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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天想向他伸出手去,却还是只能徒劳的僵在半空中。
任平生也懒得理他,信步掀开珠帘,走了出去。在看见冷无言的时候,友好的笑了一笑。
冷无言连忙用两只手抓住任平生的手肘,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才满意的笑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任平生微笑的摇了摇头,孽天只觉得这个笑容碍眼至极,冷然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冷无言这才注意到孽天,忙鞠了一个躬,道:“属下听说尊主受了伤,特地前来探望。”
“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平生过来才来探望!别以为本尊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孽天的口气酸酸的,泼了冷无言和任平生一大身酸醋。
冷无言依旧笑容满面的摇着折扇,并不做辩解,倒是任平生看不惯他这样咄咄逼人,道:“冷公子是我的朋友,我和他怎么样,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怎么不关本尊的事?平生,我是关心你啊!”孽天忙道,只是中气越来越不足,到最后越说越小声,如果不倾耳细听的话,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关心我?”任平生冷笑一声,‘嚯’的拉开胸前的衣领,露出布满伤痕的白皙胸膛来,道:“原来这就是你关心我的方式吗?任某真是感激不尽呐~~~~”他将尾音拖得极长,目光紧锁住孽天,想要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
孽天却一脸茫然的伸出手掌,愣愣的滑过任平生的胸膛,细细的摸索着任平生的伤口,眼中竟滴下几滴泪来。
“一定。。。。。。很痛吧?”
任平生倒是一愣,厌恶的瞅了孽天一眼,蓦地伸手拍掉孽天的手掌,将衣服重新理好,这才道:“用不着你这样假惺惺!你若真心悔过,那就放了我和周成,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孽天的血色却顷刻间从脸上褪尽,道:“太迟了,周成他。。。。。。。他。。。。。。。”
“他怎么了?!”任平生急得一把抓住孽天的衣领,用力之大,就连指关节也捏得发白了。
“他消失了!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了!”
“啪!”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甩在了孽天脸上,任平生的眼睛里盛满了冰霜和怒火。
任平生用尽了全身力气的一耳光,却并没有在孽天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但是孽天脸色煞白,却像是心肝脾肺肾都被人扯掉了似的。
冷无言连忙道:“平生,别冲动!”旋即闪身挡在他的前面,将任平生遮去了大半。
他这无声的护卫让孽天惨然一笑,却并没有再打回去,只是平静得看着任平生,道:
“周成他变得和本尊一样了,本尊帮你杀了他,不好吗?”
“不可能,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你以为杀了他,我就会喜欢你吗?少做梦了!”
“平生,如果我变得和周成一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你?变得和周成一样?呵~~~~孽天,你好不天真!我恨不得你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似的,任平生推开冷无言,上前一口咬在了孽天的肩膀上面,用力之大,恨不得能扯下整块皮肉。
然而并不能伤他分毫,这一切都是徒劳。就如同他当初许下的誓言,要为周成报仇,救出他一样。可是如今仇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还是不能伤他分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平生不动,孽天不想动,冷无言不能动。这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从指尖流走。
孽天感觉到肩膀慢慢的被什么东西洇湿了,并且有着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平生,他在哭吗?
“怎么。。。。。。会这样?”任平生的声音压抑着低低的啜泣,怎么会这样,一切都变了,从孽天出了镇魔珠之后,一切都变了。
什么都回不去了。
任平生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已经在孽天的衣领上蹭干净了,偏偏那双深潭似的眸子沉淀着满满的泪光,波光潋滟。
“孽天,你去死了好不好?”任平生的声音很低,带着绝望乞求的音色。
“你真这么想?”孽天苦涩的一笑,嘴角的酒窝再次勾起,却有着承载不了的酸涩。
任平生将手移在了他的酒窝之上,缓缓的摩挲着:“你知道吗?他和你一样也有着浅浅的酒窝,但是他是那么的羞涩,那么的善良,那么的迷人。”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他是我这一世的追求。”
“你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孽天在这一刻,甚至想要将一切告诉任平生。
可是他能告诉他吗?告诉了又怎样?他喜欢的是那个纯真不懂世事的周成,而不是现在这个伤他辱他至深的孽天。
他宁愿任平生当周成已经死了,至少那样,他还可以在平生的心里占得一席之地,一个没有人可以替代的一席之地。
也好。
他不要让平生陷入两难,他不要任平生在知道一切之后,对周成也只剩下仇恨。
周成,死了,也好。
“为什么不要我说,难道你也愧疚?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你也怕遭到报应!”任平生继续吐着割心裂肺的话语,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面打转,盛载不下的泪水无声的泻了下来,洇湿了这世间最美丽的画卷。
他抽掉他灵力的时候,他没有哭;他烫焦他皮肉的时候,他没有哭;他碾碎他尊严的时候,他没有哭。可偏偏这一刻他流泪了,为了那个本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孽天再也忍不住,就这样一点一滴的吻去了任平生脸上的泪痕,将他强行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胸膛随着任平生的呼吸有力的跳动着,隔着薄薄的衣裳传递着它的脉搏。
周成死了,为什么孽天还活着!老天,原来你是这般的不公平!孽天,你不该害了周成后,还有脸说爱我。
既然如此,是你自己将爱情这把双刃刀,亲手送到我手里来,就不要怪我会用它刺破你的心脏!
