“这。。。。。。这个玉佩。。。。。。”阿篱瞪大眼睛盯着掌心的玉佩,那镂空雕刻的图案纹路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很奇妙,对吧?当时我看到你爹爹给你的那枚玉佩时也挺惊讶的,这或许就是缘分吧。这是恩师留给我的,现在,我转送于你,权当是与你定情的信物,可喜欢?”沈青池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阿篱掌心的那枚温润翠玉,眉眼间有着难以掩饰的恋恋不舍。
阿篱不言不语地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那玉佩温润的触感,内心辗转了数个来回之后,做了决定般收起手掌,牢牢握住那块温润,然后伸手从衣襟里掏出那枚白玉双凤佩递给了沈青池。
听说,定情之物是要互赠的,赠给对方自己所拥有的最好的东西,是为信物。和阿青真的好有缘分呢,连定情信物看起来都是一对的样子,这么好的兆头,是不是预示着,阿青就是那个能陪着自己走到最后的人?嗯,一定是这样的!
胸口失去的温润很快被另一块玉佩填补,就好像从来没有失去过一般。阿篱一手捂着胸口,一手高高举起挥动,视线里阿青的背影已经很远了也没有放下手来。
好奇怪,明明只是暂时分开一天而已,为什么看着阿青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的时候心里会这么难过呢,好像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嗯,一定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太久,突然这样分开有些不习惯而已。没关系,熬过这短短的一天,往后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阿篱如是宽慰自己,然后转身回屋开始准备明天拜堂要用的东西。蒸喜馍馍,煮红鸡蛋,哦,还要包些饺子擀点面条。
时间,好像一下子被拉长了似的,缓慢而悠长。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准备好,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又把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擦了一遍,阿篱才煮了碗面垫垫肚子。
这注定了是个无法安眠的夜。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阿篱就从被窝里钻出来了,洗漱、束发,换上全新的白色里衣,然后认真慎重地穿好那件大红色的喜袍。站在新买的铜镜前,左右打量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镜子里那片大红的颜色将脸颊都染红了才肯罢休。
等待,是心灵的一场漫长行走,等待的那人来了,终点就到了,等待的人没来,就得继续走下去。阿篱的这场行走,从白走到黑,又从黑走到白,眼看着黄昏将至,约定的戌时已过半,阿篱再也坐不住了,留了封书信在桌上后就冲了出去。
空荡荡的温泉洞里,只有细微的泉水汩动声和袅袅飘动的温热雾气,除此之外,没有一丝人的踪迹。
难道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山路?马上回家看看吧,也许阿青已经等在家里了。
温泉谷,家。家,温泉谷。
天已经大黑了,戌时早已错过。阿篱还在两地之间不知疲倦地来回跑着,不敢停下来,仿佛一停下,就再也没有见到阿青的可能了。
天,又亮了。
睫毛和头发染上了浓浓的白霜。
温泉洞里水雾缭绕,却怎么也温暖不了阿篱渐渐冰冷下来的心。
脱力地瘫坐在泉边的大石上,阿篱觉得自己脑子里空白一片,似乎连动动念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青,不见了。
温泉谷里里外外和沿途都没有打斗的痕迹,再想想阿青的道行修为,出意外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那也就意味着,阿青是自己离开的。
可为什么要离开呢?
蜷缩起身体化成狐形趴作一团,石头上的温热一点点暖和着身体,慢慢滋生气力。连维持人形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真的太累了,只想这么沉沉地睡一觉。
睡醒了,就好了。
醒了,有力气了,就在温泉谷和家之间不停地来来回回,饿了,随便弄些东西果腹,累了,就窝在被子里昏睡三两个时辰。每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素然回到欶州城找上门来的时候,墙上挂着的寒梅图已经涂完了第三朵梅花,朱红的颜色,像极了那件刺眼的喜袍。
“阿青呢?”素然皱紧眉头看着阿篱瘦了一大圈的苍白模样,口气有些不悦地问道。
被人这么一问,阿篱不得不正面事实。
“阿青他。。。。。。已经离开了。”
为什么离开?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诸如此类的问题,素然一句也没问。阿篱觉得万分感激。
素然的脸色并不好,抿着嘴角坐在对面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着阿篱,“阿篱,我要离开了,有些牵挂的事想要托付给你,所以特意来找你。”
“离开。。。。。。”阿篱握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水洒出来落在手背上,却感觉不出来疼。
素然忙起身舀了半盆凉水进来,拽着阿篱的手没了进去。
“小心点儿,疼吗?”素然仔细察看浸在水里的手,手背上被烫红了一大片呢。
阿篱摇摇头,看着素然神情肃穆的脸,心里堵得慌。
“然大哥,你为什么要。。。。。。离开?去哪儿?多久回来?”
