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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吗？”李素破天荒的没有生气，摸着下巴，用一种让人心寒的眼光看着胡三。好吧，就算是狐狸，也有散步的权利，自己可是一个合格的主人。
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条狗项圈和遛狗绳，狐三一看他的动作，马上往后退。
“我不是狗。”
“不用这个？那就继续看电视吧。想散步就得戴上项圈。”李素一副去不去随你的样子。
“你明知道我不会乱跑的。”
“谁知道呢？要是你让人当流浪狗逮了去，煮了炖了还是人道毁灭了，我不让道长念死。”
“好吧。”忍一时之气，以后加倍补回来。乖乖伸出脖子，让李素给它戴上项圈。
在一帮遛狗的人中，李素和狐三分外显眼。
所有的狗一看到狐三，都拼命吠起来，努力想挣脱绳子冲过来咬它。吓得一众狗主纷纷拉紧手上的绳子，几个拉着大型狗的女士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狗和狐，千年的天敌。
狐三才不怕那些宠物猫狗，它可是狐仙，这些不成气候，靠吃软饭为生的家伙能奈它何。
何况，它身边还有个死木头男在呢，它才不想让他小瞧了。
所以狐三昂首阔步，甩着大尾巴，故意挑衅那些狗狗。
“哇！好可爱的狗狗！”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接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跑到李素面前蹲下来，伸出小手就要去摸狐三的毛。
李素吓了一跳，马上把狐三拉开。万一它闹起脾性来吓着人家小姑娘就不好。不过这小姑娘对可爱的狗狗的定义是什么啊，在这些宠物狗当中，长得漂亮可爱的大有狗在，灰不溜丢的狐三算是长得最不起眼的了。
果不其然，狐三背上的毛都竖起了，对着小女孩露出了一口利牙。看来它很排斥被小女孩当狗看待。
“狗狗别跑！”小女孩不依不饶的伸手要摸狐三。
“秀秀，不可以吓叔叔的小狗，快跟叔叔道歉。”一个年轻的女子拉住了小女孩，充满歉意的对李素笑笑。
李素轻轻点头，算是回应，拉着狐三就要离开。
“狗狗！”
小女孩甩开母亲的手追上来，怕她摔倒，李素停下了脚步，小女孩扑上来抱住了狐三，小脸蛋在它柔软的毛皮上蹭啊蹭。
李素能感觉到狐三的身体瞬间僵硬。
“秀秀，你怎么这麽不听话。”
年轻母亲追过来一把拉开小女孩，伸出手作出欲打的姿势，小女孩哇的放声哭起来，边哭边抱紧狐三不松手。
“狗狗，狗狗……”
李素看着这孩子，觉得她有点奇怪，瘦瘦小小的身子，脑袋和眼睛却出奇的大，脸上也没有她那个年龄该有的粉嫩，反而透出淡青色。
这个小女孩，是个地贫患儿吧？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重型的。
“算了，太太，这孩子喜欢就让她抱一会吧。”
李素阻止了要拉开女儿的女子，对狐三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要它收敛一点，不要吓到人。
但是让他意外的一幕发生了，狐三竟然把脑袋往小女孩脸上蹭，还伸出舌头舔小女孩的脸，逗得小女孩破涕为笑，咯咯笑个不停。
“对不起，这孩子身体不好，很少出来玩，她特别喜欢小狗，我们答应过要给她养一只，但是医生说不可以，所以她看到小狗总喜欢逗一逗。”
小女孩的母亲还是一脸歉意，一个劲的向李素道歉。
李素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两人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来，看着小女孩逗狐三玩。
应该说是狐三逗小女孩玩，一会儿学人倒立，一会儿直起后腿跳舞，小女孩笑个不停。
不只是小女孩，不少路人都被狐三吸引，走过来看它耍宝，甚至有人问李素它卖不卖，还有一个看上去像是星探的人问他有没有兴趣让自己的宠物上大银幕。
李素当然拒绝了，他可不想闹出狐命之余还倒贴人命。
他看着狐三出尽花招哄那个小女孩开心，眼神也慢慢的柔和下来。
天快黑了，小女孩终於依依不舍的放开狐三，在李素再三保证明天继续会带小狗出来玩後，才不情愿的被她母亲带走了。
李素牵着胡三往家走，路上行人很少。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麽要逗那小女孩开心？”
狐三开口了，声音不像平时那样没心没肺。
“她还能活多久？”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不是神仙。”
狐三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今年几岁了？”李素突然问出一句。
“这关你什么事？再小也肯定比你大。”胡三不解的看着他。是想看看自己几岁好耻笑自己道行浅吗？
“还是你想叫我声前辈？”
“你活了那么久，也勘不透生死吗？”
“看得透生死的都成仙逍遥去了，剩下我这些看不透的在人间流浪。”狐三像自嘲，又像感叹。
