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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猛然又闻一声惊雷,房中顿时像白昼一样一闪。
只看那房门咿呀地推开来,一个浑身湿淋淋的男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前。
黑蟒一回头,便叫那苍白脸色暗暗骇了一跳——!
柳宁非摇晃地虚步而入,他猛地一下坐到了地上,抬起双手仿佛是极其之痛苦地掩住面儿。黑蟒虽早就知道了这必然要发生的一切,却还是忍不住为他这模样感到一丝心酸,到底是他亲眼看他的娃儿,哪怕是养只狗都能养熟了,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只瞧那小黑蛇跳下了桌子,扭着身子快速地爬了过来。
柳宁非感受到一股冰凉,怔怔地低头一看,就见那一双金色蛇眼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然后像以往那般乖巧地蹭着自己……
“小黑……”柳宁非嘶哑地一唤,蓦然就哽咽起来,他抬起手想挡住泪,却还是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压抑地低声道:“我爹、我爹他居然是……魔道的……”
‘奸细’这句话,作为儿子的柳宁非如何说得出口。
事情的来龙去脉乃是如此——柳宁非与几个同门出去分头找小师妹,最后却是柳宁非靠着灵识先追踪到了师妹的行踪。确如仙宗所怀疑的那样,这阵子接连有女子失踪乃是魔宗所为,虽不知他们掳掠女子是为何故,柳宁非为救回师妹自当与他们发生恶斗。
后来那魔宗来了一个长老,那长老修为以至于元婴上乘,柳宁非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而没想到在生死一瞬间,那长老忽然认出了柳宁非的模样,扣着他的肩,问他是柳长风的什么人。
柳长风就是柳宁非的亲爹,两人在相貌上有六七成相似,只是柳宁非的眉眼随了母亲,是以那长老初时并未认出他来。那长老知道柳宁非的身份后便长笑出声,并告诉了柳宁非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原来柳长风的真实身份是魔宗之人,身份亦不低,他长年来埋伏在仙宗门界暗暗协助魔宗,最后因身份败露,举家为青云宗为首的仙宗门派所杀,当年魔宗之人赶到之时,柳家已是尸横遍野。那长老同柳长风乃是至交,他并未彻底死心,又寻查暗访,后来找到当年弃柳宁非不顾的小人,瞧见了那小人身上的信物,严刑逼问之后,才知柳长风留下了一个遗孤在这世上,然而他继续找到当初那人卖掉柳宁非的地方之后,线索就跟着断了,这么多年过去,那长老亦本以为再无可能找到柳宁非,不想却有此奇妙机缘。
柳宁非听了这些自然不信,那长老却猛然扣住他的手臂,撕开他的衣袖,露出了柳宁非手臂上暗色印记——原以为那是再平凡不过的胎记,不想那长老亦掀起了衣袖,手臂上竟有和柳宁非同样的记号。
那长老道:此印记乃是受魔宗血脉之人才会有的记号,魔宗尊主虽已亡故多年,但魔宗血脉却未断去,你父亲与我祖辈皆是魔宗子弟,这个印记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柳宁非怔忪难言,却又听那长老下一句道:算算时间,你现在也已快到了二十五岁,到了那时候,你的魔宗血脉就会觉醒,到时候哪怕你想留在青云宗,怕你师门也容不下你一个魔修!
但凡魔修,皆有一双狰狞血目,尽管能用术法藏掖,却也非长久之计。
柳宁非惊骇不已,嘴上仍不愿信,却也知道那人并未说谎……他幼时亦曾从父亲手臂上亦有这相同的印记,而当年他亲眼看着父亲被人毙于掌下,当时他恍惚地仿佛看见,父亲的双眼是一片血红之色,他原本以为那是为血腥所溅染,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后来,那长老只给柳宁非留下了传信的法器,而那从头到尾听到了这一切的小师妹……
她既是你的师妹,便交给你亲自处置——那长老狰狞一笑,就带着手下魔修化作白烟离去,丝毫没有给柳宁非选择的机会。
柳宁非说到了这里,他怔忪地看着那小小黑蛇,蓦然神情恍惚地轻问一声:“小黑,如果有一日,你发现我是杀人如麻的恶鬼,你……会不会……”
柳宁非的声音停在那句“会不会”上。
他骤然发现,这一切已经成了事实,再也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他为了不让这件事为人所发现而亲手杀了小师妹,他当下真的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法子。他无法想象要是他的身份被揭穿之后,他眼前的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回想起那三餐不继、为人肆意践踏、唾弃的日子……那是柳宁非一辈子都解不开的心魔。
他已经习惯了被人敬仰、习惯了这种众星捧月的生活,他好容易才当上了首徒,眼看他就要青云直上,莫说阁主之位,他甚至想过只要他继续修炼,必有一日能在众望所归之下接掌整个青云宗——那个谢十一算得了什么!只是仗着天赋极高,可要在这世上活着,瞧他那不谙世事的模样,青云宗断不可能由他来当宗主!
