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先才发烧捂了汗,梧桐接了温水,拧了毛巾细细的替他擦拭着黏腻的地方,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眉目柔和了不少,睡颜如同孩童。
梧桐冷冷一笑。
家中有事?
她当她是三岁小孩,还是好骗的蒋宴泽?
就算是之前,这样的借口也不能让她完全相信,更何况是如今。
她的身份在她的面前早已经是披着一层透明的遮盖,心中在明晰不过了,只是嘴里没点破,这场戏,虚假得有些可笑。
可她又不得不陪着她演下去。
入了夜果然凉了下来,即使关上了窗,仍旧有夜风顺着缝隙吹了进来,梧桐皱眉,发现蒋宴泽不知为何又开始冒起了细细的汗珠。
“嗯……”
他忽然轻哼一声,眉间深深的拧成了一个结,她拭了拭,却发现体温没有升高,心中正疑惑,只听又是一声轻哼。
“不……”
不?不什么?
梧桐将台灯调亮了些,朝蒋宴泽仔细看去,这才瞧出了些许不对,只见他眉心紧缩,双目紧闭,睫毛却不住的在颤抖,面色泛白,冷汗急冒,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用力到指节都泛了白。
这哪里是什么病情变化,根本是入了噩梦想醒不能醒。
这种经历她有过太多了,初来蒋家的每夜每夜,她几乎都梦见同一个身影,同一个场景,经历一次同样的刻骨之痛。
那种痛,仿佛真实。
只是,她从不知道,这家境良好,无忧无虑的蒋宴泽又能有什么样的痛苦回忆能入了这样的噩梦?
“不,不要!放开我!”
声音忽然加大,蒋宴泽整个人都绷紧了,不安的在床上翻动着,拼命的摇着头,梦中的场景似乎刺激得他精神快要崩溃。
梧桐一怔过后,眸内染上了几缕焦急,却不知该怎样做才好。
“少爷!少爷?”
他的挣扎越来越激烈,一只手忽然向前伸出,努力的绷直了指尖,仿佛是想抓住什么似得,她浑身猛地一震,赫然发现,他紧闭的眼角,一颗泛着水光的泪珠慢慢的往下滑落,最后砸在枕头上,绽开一抹深色的痕迹。
心中顿时失了冷静,只剩下无措的心疼。
蒋宴泽,为什么会和她一样,有这样的噩梦?
回忆翻腾,她这才发现,记忆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哪怕是曾经生病时……
再顾不得什么,她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蒋宴泽绷直的指尖,两手相触,她便感觉到手被人一把用力的捏在掌心之中,力道之大,让她连手指都不能动弹一下。
蒋宴泽就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得,一下一下的用力,到最后,她甚至感觉到从手上传来微微的刺痛。
她吃惊的看着男人,另一只手轻柔的拍着他的胸口。
“没事的……没事了……”
低声的安慰如一阵一阵的暖阳滑过他的心尖,一遍一遍如刀刻般深深的印如脑海,慢慢的,他紧锁的眉心有了舒展的迹象,绷紧的身子缓缓放软,不安的摇头慢慢停下。
“一切都没事了……没事没事……”
她不知他梦见了什么,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抚慰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叨念着这几个字,直到听见他急促的喘息渐渐安宁,一个近乎窒息的心脏才重开始跳动。
良久,蒋宴泽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回到了最初时的睡颜,一切都仿佛没有发生过,只是那眼角边的浅浅的泪痕,还有被他紧握着抽都抽不出来的手还提醒着她刚才的一切,她的眸内仍残留着疑惑。
梦中的场景已经渐渐的模糊,手中充实的触感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踏实,那在耳旁一遍遍响起的低语,声音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让他安心。
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这一次,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站在空旷的中央,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只七八岁孩童的小手,肉呼呼软绵绵,而另一只小手却紧紧的握着一只纤细的手,那只手柔弱无骨,白皙细腻,指甲修建得整齐干净,轻轻的捏着他的小手。
七八岁的蒋宴泽抬起头,阳光刺目得让他不得不眯了双眸,模糊的看见那一抹温柔的笑颜,听她柔如三月春风的声音在耳旁回荡。
“小泽,小泽……”
211 她来了,她就该走了
211
临近清晨,白衣小护士终于替蒋宴泽换上了最后一瓶点滴,出门时,小护士转过身,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辛苦了一夜,你也该换个人回去休息休息了,不然肯定熬不住。”
梧桐浅浅一笑,点头。
“嗯,谢谢。”
小护士揉了揉眼角,仍旧不由自主的瞄了瞄床上的蒋宴泽,又看看梧桐,露出一分有些古怪的笑容,脸颊便浅浅印着一个梨涡,霎时可爱,让梧桐对她眸内暧昧的乱想想气也气不起来。
