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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齐爷爷生病住院的消息让施昀揉接连两天心情都有点沉郁,她一直都在注意新闻报导,希望能够得到好消息,但新闻每天重复播放的都是齐顶天的传奇一生,以及其儿女关系解析,连已逝十多年的小靉都被挖出来大作文章,令人发指。
齐家人保持一贯的低调,并未出现在萤光幕前,只透过律师和医生代表发言。
齐顶天入院第三天,新闻突然报导出他病危的消息,把她整个吓哭了。
「我要带念綦去见爷爷最后一面,瑞浩,请你帮帮我,拜托。」她哭求温瑞浩,因为现在只有他能够帮她。
而且为了让他帮她,她第一次将儿子念綦的身世之谜告诉他,然后把他吓得目瞪口呆。
温瑞浩决定帮她,找了个同学会的理由,开车载着他们母子俩上台北,Alex也跟来助阵。
随着距离台北愈来愈近,施昀揉的心也愈跳愈快,频率愈来愈乱。
儿子坐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睡着了,纯真可爱的模样稍稍安抚了她,但是对于即将面临的一切,她还是觉得心慌意乱。
虽然她把老公也带来了,藉口也找好了——因为当初齐爷爷对她很好,所以想来送老人家最后一程。但是把年幼的孩子也带来不免会引人怀疑,再加上当初齐母是要他们全家不许再出现在他们齐家人面前,她这样突然出现,他们会允许她见齐爷爷最后一面吗?
还有齐烙……
想到他,她的心立刻不争气的颤动了一下,她伸手轻轻地压在胸口,试着抚平那不由自主的颜动。
过去两年来,她一直不敢去想他对于她的不告而别会是什么反应,会伤心还是愤怒?是否曾经寻找过她?是否已和林雪然结婚?还有,是否已经忘了她?毕竟她出现在他生命中也不过才短短几个月而已,而人都是健忘的,不是吗?
她很害怕会碰见他,虽然过去两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想他,但人事已非的现在还是不见比较好。
「昀揉,快到医院了,你准备好了吗?」温瑞浩转头问她,现在在开车的人是Alex。
「何谓准备好?」她苦笑的反问他。
「你的脸色不太好,你还好吗?」温瑞浩关心的问道。
「一点也不好。」她老实的摇头,犹豫的说:「我现在心很乱也很害怕,不知道自己到这里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需要管对错,只要问自己,如果你今天没来,等老人家过世之后,你会不会后悔一辈子?如果不会的话,那我们就原车开回嘉义吧。」温瑞浩说。
会不会后悔?会,她一定会后悔死的,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待会儿不管得面对什么情况,最终见不见得到齐爷爷,她都要努力试上一试。她如此告诉自己。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不再感到忐忑、旁徨,更加坚定决心。
车子停进医院附设的停车场后,施昀揉将宝贝儿子叫醒,抱着他下车,走进医院。温瑞浩和Alex一左一右的守护在他们母子身旁。
医院里随处可见摄影记者,大门外还有两辆SNG车,好让他们可以随时做连线报导。
不过也由于他们,施昀揉在到达医院不久后,便从新闻报导中得知齐爷爷暂时度过危险的好消息,让她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由于未到探视时间,加护病房外并未见到任何齐家人守在那里,施昀揉为此又偷偷地松了口气。虽然明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能晚一分钟也好。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从电梯那方向传来,施昀揉转头看去,只见她最不想遇见的两个人——齐烙与他母亲,竟一同朝这方向走来。
第一时间她心慌意乱的抱起儿子,想找地方躲藏,但在她周围除了墙壁就只有一间紧闭房门的加护病房,她根本无处可躲,最糟的是——
「昀揉,你在做什么?」温瑞浩开口问道。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宁静的等候区里突然响起却是震天价响,引人注目。
原本没将注意力投注在这边的齐烙倏然抬头看了过来,他的母亲亦是如此。两个人的表情一个震惊,一个眯眼,神情漠然。
施昀揉僵直身子,面无血色。
「他们就是齐老的家人?」注意到双方三人丕变的神情,温瑞浩小声的问道。施昀揉机械式的点了点头。
看她似乎完全没办法开口说话,温瑞浩只好负责开口说明他们的来意。
「你们好,我叫温瑞浩,是昀揉的丈夫。」他开口说,特别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在听见他说自己是昀揉的丈夫时,顿时浑身僵直,神情震惊的反应。
他继续接着说:「昀揉是在电视上得知齐老生病住院的消息,因为过去有段时间齐老对她很好,所以她才会想来看看老人家,还请两位通融一下,让她进去探望下齐老不知可不可以?」
「你真的是小靉……不对,是昀揉的丈夫?」齐母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对。这是我们的儿子。」温瑞浩将小念綦从他母亲怀里抱了过来,微笑的介绍道。
「你们连孩子都生了?」齐母既震惊、错愕又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恭喜,看样子这两年来你过得很幸福。」齐烙首度开口道,声音有些冰冷,语气有些嘲讽,脸上表情完全是皮笑肉不笑。
施昀揉一脸苍白的看着他,嘴巴试着张了数次才成功的发出声音来。
「谢谢。」她说,嗓音沙哑得不像她的声音。「请问,待会儿探视爷爷的机会可以让给我吗?」
「不行。」
没想到拒绝她的竟然是齐烙,施昀揉不由自主的瞪着他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一个外人,和我们齐家也没有任何关系,这便是理由。」他面无表情的表示。「如果爷爷醒过来的话,我会转答你对他的关心。你走吧,别再来了。」
「我是小靉,是爷爷的孙女,怎会没有关系?」她遏制不住的叫道。
「你从来就不是小靉,小靉已经死了。」他目不转睛的瞪着她,眼神冰冷。
瞬间,施昀揉分不清他说已死的小靉是指真的小靉,还是两年多前由她所扮演的那个替身小靉,也就是她。
在他心中,她已经死了吗?
