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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咳咳咳……阿泰你……咳咳……”
梁文泰的反应让床上之人心中突急,大病初愈之躯还背不住这样起伏的情绪,于是一句话,终是被剧烈的咳嗽断成了零碎。
他越咳越急,偏偏话在喉间又想说出,于是没吐出一个字咳得便更厉害一分,到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让人心惊的咳嗽,满面涨得通红,脖子上青色的血管也凸了起来,一条一条刻在他干瘦的颈脖之上,那模样,就仿佛是要将肚里的心肺都咳出来似得……
梁文泰愣愣的看着梧桐,耳旁是父亲剧烈的咳嗽喘息声,他浑身的怒忽然变出一团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无措,连指尖都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最后只得紧紧的捏住梧桐的手来稳住自己摇晃的身形。
一边是不得放开的手,一边是猛烈咳嗽的病人,这对父子实在让她头疼,但看着老人那双焦急的眸子,心中却划过一阵异样的感觉……
他们俩,终是和蒋宴泽父子不同。
另一只轻轻的拍上了老人的后背,一下一下向下轻抚着,待他好受一些,又赶紧端起梁文泰刚放在床头的果汁递给了他面前。
“梁伯父,不要急,先喝点果汁……”
“咕咚咕咚”吞咽的声音响起,她看着他慢慢好转的面色,这才长一口气,右手用力,一把将梁文泰拉坐了下来,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男人撇开目光,似犹豫,又似妥协……
一个口硬心软,嘴里说着恨,恨了这么多年,却只是折磨自己,从未有过什么真正的报复,一口口是心非,表面漠视,心中却比谁都在乎这个最爱的儿子,明明互相在乎,却偏偏因为一些意外,一些误会,而故意冷漠了这么十多年……
至少,他们心中其实是在乎着对方的,那一丝血脉的情亲在他们的身上是能清楚的看见的,这便是他们和蒋宴泽父子之间最明显的却别……
想到那个人,她的眸子黯了下来,手慢慢从梁文泰的手上滑了下来。
表面上风光无限,但其实最不幸福的是他……
他和梁文泰有着相识的童年经历,从小失去了亲生母亲,身边又被父亲带来了陪伴的人,一个是小芊,一个便是她,可不同的是,她没有离开,一直陪伴他到如今,而现在,她甚至不敢想象,如当初,蒋意天没有从路旁把她捡回来,没有将她带到蒋宴泽的身边,她没有陪伴蒋宴泽长大,或者她也和小芊一样中途离他而去,现在的蒋宴泽,又会是什么样子?
不敢自恃过高,但她相信,蒋宴泽必然不会如今的样子。
所有的思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或许,这就是命吧……
沉默之后,房间的气氛开始慢慢恢复到先前,床上的老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面色终于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病态的苍白,他复杂的看着梁文泰,余光对梧桐递去感激。
曾经只有小芊能将他从自闭痛苦的深渊之中慢慢带出来,或许,以后,梧桐会代替小芊将他从那段充满自责与怨恨的过往之中带出来了……
梁父看着梧桐的目光之中慢慢染上几分不明的神色,盖在被子下枯瘦的双手用力的握了握。
小优,我们的儿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
“阿泰,我被你恨了已经十多年了……”
幽幽的声音响起,梁文泰身子微僵,却一语不发。
“我不是阻扰你,也不是在保护她,你以为我被你恨了这么多年,好受吗?”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真相?!”
“我想过,却不愿,十多年,我曾很多次想要告诉你,让你不再那么恨我,但是最终都放弃了……”
“为……什么?”
“为了保护你……”
回答这句话的是梧桐。
她看着梁文泰吃惊的眸子淡淡一笑。
白痴,这都不明白吗?
床上的人赞许的看着梧桐,点点头,又无奈的看向梁文泰,虽然在外堕落了这么多年,可他的天性还是太简单太直接了……
“是,我是为了保护你。你能为了小芊走出自闭,也能为了小芊恨我这个父亲十几年,那你为了小芊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阿泰,你的性子太冲动太莽撞可其实别谁都重情,只是因为害死小芊的是我,所以你只能自甘堕落用这样的方式来怨恨我,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其他过激的事情来对我,可若是我一早告诉你,害死小芊的是晴玉呢?”
身旁的人猛的一震,整个身子绷紧成了一条直线,充满震惊的看着那个枯瘦病态的老人。
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对他说。
可带给他的震撼却远不止于此。
“你对晴玉并没有亲情,甚至从一开始我与她结婚你便充满了不满,对她一直带有敌意,她害死了小芊,只会让你更加恨她,没有亲情的顾虑,你会做出怎样疯狂的报复只怕连你自己都不能想象。”
梧桐越听心中越是难受,皱巴巴的,仿佛又一双手紧紧捏住了心脏,这是爱带来的悲情,可悲又可敬的父爱,连她都不知该如何承受,更何况是梁文泰?
