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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思雨点点头,男孩子把知了塞给她,远处几个男孩子扯着嗓子叫他,他应了一声,自己又屁颠屁颠跑远了。
手心里的蝉用力挣扎着,扯着嗓子,一声又一声:“知了——知了——”
乔思雨忽然觉得手里的蝉挺可怜,于是张开手掌,把它放在花坛上,小声说:“小知了,快去找你的家人吧。”
蝉往前爬了几步,拍着翅膀,飞向远处。
那只蝉,是个修行没多久的蝉妖,一时不察,便被个小孩子逮住,本来以为免不了要被熊孩子折翅膀,再折去手脚,然后被变着法折腾死。却没想到会被乔思雨这么轻易的放走。
后来它便时常歇在乔思雨家门口的大树上。
眼见得乔思雨一日又一日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在家里听话又懂事。
它自己也修行见长。
乔思雨上初二那年,父母和姐姐出门去镇上买东西,却被一辆失控的卡车迎面撞上。父母当场死亡,姐姐被送到医院急救。
得到消息的乔思雨失魂落魄的被邻家阿姨带到医院。它在门口的大树上,把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放心不下乔思雨,就跟在后面悄悄地飞过去,进不了医院,它就偷偷歇在了乔思雨的领口。
进了病房,它就见到乔思雨的姐姐的魂魄正慢慢消散,明显是没救了。
乔思雨在旁边,抽抽噎噎,哭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它心念一动,鬼使神差,附进了乔思雨姐姐的躯体。本来心跳几乎停止的乔思亭,慢慢睁开眼。忙着急救的医生护士情绪立刻激动起来,病房里忙成一团。乔思雨死死抓着乔思亭的手,睁着一双眼朦胧的眸子,死死地看着它。
心念百转,它在那瞬间下了一个决定——以后,就让它来做乔思雨的姐姐吧。
它装作失忆,医生护士也没怀疑,以为它是车祸中撞到头,造成失忆。乔思雨格外珍视自己还活着的唯一的亲人,每天给它讲乔思亭过去的事,讲她们过去共同的回忆。父母死了,她们便相依为命。乔思雨靠着父母的遗产和卡车司机的赔偿念书,它就在家里负责家务。她们开了个小杂货铺,赚点生活费。
——她们在一起太久,久得它甚至以为,自己真的是乔思亭,是乔思雨的姐姐。
直到后来,乔思雨上了大学。
它在乔思雨身上种下的命符瞬间消散。好在它赶来的及时,保住了乔思雨的魂魄,然后才知道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乔思雨在王新的介绍下去做服务员,结果却被几个大人物看上,连威胁带利诱,非把她带出去,胡飞燕也跟着出台。在酒店里,乔思雨拒绝和他们发生关系,胡飞燕拦着不让她走,还帮忙按着她,让几位所谓的大人物一逞j□j。
——它第一次感觉到,怒火中烧。杀意好像要冲破胸膛。它强忍着怒意,去夜总会,跟着胡飞燕和钟文何成伟出去。
毫不犹豫的杀掉了何成伟和胡飞燕,然后寄生在钟文的身体里。
它把他们的魂魄都束缚在身体里,让他们生死不得。
乔思雨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姐姐早就死了。现在和自己相处的,竟然是当年自己随手放走的一只知了。
知了留着她的魂魄,想要给她寻个身体,让她附进去,重新活过来。
胡飞燕并没有犯该死的错,却死了。
王新本是出于好心。蝉也打算杀他。
乔思雨这才找上苏晨和江亦闲。为了让这个以姐姐的身份陪伴自己多年的蝉,不要继续犯错。只是她没想到,苏晨他们会杀了蝉。
只是蝉杀了这么多人……也许确实不该被原谅……
风簌簌的吹来,乔思雨慢慢的消失在空中。
苏晨和江亦闲把钱安和张泽送入医院,医生检查说是脑部受创,好在不严重,睡个一两天就醒了。
“你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苏晨身上么?”江亦闲终于忍不住,问霸占着苏晨身体的自称是一团记忆的东西。
“我不乐意说。”记忆撇撇嘴,打了个哈欠:“我困了,用力过度,先去睡觉了。”
江亦闲纵是好脾气,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冒火:“你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还是你记忆力退化记不住事了?”记忆毫不退让,走进苏晨房里,砰地一声甩上门。
“从他身体里出去!”江亦闲隔着门喊。
回答他的是门里甩出来的一个枕头:“没人告诉你别人睡觉的时候需要保持安静么?”
