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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还未理清头绪,已有客人落座,半百的老爷子了,口里念念叨叨说,“二十年来啊,我要是不清早喝点酒,一天都自在不起来。来来——我也试试这酒肆换了掌柜,味道变没变。”
长陵微微怔在当下,忙唤了一声,“殿——阿越。”
恒越乍听这称呼,忍不住回头一看,见长陵已经走到了柜台后面,煞有其事。晨曦和煦,在他眼睫下投下阴影,暖暖的光线撒在他眼中。
禁不住笑起来,应道,“掌柜的有何吩咐?”
☆、万丈红尘(3)
小小的酒肆因着恒越与长陵的打理,也似模似样起来。但长陵耳根软,听不得人赊账还价,半卖半送的,索性是不愁维持生计。
因着这天是中秋,酒肆的生意比往日更好些,都是提着酒壶来沽酒的妇人,兴冲冲的打听着他们要如何过节,一面把铜钱硬塞到恒越手里,“平日就不论了,今天过节,可不能再差了你们的酒钱。你两啊,也不像是烧炉起灶正经过日子的,晚上不如就去我那吃顿饭!不过是加两双碗筷的事!喏,这包月饼可是婶亲手做的,拿去尝尝。”
恒越连忙接了月饼,却推辞起来,“过节的日子,该是一家人吃饭,添了我们两生人反倒不自在了。来,张婶,这两壶黄酒您提好。抽空啊,我两一定去您家蹭顿饭!”
说着,推着念念叨叨的张婶走了,转头问了长陵一句,“这节,你看我两怎么过?”
长陵摇头,“我从不曾过中秋,你说呢?”
恒越拿了一块月饼,掰了小小一块递到长陵嘴边,“尝尝。”
长陵正记着帐,左手拨弄算盘,右手提着刚刚饱蘸了墨汁的笔,腾不出手,只好张了口,“豆沙里混了桂花,挺好吃的。”
恒越突然来了兴致,问说,“你知道嫦娥怎么说这月饼吗?”
长陵茫然的望着他,摇了摇头。
“我记着有一年,我跟敖锦两个人在人间过了一次中秋,大摆了三日的宴席,将城里的富贾乡绅全请来了。每位宾客来赴宴时,都免不了提着一食盒的月饼当成馈赠,宴席散时,已是堆了一屋子的月饼。我和敖锦自然是吃不下那么多,于是将月饼都带上了天庭,逢人就给,好似是整个天庭都过上了中秋。到了广寒宫,本是想着拿月饼赠嫦娥也是一桩佳话了。谁知道啊,刚把食盒放在了嫦娥跟前她就嚷着让我们快拿出去。”恒越说的实在兴起,笑得眉梢都弯了,“还是玉兔化了人形跟我们说,早年天蓬元帅还在天界的时候,也不知是为什么会以为嫦娥喜欢吃月饼,每天都变着法子给嫦娥送月饼。什么豆沙,蛋黄,五仁,总之日日不断的送,且还得亲眼看着嫦娥吃下去,说一句好吃不好吃才肯走,隔日照旧的来。嫦娥自然是不能驳他的面子,这月饼一吃就吃了整整一年——这要是给我啊,肯定也再不想看到这月饼了。”
长陵正笑着想说点什么,又来了客人,是对街的刘叔,开馆子的。说是馆子,其实不过是拿茅草灰砖搭了个屋子,早上卖些豆花、包子,中午晚上卖面条、馄饨之类。恒越倒是很喜欢吃他家的馄饨,总是拉着他入夜打烊后去吃上一碗,暖暖的热汤撒了青葱和香菜,光看着就让人心里满足。
恒越忙迎上去,“刘叔!我这有月饼,张婶刚刚送来的,您也尝尝。”
刘叔三两步走进铺子里,从兜里摸出一串铜钱来搁在台上,长陵忙推却,“刘叔,这是做什么?您的酒钱,不是一向拿馄饨抵的嘛。”
恒越也附和,“就是啊,本还想说今晚去您那吃碗馄饨过节呢。”
“不是我说你两,有这样做生意的?那几碗馄饨才值几个钱!今晚我做东,请些朋友过节,给我来坛好酒!”又转了身对恒越笑了笑说,“要是你们晚上没地方去,不如一起过来,就是去我那的都是些邋里邋遢的穷乞丐,怕你们嫌弃。”
“那不是正好热闹?”恒越一把抓了柜台上的铜钱串又塞进了刘叔手里,“晚上我们带酒过去,这钱您还是收下。”
刘叔说着就不高兴了,推了他的手就要走,“我还是头一回见硬是不要钱的人呢!说过我是做东请客,还有让客人出酒的?拿着拿着,晚上可早些来,我做些好菜等你们。”
恒越忙应了一声,目送着刘叔走了。
两个人忙活了半天,等日暮时,街上已经鲜少路人了。长陵摊开了账册,视线却落在远远的天际处,半是夜幕半是残阳,交叠的颜色里浮着静谧的云霞。没过一会,有炊烟袅袅升起,再过会就仿佛能闻着肉香扑鼻。家里若是有孩童的,此刻该闹腾的没完了,啃着瓜果点心等酒菜上桌。人间种种,大抵就是如此了。
“阿越。”
他轻声唤了一句,搁了笔说,“我们这就去吧,总不能让刘叔久等。”
话音刚落,恒越正从后院而来,一手里提着两坛好酒,一手竟还拎着满满一网的螃蟹,“不能空着手去,就吩咐了外城河里的龙王给我送些来。那龙王倒是客气,还多带了两条白丝鱼和不少鲜虾来,我养在盆里,等明日清蒸了。”
长陵淡淡笑说,“谁能不卖你北海三殿下的面子。”