他怨了恨了这么多年,可到头来,最恨的人不是他应该恨的人,却是最爱他的人……
“阿泰,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幽幽的叹息仿佛落在人的心尖,带着死后余生一种看破世事的苍凉,“我不希望哪一天等我闭了眼,你还是那样恨我……”
“你……”
动了动嘴,一句完整得话也不能说出来。
“你已经足够大了,性子虽冲动,可……”
他忽然看向了梧桐。
“我相信,如今就算告诉你所有的事,你也不会做出任何让我担心的事来了,对吗?”
这句话虽是对梁文泰说的,可他看着的人却是梧桐……
上天将与小芊如此想象的梧桐送到他身边,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如同小时候那般,他相信眼前这个女孩会带着他走出任何荆棘的沼泽……
梧桐默不作声,沉默少许,终是点了点头。
这是她给梁文泰父亲的一个承诺,他要说的话还没说完,这个承诺便是她换取她想要知道的那些事……
老人终于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刹那间,他仿佛放下了心头最担心的大事一般无力的靠在了枕头上,病态越深……
“小芊的死,不是意外……”
赫然抬头,她与梁文泰同时震惊。
她知道,接下来,这位老人便会将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过往全部翻转过来,一一呈现了,而这一切也包括了那个女人行踪最后的线索……
218 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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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凝固到仿佛一阵风也能凝结。
她竖起耳朵,不愿错过从老人口中说出的任何一个字,可偏偏,心里却又带着一丝丝惶恐,一丝丝退缩。
梁芊,她虽然从未见过她,可每一次关于她的过往,还有那些存在与她们之间的巧合,简直近乎诡异,母亲的手链却在她的灵位牌上挂着,生日同年同月同日,和梁芊共同生活的梁文泰却总是将她看作是她,就连命运都如此相似……
她没见过她,却已经和那个离去多年的女孩之间有了一丝密不可分的联系。
那日,梁文泰对她说过的话,她不敢忘记一个字,若不是那一番话,她也不可能握有半分底气的去找顾珩进行交易,那半分底气,正是梁文泰那番话带给她的。
能替顾珩找到他想要找的其中一个人,这并不是情急之下的谎言,那个人,或许便是自己……
她甚至不知道顾珩寻那两人是因为什么,或有什么样的目的,但那个时候,为了蒋宴泽,为了抓住这根粗壮的救命稻草,她别无选择,哪怕将来,自己的身份暴露会迎来她所不能想象的一切……
眼下,她所在乎的不仅仅是那个女人最后的行踪,当年为何会抛弃她的可能,还有梁芊,这个曾被顾珩误以为是要找的人……
鸦雀无声的房内,梁文泰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一下一下仿佛嘶哑的风箱,鼓动着肺里仅有的空气来维持着他的冷静。
小芊,这两个字每一次被念出来,他的心脏便一分一分的收紧,小时候的一幕幕不断的在眼前回放,甚至让他的心绪一阵恍惚,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回忆……
那个女孩,曾是他生命之中,母亲离开之后,重要的珍宝。
嘶哑的嗓子仿佛破了裂缝的铜锣,入耳让人难受,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心事,情绪在短时间内跌宕起伏,让他的大病之躯有些难以承受,自己的声音连自己都听着刺耳。
皱眉间,他用力的咳了咳,喉间好似含着一口浓痰,咽不下咳不出……
半饷,他终是无力的喘息了起来,长叹一口气,认命的闭眸,用那张嘶哑的嗓子继续道。
“我知道,这对你的打击很大,可这的确是事实,你恨我这十几年也不冤,因为这件事在小芊离开之后不久我便知道了……”
“可是……”梁文泰垂首喃喃道,忽然抬起头,双目含着无措的望去,“可是!”
“那场车祸是事实……”
梁父摆摆手,仍旧未睁开眼,仿佛这样才能让他有力气将那些话说出来,看不见梁文泰的模样,自责是不是会少一些?
“但却不是意外……”
话落,他突然深吸了两口气,接着道。
“十九年前的那场车祸,可能……”浑浊的双目慢慢睁开,唯一的一丝清明染了怜惜看向梧桐,“也不是意外……”
她已经猜到了……
他什么都还没有说,她甚至已经猜到全部了……
十九年前的那场车祸,新阳……
她和母亲最后在一起的那个游乐场便是在A市的新阳……
那个联系不上亲人的受害者……
小芊一直带着的手链……
小芊那个让她耳熟的名字……
心如重锤,微微生疼,眼眸不知何时泛了酸,胀得厉害,水雾渐渐弥漫上来,止也止不住……
她想否认,可真相的方向却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唯一不同的是,十九年前,小芊是被无辜卷入的,而十二年前,小芊是那场车祸的主角……”
“不要再说了……”
“我当时的确知道对方想要利用你来对付我,让我无法签约,所以我提前将你和小芊都安排道其他地方了,我从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