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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黑衣的男人只是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言。祝映台转过脸去,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你又想考我了是不是?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离开了几日的家中已经积了一层灰,祝映台连忙打了水收拾擦拭。
「阿柏,要不你先在椅子上坐会看看电视?」他随口说着,可黑衣的男人只是僵直地立着不动,直到他走过来将他按坐在椅子上,「等着,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他为恋人打开电视,调到他原先最喜欢看的探索频道,然后飞快地擦拭起桌椅,几小时后终于将屋里收拾干净。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从开着的窗外有夕阳的光芒洒进来,因为是工作日,刚刚下班的人们在街道上匆忙走过,尘世的烟火气便远远地传了过来,像是隔岸而观。
「你饿了吧,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好了。话说上官家那个新厨子做的菜实在不好吃,我看你之前都没怎么吃吧。」他说着,打开冰箱门,「让我看看冰箱里还有什……」话音猛然停了下来。
已经冻结了的鸡汤静静躺在锅里,旁边是新做好的卤蛋和保鲜袋密封的青菜。
「行啊你,现在都知道挑食了!」他好像看到那个人系着橘黄底色缤纷大花的围裙就在他身旁,笑眯眯地糗他,「卤蛋可没那么快能做好,晚上再吃,中午就给你煎个荷包蛋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笑着征询恋人的意见:「就吃鸡汤青菜蛋面好不好,反正也没其他材料了。」男人只是静静坐着,于是他笑了笑说,「好啦,我知道怎么做的,你别小看我了。」
他学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取下橘黄底色缤纷大花的围裙围在身上,然后开灶架锅。他学他将鸡汤放到锅里熬汤,同时在另一口锅中烧水煮面,可是他却手忙脚乱,在煮面的时候差点烫到手,又将青菜焯过了头,碧绿的眼神都变成了难看的黄色。
但终于还是给他做好了。
他学着那个人的样子,将面盛到碗里,然后在上面淋上一碗鸡汤,撒了层葱花,再放上配菜,顿时便有香气扑鼻而来。他看着碗中碧绿蜡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赶紧端了两碗出去,一碗放在那人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阿柏,快趁热吃吧,否则面条就要糊了。」他说着,飞快地撩起面条吃了起来。面汤的热气熏得他眼睛难受,总觉得眼眶里潮潮的。他无比认真地吃完面,然后,犹豫了很久才敢抬起头来看向对面……那个人跟前的面一动也没有动过,本来有弹性的面条已经胀到碗口,很是难看。
他望着那碗面半晌,轻轻叹了口气:「不喜欢吃吗?」他自嘲地笑着,「我也知道自己的手艺不太好,你知道的,我以前吃饭都不太正常……谁让你过去那么……宠我呢……」他轻声说着,立起身来,将那碗面条倒进垃圾桶里,再次围起那条橘黄底色缤纷大花的围裙,进到厨房洗刷碗筷。
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他将两人的衣物等东西统统打包收拾到行李里,他在屋里忙东忙西,而那个男人还是沉默地站在屋子一角,似乎看着他,又似乎没在看他。
「阿柏,我们每天就要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了。」他边折着衣服边说,「我已经打过电话跟伯母说过了,我说我们因为一宗案子要到其他城市去一段时间,她让你好好保重身体,亲戚家小孩的压岁钱我也拜托伯母转交了。」他兀自不停说着,「还有,虽然这个房子不是我们买下来的,但我觉得这总归是我们的家,我们只是出门去治你的病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所以我没有退租。」
他说着,将折好的衣物放入衣服袋中:「不过到底要去多久,我也说不清楚,我昨天暂时跟房东预付了一年的房租,这样我们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能回来,你说好不好?」
他抬头看向男人苍白的脸孔,像是期待着对方的回应,随后却又自己低下头去:「不过事务所的开销就有点太大了,所以我已经把事务所那套房子退掉了。我知道你金英岛那一趟赚了不少钱,但我们也不能乱花钱对吗?毕竟将来结婚、生活都要用钱,你不是还说要给我买一个好一点的戒指?」
他不由得停下手,看向自己无名指上戴着的红色指环,漂亮通透的红色在灯光下折射着好看的光芒,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指根处微微发烫,好像还记得当日那人手指的温度。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啦,我也已经做了决定了,你反对也没有用哦。」他说着,将东西全部打包好,堆到墙角。之前还充满生活气息的屋子,如今大部分地方都已经盖上了遮挡尘埃的布罩,只有床褥因为还要过夜还没有收拾起来。
「阿柏你过来。」他收拾好一切,坐到床边,对男人说。男人听话却依旧沉默地走到他面前。
「再近一些。」男人又再走近,一直近到距离他的鼻梁只有几公分,然后他伸出手环住那人的腰,将自己整个贴到对方身上。虽然隔着衣服,那个人比常人低了许多的体温依然有点冻得他发慌。
他想起三天前当他无助到极点的时候,一直带在身边却被他遗忘了的那只小小的锦囊却突然发烫起来。那是梁杉柏的师父送给他的礼物,而那只锦囊里仅仅只有一封用术法写成的信。信中提到,梁杉柏这次恐怕有一劫难过,而他这个做师父的因为不能违逆天命而无法相帮,信里说如果事情果真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为保住梁杉柏肉身存活后再从长计议,可用以下方法与他订立守护之契。
「守护之契……」他轻叹着,他的恋人如今变成了他的护法神,不老不死,虽然已经不再是人,但他绝对绝对不会放弃!