李素也没有说话。
死亡，永远是一个沈重的话题。
“其实，那个孩子，长得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应该说是一只狐吧。”
狐三抬头看着天空。
“那个家伙笨笨的，身体很差，修行也不用心，三百多岁了变成的人形却跟那个小女孩差不多大，脸上也总是没有血色的样子。走也走不快，跑又经常摔倒，当狐狸当成她那么笨真是丢狐狸的脸。”它明明是用取笑的语气说的，声音中却带着悲伤。
“那它现在呢？”
“后来，她终於长大了，成了个大美人，总算没有丢狐狸精的脸了。”
胡三哈哈大笑。
“……”李素没有揭穿他，笑得比哭还难听。
“对了，你叫狐三，是排第三吧？那你上面应该还有狐大狐二吧？”
“怎麽？有了我这个丽质天生又善解人意的宠物还不够，还想打他们的主意？”
狐三望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勾人心魄，李素顿时想到一个词：媚眼如丝。
“丽质天生？你说的是以你们狐狸的眼光来看的？秃毛还能叫美？”他取笑狐三历劫时被烧去的毛还没长齐。
“狐狸所谓丽质的标准还真低。还有，你是只公狐狸吧？丽质天生？哈！”
李素嗤笑。
狐三果然又炸毛了。
“妈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看什麽叫风水轮流转的！”
它眼珠子一转。
“你问我大哥二哥是吗？他们早死了几百年了，都不知道投了几次胎了，不过我二哥曾经托梦给我，说我大哥托生在一户姓李的人家。”
李素眉头一跳。
“还有一个叫李素的不孝孙子！所以说起来，你该叫我祖宗！”
狐三说完，冷不防猛力一扯绳子，李素猝不及防，让它把绳子扯脱了，狐三如脱缰野马，撒着欢儿往前跑。
无数惨痛的事实告诉我们，走路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狐三很快尝到了乐极生悲的滋味。
走路不看路的小狐狸一头撞在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上，然後由于强大的反作用力，被撞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又一头撞在路边花坛上。
狐三瘫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一摸前额，一个肿，再摸摸後脑勺，好大一个包。
他妈的，谁放的路障！
它这些日子运气就真的背成这样吗？连个路障都要跟它作对！
作者有话要说：
☆、鲛泪
回到家，李素只是解开了绳子，并没有取下项圈。
“喂，这个也拿下来。”
狐三拿爪子挠项圈，觉得戴着这东西浑身不自在。
有一种失去自由的感觉。
“你取得下来就自己弄。”李素打开电脑，对它的抗议熟视无睹。
狐三不乐意了，一爪子搭在关机键上。
“喂！你真的以为我不敢跟你拼命吗？”
李素停下手，冷冷的看着它。
“你真的感觉不到戴上这个项圈后的变化吗？”
“有什么变化？变化就是我连唯一的自由都失去了。”狐三咆哮。
李素拉长项圈，把中间部位凑到狐三眼前，用力之大差点没把狐三脖子勒断。“知道这是什麽吗？”
一颗红宝石镶在项圈中间。
“就算镶了钻它也还是个狗圈！”
狐三被勒得连说话都困难，挥舞爪子想去抓李素的手，李素马上松开手，反弹力让它连着向后滚了两圈，啪的一声结结实实从桌上摔了下去，再次摔得眼冒金星。
“你这几百年真的白活了。”李素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它。
狐三赌气拉长项圈，想把它从脑袋上方拿出来，但无论它怎么弄，折腾了半天还是拿不下来，反而把它累得够呛。
趴在地上直喘气，它无奈的看着李素。
“我不去散步了还不行吗？把它拿下来吧。”
语气开始示弱。
“你真的看不出它是什么吗？”
李素停下工作，看着它。
不就是一颗普通的红宝石吗？
虽然这麽想，狐三还是努力再看一眼那颗宝石。
泪滴形状的宝石色泽鲜红如血，光滑剔透，圆润如玉。
这不是红宝石！
狐三吃惊的张大了嘴。
用爪子抓着那颗石头，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绝望和悲伤涌上心头。
那是有人留在它上面的残念。
闭上眼睛半晌后，它蹦上桌子，盯着李素：“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它的语气十分严肃。
“不用你管。”李素飞快的打着字，一眼也不看它。
“不会是……你杀过鲛人？不会啊，你身上并没有戾气……”狐三上下打量着李素。
这颗看似宝石的东西，是传说中鲛人泣泪的鲛泪，鲛人的眼泪在水中不会凝成珍珠，但在岸上会凝成任何珍珠都无法比拟的鲛珠，传说戴着鲛珠做的首饰，便能水火不侵，把鲛珠放在水中，更是能解万毒。
只是他们的眼泪是有限的，一旦流干，生命也到了尽头，最后流出来的，已经不再是雪白的珍珠，而是红色的血泪，这颗血泪，便是鲛人生命的句号。
因为鲛珠，善良的鲛人曾经被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