黑蟒瞧着柳宁非的眼神逐渐浑浊,他明白柳宁非的心魔已生,并且逐渐盘踞于心头之上……
命中注定如此,无论发生什么皆不会由此偏转,这就是天道。
莫怪凡人皆云,天道无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青云宗一行人并未能找到小师妹,苦寻数日之后,只在四海镇外的树林里找到了小师妹随身携带的一枚玉佩,玉佩上血迹斑斑,众人便猜测小师妹已然遇害。
经过商议之后,柳宁非唯有先带着人回到青云宗,并亲自向师傅刘青峰请罪。刘青峰知道侄女遇害自是震怒,怒斥柳宁非失责,柳宁非亦不曾还口,且又看他极其憔悴自责的模样,刘青峰便是意欲为难也难以下手,且不说他极是了解自己的侄女刁蛮娇惯,柳宁非又是他眼下最具才能的弟子,而从柳宁非描述现场留下的踪迹来看,此事必然和魔道脱离不了干系……
青云宗宗主自数年前闭关就没再露面,五阁之间除去谢十一掌管的天纵阁,其余之间都各有牵制,当中的厉害关系岂是表象看到的如此简单,人儿已死断是没能复生,若再损失一个得意弟子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刘青峰只能按捺下对柳宁非的不满,让他自去领罚十鞭,无奈之下,唯有将满腔恨意转移至魔宗身上。
黑蟒眼观这一切,柳宁非从头到尾都不曾露出半点破绽,脸上亦是一幅对魔宗恨之入骨的模样,而到私下里,柳宁非越发担心自己二十五岁的生辰到来,却又暗暗抱有一丝期盼,唯愿那长老说的并非事实……
然而这一日总会要来,数月过去,柳宁非二十五岁生辰之日,只见随着时辰一点一滴流逝,那墨色眼珠逐渐泛红,手臂上的印记亦跟灼烧似的,痛得他歇斯底里地打滚嘶嚎。
这是千年前魔宗宗主在其追随者身上种下的印记,代表其后代子孙生生世世服从于魔道,便是柳宁非再如何挣扎亦不能反抗。黑蟒亲眼看着那地上翻滚的男子历经一场生死魔变,只要柳宁非熬过这一夜,他的修魔血脉就会觉醒,此后不止实力大增,更会对正道心法产生排斥,柳宁非若还要活下去,就不可能继续待在青云宗。
只看柳宁非浑身冒着淡淡青烟,面容何其之痛苦狰狞,屋里早就一片狼藉,然而他却怕魔变时伤到黑蟒,而将这条小黑蛇一起拒之阵外。
时至半夜,柳宁非的痛苦总算告了一段落,他狼狈地蜷缩于阵中,十指发黑,双眼血红,一片茫茫无光,恍若生无可恋。
黑蟒终究是不忍看他如此,瞧那小黑蛇无声地爬来,身形逐渐地化为虚影,换成一长长衣袂拖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轻易地就闯进了柳宁非布下的阵法,俯身将男子扶了起来。
柳宁非倚在黑蟒怀中,原以为他早已失去意识,就在黑蟒抱起他将他放在床上之时,柳宁非却猛地惊醒,他从床上支起身,见黑蟒匆匆地站了起来,似是要逃,忙压住他的衣袖,嘶哑喊道:“别走!”
黑蟒止步,却并未回头。他只听到柳宁非带着哭腔唤道:小黑,你别走。
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薄薄黑雾悄声无息地飘了过来,柳宁非因经历了一场魔变,又对黑蟒未有任何防备,只看他压住衣摆的身子晃了晃,眼皮一重,终于慢慢地卧倒。
黑蟒这才回过身来,他俯身将柳宁非扶回床上,替他掖好被子,无声凝视久久,终是化为一声叹息。
隔日柳宁非醒来,只见身边盘着一条小黑蛇,屋里已被收拾得齐整,似乎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
柳宁非平静地用术法掩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照旧地过着与以往相同的日子。
整个青云宗里,唯有黑蟒知道,柳宁非之后为了避免被体内魔气所吞噬,必会主动和魔宗之人联系,一来二往之下,柳宁非逐步对魔气运转自如,而魔修为何为正道所唾弃,乃是因为其修炼之法是已杀孽为基,更有一些邪门功法似如通过吞噬他人灵气来助长功力。
柳宁非初始尚无法接受,却在几次克制不住魔念,吸干了几个宗内弟子身上灵气之后,那种前所未有的满足终于让他逐渐上瘾。之后柳宁非便瞒着他人暗暗下山数次,来回一夜之间,他的功力便比以往更精进一些,是以短短一年之间,柳宁非就已进阶到了金丹中层,速度之快几乎与小祖谢十一媲美。眼下不止连宗门弟子对他多有巴结讨好,刘青峰亦对他不会轻易说一句重话,而柳宁非面上虽一如既往地谦和温柔,但行事作为却逐渐偏向于强硬极端,甚至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
至于柳宁非对小黑蛇的态度,看着似如以往宠溺温和,只有黑蟒感觉到柳宁非对自己越发霸道——想以往时候,黑蟒也有躲到玉谭山树林里吸取灵气偷懒的时候,柳宁非现在却好似半点都看不得他离开一样,一旦走远,柳宁非就会千方百计地去把他给逮回来。
不止如此,只要看到小黑蛇和其他灵宠闹着玩,尤其是次次替谢十一传信的灵宠白鹤——那白鹤果真跟傻鸟一样讨厌得紧,老远一见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