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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胜笑了笑:“对,咱不接讨厌鬼的电话。”
孙明跪上床,一把拉开了窗帘,耀眼的阳光刺得广胜几乎变成瞎子。
眯缝着眼睛适应了一下光感,广胜随手捞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里面一个脸涂得像花猫的家伙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秦腔。
孙明从床上下来,泡了一条热毛巾扔到广胜的脖子上:“把眼睛敷敷,”然后“扑通”坐在床角,低声啜泣起来,“还大学毕业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啊?陈广胜,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呀,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晕晕乎乎……我,我跟你担惊受怕一两天了吗?”
广胜瞪眼看着孙明,心里有点儿烦:“瞎叨叨什么啊你?不就是喝醉酒磕了一下嘛。”
孙明转过身去,抓起手机,快速地拨了一个号码:“健平,你来一下。”
广胜摇摇头,哼一声,“噗嗤”笑了:“好嘛,又开始兴师动众了。”
孙明抓住广胜的双肩把他按在枕头上,用毛巾捂在他的眼上,忿忿地说:“兴师动众怎么了?我就是想要知道你是怎么让人给‘加工’成这样的。”广胜哧了一下鼻子,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谁打我了?哦,想起来了,昨天我帮健平处理事情,是跟关凯和常青他们一起喝的酒。他叹口气,把身子靠在床头上,慢慢闭上了眼睛……隐隐约约地,广胜想起来了,好像脑袋被什么东西撞击着,一下接一下。头发也被人揪着,一件很硬的东西顶在脑门上,像电棍。派出所的?我到底干了什么?嘴里腥臭难耐,犹如咬破了苦胆。
毛巾凉了,水滴顺着眼角淌到了广胜的脖子上,像孙明的眼泪。
广胜抬起手拿掉毛巾,眯着眼睛看孙明。
孙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长发零零散散地洒落在她的肩头,她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直射的晨光把她的眼睛照得异常透明,黑色的眼珠变成琥珀色,眼白变得蔚蓝,两种颜色互相融合,让广胜看不清里面的意思。
一阵巨大的歉疚感蓦地从广胜的腹部涌到了胸口,嗓子麻麻的说不出话来,就这样傻乎乎地干笑。
孙明转回头幽怨地看着广胜,眼圈就像被红笔描过,她觉得蜷成一团的广胜像个婴儿。
“别怪我跟你唠叨。你说你整天这么忽忽悠悠的,我能不担心吗?”孙明站在广胜的头顶,开始喋喋不休,“让你找个工作先干着,你整天好好好,是是是,就是不肯去……昨天我在路上碰见派出所的金大哥了,人家金大哥为你操尽了心,他说他帮你联系了一个工作,让你赶紧上班去。他跟海岸广告公司的赵总说了,人家赵总都催过好几遍了。不是我说你,你整天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呀,去了挣钱多少无所谓,怎么说你也有一份正当职业了。我妈说了,明明,既然你看上他就跟他过吧。再等两年我二十三,你三十,咱们就结婚。”
结婚?结什么婚?我拿什么养活你?广胜的脑子又向天外飞去,忽忽悠悠没着没落……
海岸广告公司?广胜哼了一声,那是个什么破公司呀,我不想去,掉价儿。
“胜哥,我来了。”健平站在床边,拍拍蒙着被子装睡的广胜,尴尬地招呼。
“好嘛,够快的,”广胜掀开被子,讪笑一声,转头冲孙明努了努嘴:“老婆,去楼下要几个菜上来。”
“还喝呀?不去!别以为我喊他来是陪你喝酒的,”孙明一扭身子,火了,“健平你说,是谁把你哥打成这样的?”
“又不高兴了,”健平倒退两步,腆着脸笑,“着什么急呀?先喝点儿……要不你歇着,我去?”