宿命
苏晨身上那玩意,跟大爷似的。
他附在苏晨身上,江亦闲也不敢乱来。动手吧,怕伤着苏晨,用符咒吧,也怕伤着苏晨。偏偏他也看不出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从他对付蝉来看,道行明显很不错。
好吧,江亦闲承认,自己肯定打不过他。
一天到晚颐指气使,把江亦闲当佣人使,要知道苏晨也没这么对过他。
江亦闲忿忿的把买来的午饭摔到桌上,努努嘴:“吃饭吧,大哥。
记忆坐在沙发上,毫不客气的端起饭盒,狼吞虎咽。这样一对比,就更看出它和苏晨的不同。苏晨无论吃饭做事,都斯文有礼,不紧不慢。
江亦闲在旁边点着烟,一根一根的抽。客厅里烟雾缭绕。
记忆忽然把饭盒放下,道:“苏晨要回来了。”
江亦闲一口烟呛在喉咙里,猛咳不止,眼角泪花直迸。
手忙脚乱的把烟掐了连烟灰缸一起丢在垃圾桶里,想了想把垃圾袋也拎下去扔了。
记忆坐在沙发上,摊摊手:“我出来的时候,耗费他不少精神力,他才沉睡了这么多天。现在他养足精神,也该回来了。而我也有一些话要告诉你们俩。”
他刚说完,苏晨身上便浮出了许许多多金色的光点,在空中慢慢凝聚成一个小小光球,浮在苏晨面前。苏晨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睫毛颤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苏晨!”江亦闲上前把他抱在怀里,摸摸脸又摸摸眼睛,亲亲他的额头,才道,“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苏晨推开他,飞过去一个白眼,才问面前静静漂浮着的光球:“关于蝉,还有符咒,都是你让我知道的?”
光球在空中跳了一跳,落到沙发扶手上,道:“那时候我还不能完全出来,所以挣扎的过程中,让你碰触到了一点记忆。”
“挣扎?”苏晨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光球却不回答,又跳了一跳,道:“我是你祖先的一份记忆。”
“你说的挣扎是什么意思?”苏晨问。
“你妈妈是复姓司马吧。”光球一闪一闪,跟颗星星似的。
“回答我的话。”苏晨眉梢微挑,眼角轻轻眯起来。
光球沉默片刻,才道:“你真想知道?”
苏晨往后靠在沙发上,道:“说。”
“你出生的时候,我便在你身体里苏醒过来。有人用法力将我封印,直到不久前,你体内阳气大量散失,封印开始松动,我以我本身的力量冲破封印,结果因没有把握好力量,不小心占了你的身体。”光球道。
“又是谁封印了你?我身边,一直以来并没有懂这些的人。”苏晨追根问题。
“谁知道呢。”光球满不在乎的说,“你们专心听就好了,快点讲完了我也清静你们也清静。”
“为什么你会在苏晨身体里?” “你一定知道是谁封印的你。”
江亦闲和苏晨同时开口。
“你们要我回答哪一个问题呢?”光球仿佛很苦恼的打着转。
“我的。”苏晨别了江亦闲一眼,“你闭嘴。”
江亦闲从来从善如流,老实的点点头,再点点头,表示自己绝不再插话。
“我是知道,可是我不乐意说。”光球依然跳啊跳,也不管一旁苏晨脸色难看,像马上要爆发了一样,微微扬起的话音好像在说,我就是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来揍我啊。
苏晨冷着脸,道:“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愿意听。”
他起身,转身走进房间,摔上门。
砰地一声,墙壁震得嗡嗡作响。
光球一晃,便出现在门前,隔着门道:“苏晨,这世上并不是一切事情都非要知道的清清楚楚,该知道的知道了,那就也够了。”
苏晨拉开门,依然冷着脸:“和我有关的事,我当然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知道并不比不知道要好。”光球语气也稍微高了些,道,“你就这破脾气,非得刨根问底?”
“总比一无所知好。”苏晨的语气少见的有些波动,“要不,你就完完整整说给我听,要不,就滚。”
光球让了一步,长长,长长的叹口气:“行,我说,你们听。”
“先秦时期,七国战乱。大将军白起所向披靡。你母亲的先祖司马靳是白起手下副将,通五行,晓八卦,最擅长阵法和掐算。当时白起能料合敌变,无一不中,也是因为有司马靳在手下相助的缘故。
白起嗜杀,长平一战,坑杀赵国降兵四十万。司马靳劝说无效,四十万冤魂不能投胎,在高平城徘徊不去,日日哀鸣,他只好布下阵法,将冤魂束缚在万人坑。可不到三日,阵法即被怨气冲破破,冤魂日日缠着白起,啼哭不止。
白起这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的错误,于是在司马靳的指点下,建造了亡者之城,供亡者居住,以安抚亡灵,并派人搜寻三件古物法器,布阵超度冤魂。
谁知次年十一月,白起却因被秦昭王猜忌,同司马靳一齐被赐死。此事就此中断,司马靳临死前,仍对此事念念不忘,因而将自己一部分力量和记忆一起封印在自己子孙血脉里,希望将来自己的子孙能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送那四十万冤魂入轮回。”
光球说完,顿了顿,继续道:“我就是他封印的力量和记忆,陆陆续续苏醒过几次,不过却始终没有人完成他的遗愿。这一次,才苏醒过来便被苏晨的妈妈所封印。司马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