“他是我家少爷。”
她伸手,摄了被角往上提,男人此刻的睡颜在微露的晨曦下如同蒙上了一层清辉。
“我只是个助手。”
小护士吐了吐舌,抱歉的朝她一笑,飞快的拉门出去了。
梧桐摇头,无奈一笑,目光落在男人的俊颜上,又蹙了眉。
打了一夜的点滴,他插着针管的手臂一片冰凉,血管周围甚至有些淤青,她的手覆了上去,轻轻的揉了揉。
沉睡中的男人眼皮微微的颤了颤,长睫一眨,她的心向上一提,屏住了呼吸望去,只见他眼珠一阵转动后,终是没有醒过来,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不要……告诉梧桐……
这句话哪怕过了一整晚,仍然围绕在心头不曾散去。
她只想,他醒来,怕是并不想看见她。
但只要他没事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梧桐悄悄的缩回了手,环视这个她呆了一整夜的病房一眼,最后的目光还是凝在了男人的脸上,良久……
眉峰笔直,眼尾微扬,一颗泪痣坠在左眼下方,挺直的鼻梁,上唇微翘……
他的模样早已是她熟悉得闭着眼睛都能刻画下来,可却总也瞧不够似得,若是他醒着,她怎会这样盯着他,只怕早就被他别扭的隔了去。
他当她是兄弟,是亲人,她知道。
下定决心要收了的心却总是这般不受控制,梧桐自嘲一笑,用力的捶了捶胸口,拿起床下的盆转身出去。
一边想着开水房走去,一边掏出了手机。
萧楹的电话还停留在昨晚最后一个通话记录上,她撇开了眼,指尖点了下去。
住的是普通病房,便没了那些VIP的待遇,房里自带卫生间热水这等事只能想想,开水房拍了一长条队伍,这才是普通病房的待遇。
心中虽有些不耐,但也只能安静的拍着队。
蒋宴泽的事如今在A市已经闹了个沸沸扬扬,各种各样的猜测遍布全城,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尽量的低调,哪怕是生病,只怕一旦被记者得知,也能添油加醋的写个五页长篇下来,蒋意天更是惊动不得。
最重要的,便是能让他继续回到CEO的位置,并且坐稳,坐牢,暗中针对他的人一个也不能在动他……
否则,她怎么能安心离开呢……
心中思量万千,竟没似好一会儿,就排到了前端。
前边的人端了水离开,她却无视面前的空位,径直走到一旁第三个水池旁,麻利的洗了盆,这才接上了热水,身边传来了不满的抱怨。
“这个池的水没烧开啊,是温水而已呀……真是的……”
说着,那人倒去了水,站在了她的身后。
梧桐垂眸,淡淡一笑。
哪个水池水是热的,哪个水池的水烧不开,昨夜蒋宴泽捂汗时,她来来回回的替他接水插身便弄了个明白了……
端了大半盆水,又将保温壶接满挂在腰间,她这才端起盆往回走去。
走廊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灭了,代替的是初升的晨光浅浅的撒了一地,地上倒映着她一团模糊的身影,她端着盆,只顾埋头看路,到了门口才发现门旁已经多了一团影子,抬头,她的眸子冷了下来。
“我来吧!”一双手飞快的伸了过来,要接过她手中的盆,萧楹瞟了瞟她,“梧桐姐……”
梧桐皱了眉,对她着一副小鹿般楚楚的模样并不感冒,将盆往她手中一放,推开了门。
“别叫我这个。”
她将腰间的保温壶取下放在床头,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望向女人。
“我不比你大。”
“……对不起。”
梧桐嗤笑一声,难怪温瑾瑀不喜欢听这三个字,果然不入耳。
走向窗边将窗帘来开,整片的晨光泄了进来,满室敞亮,萧楹一瞬间眯了眯眸,犹豫的看看蒋宴泽。
“宴泽他……”
“他该醒了。”梧桐拎起了自己的包,“睡了一夜了。”
“那你……”
“点滴打了一夜,他醒了会亮,这里是开水,等他醒了兑上冷水洗脸,但别太凉,桌上保温壶接满了,他应该会渴,现在就可以到一部分出来晾着了,还有,烧已经退了,红疹只怕还要几天才能退,抽屉里的软膏是外用的,除外都是口服药,但不能空腹吃……”
梧桐歪了歪头,无视自己的长篇大论带给萧楹的诧异,指尖虚空一点,接着道。
“过敏基本上控制住了,这些天饮食清淡点,水果每天下午六点前吃,他每次过敏身体都虚,容易感冒,但通风是必要的,天气好开开窗,天冷就别开大了,还有,他的东西我都放好了,牙刷毛巾,他不喜欢用医院的东西……”
“梧桐……”
萧楹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美目带着异色看着她。
梧桐坦然的直视着她。
“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是不是……”
犹豫间,她迟疑的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一双眸子不住的在她和蒋宴泽之间来回,梧桐轻笑,背脊笔直。
“他是我的少爷。”
这句话,是她今天第二次说,每一个字吐出口,就仿佛自己给自己上了一道枷,越是挣扎,越是紧。
萧楹半信半疑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落在了蒋宴泽身上,目中忽然就染上了一抹她有些怀疑的温柔,那仿佛,是真的,而不是演戏……
难道?
梧桐摇摇头,拎着自己的包转身离去。
她来了,她就该走了……
余光之中,女人已经缓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