两个人关了铺子你一言我一语慢悠悠走到刘叔那时,小小的店内已经满座,油灯照着一室的亮堂,扑面就是菜香。
刘叔倒是没说错,巴掌大的店里坐的全是街头行乞的人,恒越也见过其中三两个,平日也给过些施舍。他们见了恒越和长陵来,情不自禁挪了位置,拿袖子把椅子擦得干净,非要两桌人挤成一桌人的空出来位子,“两位这样干净又端正的人,竟也来与我们吃这粗茶淡饭的,不该是坐一桌……”
长陵忙说,“不必这样,我们也不过是来吃顿饭罢了。”
还是恒越拉了他们回坐到原位,“这样客套做什么,赶紧的,再不落座,刘叔的菜可都凉了。”
堂堂的北海龙宫三殿下与街头席地而坐的乞丐本是云泥之别,如今坐到了一起,竟也没嫌弃,反倒是催促着刘叔赶紧蒸了螃蟹招呼客人。长陵挨着他坐,饮着清淡无味的茶,不由感慨了一句,“三殿下如此尊贵的人,也能与乞丐同桌言笑,真是难得。”
恒越不以为然,“我跟敖锦不一样,他素来的以貌取人,端着风范与气度,那是因着他迟早是东海的龙王,不能丢了面子。我不过是北海里游手好闲的一条混龙罢了,说什么谁比谁尊贵些。”
正说着,刘叔拿了大碗来,将酒坛搬上桌,“来来——都倒酒,把酒满上。”
恒越起身掀了泥封,捧着酒坛在一个个碗里的倒酒,“喝酒这茬不需与我客气,若不尽兴,我将酒窖里的酒都搬来也无妨!”
☆、万丈红尘(4)
敖锦和恒越两个人坐在刘叔的店里,跟着一干乞丐喝酒吃蟹,本是不伦不类。偏偏是难得一聚,又是佳节,几碗酒喝下去,气氛倒热闹起来了。也不知是谁起了头,说起了嫦娥,自然又说了些其他仙神奇谈什么的。本都是说书人翻来覆去街知巷闻的传说了,只惹的一堂哄笑,没人愿意再听了。
可说故事的乞丐忿忿不平,“我要再说一个事,你们肯定没听过。这还是个真事,就发生在我们这城里,要是有上年纪的估计还记得呢。城东汪家的坟去过吧?早年也是这城里有名的富户,开了好几间绸缎庄呢。这汪家有个女儿,生得天姿国色,刚过十六岁,提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汪老爷当这女儿是掌上明珠,非要替她寻个人中之龙才肯把女儿嫁出去。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汪小姐十七岁那年忽而生了一场怪病。可真是怪啊,见不得一点光不说,脾气也变了,整日关在屋里,谁也不肯见。眼里又冷又凶,谁跟她说话也不理,城里的名医都请遍了,也没瞧出个名堂来。”
乞丐里有听得津津有味的说,“这怕是撞邪了,得找个得道的高僧或者道士来。”
“那可不是!”说故事的乞丐忙灌了一大口酒,拿了袖子擦了又赶紧说,“汪老爷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请了城里层安寺的高僧来做法。可高僧刚入了门,就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说这是厉鬼寻仇,他修行低微,实在降不住。”
恒越正掰着蟹壳,作势说了一句,“这回汪小姐可真没救了。”
“所以人才说峰回路转!那日啊,正巧有世外高人路过汪宅,叩门说了一句,这宅里有凶煞作乱,不可久留。下人打量着来人不一般,白衣长发的,像个隐世的仙人。要说嘛,我估计打扮跟这个小哥不差。”说着,拿手指了指长陵,又继续说,“汪老爷一听,赶紧把人请进屋来,好茶伺候着,把汪小姐的病症一五一十说了说。高人听了就说,不难对付,茶叶不喝一口就去了汪小姐闺阁外。只念了一段咒文,就看整个院子里骤现了一片黑云,乌压压的把太阳都挡住了。下人们都禁不住抬头看,只见一个天雷劈下来,屋子里传出一声尖叫——众人忙推了门去看,只见汪小姐已经躺在地上,等转醒时,病就没了。汪老爷再出来看时,那高人化成青烟就不见了,也不知是哪位下凡的神仙。”
“你们听他瞎扯。”刘叔冷不丁说了一句,夹了口菜说,“汪家这个事是真的,可没那么玄乎。哪有什么黑云天雷,那高人啊,当着汪小姐的面念了两句咒,人就没事了。末了也没化成青烟就走了,反倒是在城里住上了一阵。说来啊,这故事还没完呢。”
说故事的不服气,“你就清楚?”
刘叔笑笑,“我爷爷曾是汪家的下人,要说这事,总比旁人知道的多些。”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央着刘叔继续说,刘叔环视了四周,继续说道,“这高人于汪家有恩,汪老爷自然是千恩万谢,亲自带了重礼前去酬谢。那高人自然婉言谢绝,汪老爷也知道他不是能为钱财所动的人,就提了一句,说小女也是青春年华,生得相貌端正,高人若不嫌弃,理当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