“用不着,”孙明摔了正在手上绞着的毛巾,起身就走,“喝吧喝吧,喝死一个少一个。”
“这就对了嘛……”健平傻笑着摸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钞票,“嫂子,给你钱。”
“我有,”孙明剜了健平一眼,“从今往后不许叫我嫂子,早晚我跟这个倒霉鬼拉倒。”
“拉倒我还赚了呢。”广胜故作轻松地挥了挥手。
广胜知道,孙明就这样,有时候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不一样。有一次广胜因为在外面喝酒,回家晚了,孙明当场不乐意了,问他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广胜借着酒劲说:“去了。”孙明立马去里屋拿了一把剪刀,当空一挥:“我要给你铰了那玩意儿去!”吓得广胜捂着裤裆一宿睡不踏实,半夜看见孙明坐在床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广胜跪在床上,像个坏蛋那样忏悔得一塌糊涂,直到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广胜才松了一口气,随后就被一脚蹬下床去,孙明的脚法一向很凌厉,像是练过无影脚。
健平用屁股顶上门,促声道:“胜哥,我打听好了!常青住在樱花小区,跟一个娘们儿一起租的房子。”
广胜很纳闷,怎么回
第五章 不知所措
孙明没有跑远,她站在楼下的过道里“嘤嘤”地哭,她以为陈广胜会追下来,可是她哭了十多分钟,广胜也没有下来。
楼道里的风软软的,像漂在空气里的棉花。
孙明不哭了,心里忽然就有些空,她想上楼去拿自己的包,她想看看陈广胜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陈广胜,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担心?孙明想起她第一次从陈广胜那里出走的事情,心像刀铰一样地痛。
那天,孙明下班早,在家里包好了饺子等候广胜回来。可是她等到半夜,广胜也没有回来。那时候,广胜没有手机,孙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就这样傻傻地等,桌子上的饺子凉了热,热了又凉,最后折腾得像一堆烂面条。就在孙明刚刚迷糊过去的时候,广胜嬉皮笑脸地回来了,满身酒味。孙明什么话也没说,推他躺下,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水,心中万分凄凉。天将放亮的时候,广胜醒了,看着倚在墙角轻声啜泣的孙明,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将自己的胳膊划了一条大口子,声称这辈子与酒绝缘。孙明哭着给广胜包扎,广胜搂着孙明的肩膀,一声一声地发狠:“明明,你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我会用一生一世的努力来呵护你。”孙明感觉自己在广胜的怀抱里融化了。
天亮了,孙明睡了,可是身边又不见了陈广胜。
桌子上有广胜留下的一个字条,上面说,一个朋友被人敲诈,他要出面跟对方谈判。
晚上,陈广胜回来了,依旧笑咪咪的,依旧是满身刺鼻的酒气。
本来有很多话要对陈广胜说,可是孙明在刹那间不想说话了,躲闪开他的搂抱,夺门而去。
陈广胜,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呵护我的吗?孙明的心都要碎了。
泪水挂在她的脸上,孙明没有去擦,她害怕把自己擦成一只熊猫,那样陈广胜会笑话她的。广胜经常在她哭完了的时候捏她的鼻子:“娘子,你太漂亮了,眼睛比熊猫还‘拿情’呢……”不行,我不能回去,我不能让这个酒鬼得意了,孙明迎着刺目的阳光走了出去。
男人是不是全都这样?孙明边往外走边想,我听蝴蝶的对象张芳说,男人基本都一个德行,时好时坏,有时候混账得很。
难道蝴蝶也这样?孙明走了几步,瑟缩着站在清冷的街边,一脸迷茫,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我要去找张芳,我要问问张芳,蝴蝶是不是也是跟陈广胜一样的德行,如果蝴蝶真是也那样,我就认命了。人家张芳跟蝴蝶的感情多好?蝴蝶坐牢的时候,张芳一直等着他,等了五六年呢,蝴蝶回来了,对待她跟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我必须让陈广胜也这样!孙明挺起胸脯,快步离开了大院。
@¥%&(x&)x——(x&……%%&x(&)xx&&&广胜揣起手机,无聊地在床下躺了一阵,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跟冰凉的地板冰在一起了。
两耳蜂鸣,脑海里飘忽着几个人影,关凯,常青,孙明……广胜躺不住了,起身抓起自己的包,胡乱扑拉两下头发,一摔门走了出来。
站在楼下的院子里,广胜的心情烦躁不堪。
风很大,广胜想对着天空喊句什么,一股风猛灌过来,像一只冻僵的拳头,直接塞进他的喉咙,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灰蒙蒙的云彩浓痰一样铺在天际,阳光被云彩遮在后面,找不出那些很直的光线。
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裹着土腥气到处乱撞,偶尔刮得地上的水湾皱起丝丝小得可怜的涟漪,像是有无数小虫子在下面翻身。
地下有一排很清晰的脚印,脚印的后半部分是一个很深的坑儿,像高跟鞋的鞋跟扎的。
这是孙明的脚印……广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这双鞋还是我给她买的呢。大了,不跟脚,孙明穿着它,屁股扭得厉害。
广胜的心又麻了一下,二大爷的,她这阵子到底是犯了哪一类型的神经病?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不管我的感受。
软弱的酸楚从心头升起,化做一种无言的悲怆,蓦然袭上了广胜的脑海。
从上个月开始,广胜与孙明就有了隔阂。
有时候广胜喝了酒回家,脱下衣服想要上去抱孙明,孙明会很吃惊:“你是谁?”广胜不说话,埋头亲她的脖子。孙明犹如木头人,脑袋软绵绵地歪到一边,不声不响。广胜抬起头来看她,她淡然一笑:“开始吧哥哥,别闲着。”广胜的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就像一堆正在燃烧着的火,突然被浇了一瓢水,“嘶啦”一声熄灭了。他觉得这样很累,脑子空得要命。孙明,咱们两个到底是谁在折腾谁呀?
有时候,广胜会发现,孙明站在某个角落,偷偷地观察他,若有所思。广胜过去抓她,她会突然一怔,然后像只考拉那样吊在他的脖子上,往他的脸上吹气,很少说话。“你这阵子在想些什么?”广胜试探她,“有相好的了吧?”“等着吧,总有一天会有的,”孙明一把抱住广胜,肩膀一耸一耸地说,“傻瓜,我不会离开你的。”这话广胜相信,广胜不止一次地从孙明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深深的依恋。
沉浸在往事里闷坐了一阵,广胜摸出手机拨通了金林的电话:“金所,听说你给我找了个好工作?”
电话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