「阿柏,暂时只能委屈你了。」他轻轻用脸蹭着那个人的身体,「但我绝对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病!」
男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前方,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
他忽然想到,这是最后一夜了!在治好那个人的病之前,在属于他们俩的家中的最后一夜,他这么一想,忽然就有了一种冲动!
他着了迷一般地站起身来,亲吻着恋人的眉眼、鼻梁、嘴唇,他试着想要将自己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但是无论怎么厮磨,那个人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得不退开一些,命令他:「张嘴。」男人服从命令地张开嘴来,任他将舌尖探进去挑逗。比常人低得多的温度使得他的舌动弹得困难无比,而他自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试了一阵,失落地退出来,然后解开男人的衣服,一路吻了下去。他用自己青涩的、不成熟的技巧含吮着男人的乳头,用舌头舔舔他的胸口,学着他过去的做法,渴求挑起他身体的欲望。他亲吻他的腰侧,舔弄他的脐眼,然后伸手解开男人的裤子,将他的内裤轻轻拉下来,那曾经令他痛苦也欢愉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眼前,它静静地蛰伏着,毫不为他的主动有一丝一毫的激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而又轻地托起它,将自己送上去。
感觉就像是在亲吻冰块!
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肯服输地张开嘴,试着将它含入自己的嘴里。以前他们欢好的时候,梁杉柏虽然经常用自己的嘴服务他,但却从来不曾要求他用嘴来服侍自己。其实没有一个男人会不喜欢恋人为自己口交的,他也很清楚梁杉柏希望有一天他能够为他做到这一步,但他知道他在性事方面的青涩和节制,他不忍心让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他忍耐着,从来不曾提过那样的要求……
他舔吮着那东西,努力学着记忆中恋人曾经做过的样子,卖力地用舌尖爱抚顶端的小孔,用口腔温热和套弄柱身,然而那东西依旧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安静地任由他抚弄。他一直坚持了很久很久,始终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窗户不知怎么被吹开了一条缝,冷风灌进来,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由里到外的寒冷。
他失魂落魄地吐出那东西,用纸巾为他仔细擦干净了,然后替他重新理好衣衫。
「阿柏。」他轻声说着,替恋人抚平衬衫的褶皱,「你过去一直以为我不喜欢跟你做爱,所以才会一直拒绝你吧,其实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
他喜欢恋人用指尖抚摸他的身体,喜欢他的吻,喜欢他的挑逗,喜欢他用自己的宝贝插得他在天堂地狱来回,几乎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个时候他总是觉得很幸福!
不,是太幸福!
正是因为太幸福了,所以他下意识地害怕那种事!他不知怎么一直相信一种说法,一个人一生的幸福总量是注定的,这里用完了,那里就没了,所以他想尽可能地节约用他们的幸福,这样他们才能长长久久,细水长流。
但是现在呢?他的眼前开始模糊,水光阻挡了他的视线。
「阿柏,坐下。」他哑着声音命令,安静的男人听话地坐到他身旁。他将自己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抓着男人的手,让他环住自己的肩膀,他将自己深深埋入男人的胸膛,过了很久,安静的房间里终于响起了压抑数日的哭泣,从轻声的呜咽直到痛彻肺腑的嚎啕……
尾声
清晨五点,祝映台便收拾好了一切,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盖上了罩布,他在二月清冷的日光中再度环视了他和梁杉柏的家一圈后,毅然决然地锁上了房门。
楼下的邻居大妈在楼梯口看到他和他的恋人,忙不迭地打着招呼:「呦,小梁、小祝,你们这是要回家过年呐?」
他微笑着点头:「是啊,要去一段时间。」
「那过完年早点回来啊,我家小孙子可喜欢你们家小梁了,老吵着要跟他玩呢!」
「嗯,一定会的。」祝映台笑着跟邻居大妈挥手告别。
「呐,阿柏,我们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说,轻轻梳理着恋人被风吹乱的头发,「你当初找了我四年,现在也该轮到我了。」他说,「你放心,这次不管是四年,十四年还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