她顿时感觉一阵心寒,冷得她直打颤。
「在爷爷的眼中我就是小靉,爷爷他一定会想见我,你没有权利替爷爷做决定。」她强硬的说,突然感到很生气。
「齐烙,让她进去看一下你爷爷吧,说不定这真的是最后一面。」齐母突然开口帮忙说服他。
施昀揉顿时只觉得一阵苦涩,觉得人生变化好大,原本爱她的人变恨她,原本反对、厌恶她的人竟然在帮她,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吗?
「走吧,跟我进来。」齐烙沉默了一下终于妥协道。
「不,我有话想单独对爷爷说,请让我自己进去。」她开口要求。
「你想对爷爷说什么?你应该知道爷爷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吧?」齐母开口说,很担心她会参她一状,毕竟当初把她赶走的人就是她。
重点是,过去这两年多来,老爷子没有一天不找他最疼爱的孙女小靉,而且摆明要找就是那阵子天天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小靉,让人头疼不已。
施昀揉没有应声,双眼始终看着齐烙,等他点头同意让她自己进去。
最后齐烙没说一句话,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施昀揉不由自主的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这才心情低落的将视线收回,伸手抱起儿子走向加护病房。
「你要把这孩子也带进去?」齐母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
「我是爷爷的孙女,这是我的孩子,也是爷爷的曾孙,我想让爷爷看看他。」她说,理由有一点牵强,但勉强说得通。
齐母突然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她怀里的小念綦,看得她不由自主的停止呼吸,还以为她看出了什么端倪。
「好吧,只要孩子不吵不闹就行。这孩子长得很福相,也许爷爷看了精神会转好,就此度过难关也不一定。待会儿我帮你跟护士说一声。」齐母说。
闻言,施昀揉暗地里松了一大口气,真的是差点没把她给吓坏了。
「谢谢。」她说,抬头看向加护病房的方向,心念着:爷爷,待会儿您就能见到您的曾孙了,再等一会儿,等我们喔。
齐烙搭乘电梯来到一楼,马不停蹄的往大门外的方向走去,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很想抽烟,迫切想抽。
说来可笑,他在青少年叛逆期没学会抽烟,在进入家族企业承受庞大的压力时也没学会抽,在面对许多客户在他面前吞云吐雾、百般引诱下仍没染上这不良嗜好,但最后却为了她,为了一个不告而别、让自己伤心欲绝的女人学会了抽烟。
烟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人体无一丝益处,味道更是辛辣呛鼻,说恶心难闻也不为过,所以一直以来他才会坚持不碰。
可是最后,却因为她而功亏一篑。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在经过了一个月,用尽一切办法仍找寻不到她之后,他接受了她离开的事实。
他想不透的是,她既然选择了离开,又为什么在临走前将自己的初夜献给他呢?
这个疑惑就像附骨之疽般日夜啃食着他,让他无能为力,心情始终郁郁寡欢,感觉既闷又堵,只能借酒浇愁来让自己暂时遗忘。只是如果连酒都起不了作用,让自己遗忘不了她,反而更想念呢,他该怎么办?
坐在烟雾弥漫的PUB里,坐在身旁与他同病相怜的新朋友递来了一根香烟,他看着那根有着细长洁白外观的香烟一会儿,终于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再接过打火机将它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大口。
瞬间,他就被冲入喉咙、鼻间的辛辣烟味整个呛咳了起来。他咳到上气不接下气,咳到眼泪从眼底喷了出来,泪流不止。
那一天他抽了他人生的第一根香烟,并从此染上了抽烟这个恶习,戒也戒不掉。因为只要想到她,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抽烟,而想她却早已变成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两年多来,他想她的次数就算没有破万也有数千次,其中对于他们重逢的画面更假想了无数种。
例如在他开车的时候,在路上惊鸿一瞥的遇见;例如在街角的咖啡店、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