成、你不要太孤单,等我处理完这一切,我就来陪你。
任平生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敛去了眼底的哀恸,露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微笑出来。
这一个笑容直接冻结到了孽天的心底,就连五脏六腑都跟着冰冷起来。
定了定心,任平生道:“如果我永远都不会爱你,你还会一直对我好么?”
孽天愣了愣,往昔的话语言犹在耳:“我要你对天发誓,这一生,只钟情于我任平生一人。就算我永远不喜欢你,你也只能爱我!”时光仿佛又穿梭回了以前,在那株古老苍虬的梅花树下,两个心意相许的人固执的说着认定一生的誓言。
然后他说什么了呢,他起了誓言,说这一生只爱平生一人,可后来呢?他怎么就伤了他,逼着他和平生走入了这不能解的棋局,然后,一切都变了。
是的,一切都变了。周成还爱着任平生,任平生也爱着周成。
可是他孽天也爱着任平生,任平生却恨不得他死。
是了,落梅山庄的梅花已经被他烧焦了,那以前的梦境早碎了,只有现在这一切才是事实。
原来,我们已经回不到当初。
我可以胜得了三界,越得过生死,却还是斗不过天命。
宽厚的手掌再次举起,誓言依旧没有半丝犹豫,一如当初:“我孽天倾此一生,唯爱任平生。如违此誓,就——”。
“就天打雷劈,不得超生!”当初他没有说完的话,终于还是由任平生说了出来。
再也没有“就生生世世都被任平生压在下面!”的戏谑,就这样走向了一条不能回归的路。
心脏像被人无情的抓住了,狠狠的拧在一起,捏圆捏扁,就是不肯给他解脱。原来这就是活受罪,他宁愿回到瞎眼的当初,不管多艰难,至少平生还愿意站在他的身边。
深吸了一口气,孽天道:“你应该知道反抗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要你乖乖伺候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不过,如果你敢反抗,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你。”
嘴里说着凶狠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恰好相反,重新将任平生压回胸膛中,孽天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就让平生误会他吧,他会拼尽一切给他幸福。
如果平生的幸福是要靠一步一步蚕食掉他的一切才能换来,他甘之如饴。
平生你知道吗?你真的不适合演戏,你太纯了,爱、爱的浓烈;恨、恨得直接。
你眼里的神色虽然一直是那么冰冷,但我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哪些是你对周成的真心,而哪些,又是对我的——虚情假意。
你若演戏成痴,我便看戏随你。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总有一天,我会将欠你的一一还尽,再不留一分一毫。
作者有话要说:
☆、山雨风欲来
任平生的奴隶身份正式被废除,被封为魔界特使,掌九宫十二阁,权力还在左、右两使之上,直接听命于孽天一人。
同时也是众所周知,他是孽天的新宠,所以魔界里面的人看他的眼神是羡慕里夹带着鄙视,但是任平生却熟视无睹,平常也不太爱与那些人来往。倒也没有真正的得罪过什么人。至于以前经常欺负他的魔兵们个个胆颤心惊,深怕任平生一时心情不好的出来翻旧账。
任平生倒是不动声色的寻了个空子,将几人收拾得敢怒不敢言。但是他是魔尊身边的大红人,又有谁敢编排他的不是,只能够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见着他还得笑脸相迎。
任平生也不放在心上。
但是有一人却极度憎恨任平生,恨不得剥下他的皮,用来做成枕头,夜夜摧残。
“滚!”丽姬打翻小丫头送上来的茶水,将它悉数泼在了丫鬟的裙裾上面。小丫头被这样一吓,忙捡起茶杯退了出去。
丽姬犹觉得不解恨,又将珊瑚案台上面的各色珍宝用具都扫在了地上,这才‘嘤咛’一声,伏在桌子上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自从孽天封了任平生做特使之后,日日都和任平生呆在一起,竟然没有再来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