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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眼珠转了转,两只小鹿一般的眼亮晶晶的,忽的就笑眯眯的说道:“先生既然是施小姐的密友,两个人之间想来就没什么秘密可言的了。”
袁枚愉快的点头,“可以这么说。”
小满点了头,“我了解了,竹居旁边有一丛小竹林,刚刚才长出来,该处流水潺潺,又幽静隐蔽,十分适合读书,我今早在那附近打扫清洁,丹丹在隔壁收拾墨居,我都能听到她整理宣纸悉悉索索的声音。”
袁枚笑得越发的愉快,小满这话暗示得明白,坐在那竹林旁边,是肯定能听到墨居里边人说话的。
“我在大学里教古汉语文学,最喜欢的莫过于读书了,可惜最近都忙得找不到空当,今天总算找到了机会。”
小满笑盈盈的说道:“既然是这样,我就带先生去读数吧,不知道先生要想读什么书?”
袁枚笑道:“都行,我不挑剔。”
华美之约(四)
小满带着她,穿过前厅的月亮门,转到左侧,指着不远处一丛长在溪边的小竹林,给他一个软垫和一本百喻经,“那小竹林旁边就是墨居的后窗,窗下有一片小小的太湖石,你坐那上边看书,是最妙,就是石头器质冷些,坐久了怕对身体不好,拿了这个软垫用,既舒服,又不伤身。至于这百喻经,里头故事个个都有趣,是最适合白天看的了,也不瞌睡。”
袁枚接过那软垫和书,笑容可掬的说道:“谢谢,你想的好周到。”
小满掩着嘴羞涩的笑,走开了。
他就顺着溪水走到那丛竹林之下,果然看到一片干净的太湖石,他欠身坐上去,透过纱窗朝里张望,就见一簇水晶珠帘之外,另还有一张竹帘子,遮掩着室内,只能隐约看见,一张半人高的桌前,站着两个人,依稀正是施展和玛歌,两人低低的说着什么有趣的事,玛歌偶尔吃吃的笑,在磨墨,旁边一只小小的香炉,冒着袅袅的青烟。
袁枚竖起耳朵,想听她两人细细交谈些什么,但是声音影影绰绰的,总也听不清楚,只能约略捕捉到些只言片语。
“……哎呀,下笔不是这个下法……”
“……你这一捺太用力……糟蹋我的纸。”
突然玛歌提高了声量,“你运笔这姿势也太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猫抓老鼠。”
“……都说了不要这么用力,你当自己是杀猪匠么?”
袁枚险些笑出来,慌忙捂住嘴。
施展低着头,似乎是说了句什么,可是她声音太低,没听出所以然。
玛歌拉长了声调,“嗯……”柔声说道,“也未必就是他了……”
袁枚心下一跳,她们在说谁?
又见玛歌搂着施展的肩,“傻子,哪里会有那么凑巧的事。”
施展低着头,“……虽然隐藏得当,可是笔法还是能看出一二来。”
玛老板笑了笑,柔声的宽慰她,“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多少都有雷同处,怎么能够凭几个字就定了来人?再说了,”她拨弄着耳畔的黑珍珠耳环,眼角的余光扫了窗外那个鬼祟的人头,“就算是又如何?这都好几年了,正好趁机做了了结,难道你想一辈子躲着他?”
施展低低的叹气,“总有不详的预感……烦躁不安……莫名恐惧……”
袁枚呆住,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美洲狮,原来也是会害怕的。
那太湖石旁边有片土壤,生有一簇形状优美的小花,鹅黄色的花蕊,乳白色的花瓣,虽然轻小,散发的香气却很浓郁。袁枚闻着那香气,靠在一杆修长的竹子身上,慢慢闭上眼,胡思乱想了阵,不知怎么的就有了几分睡意,又过了片刻,居然沉沉的睡着了。
可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恍惚中似乎有人搬动他身体,有一个身量甚高的男人,将他扛在肩膀上,那肩膀宽而坚硬,咯在他肋骨上,实在有点疼痛,他想要出声阻止,可是眼皮却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如何睁不开,也说不出话。
“看他没几两肉的,可真沉啊。”
有人低低的抱怨。
又过了片刻,那人将他放在一张椅子上,有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他嘴边,他发现自己正渴着,于是也不消对方伸手拉开他下颌,自动就张开嘴,喝了一口。
也不知是怎么的,那一口水下去,灵台突然就清明了,他转了转眼珠,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了张剑之。
“张警官,你怎么在这里?”
张剑之双手抱臂横在胸前,身上穿一件白衬衣,似乎是因为刚刚运动过,胸前两颗扣子散开着,隐隐露出结实的胸肌。
男人剑眉之下,一双墨黑的瞳仁似笑非笑,“没事过来转转。”
袁枚哦了声,发现外头天色已晚,想到施展,慌忙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一点力气也无,他惊骇地瞪圆了眼,颤声道:“我这是怎么了?”
张剑之似笑非笑,俯身凝视他,薄薄的嘴唇开合,“你不知道么,你中毒了。”
袁枚愣住,“中毒?”
张剑之直起身,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修长的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你没发现么,你先前坐的那地方,假山的缝隙里,长了一丛花,乳白色的,花型小巧秀美,但是香气浓郁。”
袁枚想了想,“好像是。”
张剑之弹了弹手指,“那就是了,你知道那花儿叫什么花儿?”