“别慌,我慢慢说给你听。”素然拉着阿篱坐回椅子上,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拿出盒药膏给他涂上,然后才将路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给他听。
素然的声音不急不缓,语气平稳,镇定得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但阿篱却听得脸色青白交错。
“就是这么回事。”素然呷了口茶润润嗓子,“我违背常理使用秘术把肖肖的魂魄留在阳间,现在被判官识破,肖肖已经被带回阴阳殿了,我也答应了判官的要求,到阴阳殿当差赎罪,让肖肖能免了刀山火海的惩罚好好转世投胎,等他长大了,我也就能再去找他了。只是,我离开后,我爹那边,就要托付给你了,你帮我。。。。。。多尽些孝道吧。。。。。。”
“我。。。。。。我会好好照顾师父的。不过,然大哥,你想过要怎么和师父说吗?”
“实话实说。可以的话,阿篱,我想把你的真实身份也告诉他老人家,你是要代我陪着他老人家走到最后的人,是一家人,我不想你在自己家人面前都不能说实话,可以吗?”
家人。。。。。。还可以再有家人吗?几天前,他差一点就又有家人了呢,但结果。。。。。。还是差了一点。能再奢望吗。。。。。。
传闻中冷漠无情的黑面阎王意外得挺有人情味,年节将近,竟然特别宽厚地容许素然一个月之后到阴阳殿上任,如此一来,就能在家过元宵节了。
阿篱坚持必须提前告诉师父实情,不能等过了年之后临走前再说。素然见他这般坚定,索性让阿篱这就随他一同回家去。
仔细梳洗一番,对着铜镜,阿篱看看自己苍白的脸,用力用手掌拍了几下,看着红润一些了才跟着素然一起下山。
不愧是亲生父子。下山的路上,阿篱想了各种告诉师父实情的方式,可都坐到一起了,也没想到个满意的,而素然呢,张嘴就把之前和自己说过的原封不动又说了一遍给师父,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师父竟然没有跳起来骂他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素茗才开口问。
素然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每年鬼节的时候休息一天,应该可以回来看看。”
“也罢,原本你就总在外面跑,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次,知道你往后在哪儿,我这心里也算有谱了,再说,我这岁数啊,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就能下去跟你见面了。”素茗叹了口气,“这件事你没有瞒着我,也没有瞒着阿篱,很好,往后啊,你这个浑小子就在阎王爷跟前好好干吧,你老爹我就好好培养着阿篱这个小儿子!阿篱呀,过年鬼节咱一家吃团圆饭的时候你大哥可就是一只鬼了,你现在多看两眼,省得到时候害怕!”
正常的凡人,听说自己儿子是个阴阳师,马上就要去阴阳殿当差做鬼去了,还能这么洒脱,这正常吗?
素然抿紧的嘴角颤了颤,最终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好奇地问道,“爹,您真的相信我说的?您真的相信这世上有鬼?”
素茗抬眼就甩了个白眼给他,“我没有和你提过吗,你爷爷也是个阴阳师来着,可惜道行不够,除妖不成反倒被追杀,幸而被一位狐仙大人所救,你奶奶才保住了当时还在她肚子里的你爹我,从那以后你奶奶就逼着你爷爷改行做厨子了,咱家现在还供奉着狐仙大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
第52章 时光轮回
阴阳师?只除鬼不捉妖?
想到素然的身份和原则;阿篱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难得的,素然也惊讶地看着他,良久,他终于认命,想来;他这是被自己的爷爷给设计了。
“哦;爹;那您知道咱们家供奉的狐仙大人是哪位吗,往后我若是碰到了也能表示一下谢意。”
素茗正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