“不知道。”
“那是我从缅甸带回来的,当地人叫它都颂罗,把它拌在饭里,野狗吃了,不出十分钟就会躺倒,是很厉害的麻醉药。
他剑眉挑起,若无其事的说道:“之前玛老板说,她这精舍里都是女人,没有男人帮忙,遇到地痞流氓怕吃亏,我就给了她一点种子,种来防身,没想到今天把你给迷倒了。”
袁枚脸上一阵阵发烧,此际终于知道,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高明,其实一点猥琐心思,一早被人看透。
“我也没有恶意。”
张剑之似笑非笑,淡淡说道:“你要是有恶意,这会儿也不在这里了。”
袁枚尴尬的笑,这时小满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个木托盘,上边放了一碗清粥,见到袁枚,弯着一双笑眼说道:“先生醒了?”
袁枚嗯了声,看了她一眼,脸色越发的难堪。
小满却笑眯眯的,说道:“实在对不起先生,我原来不知道你对都颂罗过敏,闻了两口就昏过去了,老板刚刚已经责备我一顿,要我来向你赔礼道歉,为怕你身体不适,又特别吩咐厨房熬了这碗粥来解闷气,先生大人大量,就原谅我吧。”
袁枚无奈了,只觉着这小姑娘简直是个人精,自己明显是被她给整蛊了,她却还装作天真无辜的样子。他一生之中还没有给人这样的对待过,免不得有些生气,可是人家话说得那么得体温柔,又奉了粥来赔礼,他一肚子的怨气,也实在不好发作,更何况,归根结底,也是自己有不轨想法在先,落到现在局面,也实在不能都怨人家。
这哑巴亏,不吃看来是不行的了。
既然如此,索性做得大方些。
他接过粥来,闻了一闻,只觉清香扑鼻,温度也刚刚好,遂笑眯眯的说道:“谢谢你,我正饿着呢。”
当下不再客气,端起碗来,大快朵颐。
华美之约(五)
一碗粥下肚,他打了个饱嗝,漱过口,小满手脚利索的收了空碗,悄悄儿退了出去。
袁枚默默运气,过了一刻钟样子,四肢百骸果然开始有了知觉,力气慢慢又回笼了,他定了定神,问旁边正悠闲喝着茶的张剑之,“施小姐去哪里了?”
张剑之却笑,“不急,她还在和玛老板学字,我们先聊会儿天。”
袁枚笑了笑,“你想聊什么?”
张剑之随意的交叠双腿,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指着窗台上一盆龙吐珠,说道:“你看窗台上那盆龙吐珠。”
窗台上放着一盆红白二色龙吐珠,此际正开得盛,枝叶掩映的白花素雅如雪,红花却出奇妖艳,配上绿得仿佛要滴出水的叶子,对比鲜明突兀,好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张剑之似笑非笑道:“这盆花养得不错吧,你知道是为什么?”
袁枚不由自主问道:“为什么?”
警官把玩着手心晶莹剔透的小茶杯,“因为花盆底下埋了一只男人的手,”他顿了顿,又说道,“是玛老板亲自割的,用一把M9军用匕首,就是那种单刃,宽血槽,刀背有锯齿的匕首,一刀斩断,剁成肉酱,和花泥混在一起,果然很滋养。”
袁枚脸色变了变,“玛老板为什么要剁那男人的手?”
“因为那男人没风度,和小师妹打官司输了,在法院门口扇了她一耳光,当天晚上就被玛老板收拾了。”
袁枚倒抽了口冷气,怒道:“玛老板也太无法无天了,这还有王法吗?公安局不管的?”
施展打了个哈哈,可是那声音里却全无笑意,“我们是法治社会,当然有王法,可是要公安局立案,怎么也得有个受害人。”
袁枚怒道:“男人不就是?”
老赵冷淡道:“人家说了,是自己不小心摔断的。”
袁枚急道:“可是……”
张剑之人眼中闪过鄙夷之色,“袁教授,你也不用闲吃萝卜淡操心了,先顾好自己再说吧,玛老板是出了名的黑寡妇,我劝你不要挑战她。”
袁枚定了定神,镇定的说道:“我没有要挑战她。”
“你不挑战她,挑战施展也是一样,她是玛老板的恩人,从前她被人陷害,要不是小师妹替她出头,早死了百八十年,她对施展护得紧得很,你要有心存不轨,最好别给她发现,要不然管保你吃不了兜着走。”
袁枚没做声,沉吟了阵,避重就轻的说道:“我对施小姐确实是有心思,不过,不像你想的那样就是了。”
张剑之伸展了下修长的四肢,也没有追问,“那就好。”
两人沉默了阵,袁枚又忍不住问道:“施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张剑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我以为你一进门就知道了?找玛老板学书法啊。”
袁枚愣住,“学书法?”
张剑之斜了他一眼,“怎么?敢情你以为书法这东西只有你们文人才配操练?我们这些武夫讼棍,就没有资格亲近?”
袁枚倏然住了口。
张剑之却又笑,出了会神,这才说道:“其实呢,也不仅仅是学书法吧,九所这个案子,给施展很大的压力,你知道,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出口,玛老板就是她的出口。”
袁枚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