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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南方猴子阿德,他说要杀了你呢!你不会连这些话都不想听吧?日,胜哥你就这点儿不好,拿什么架子?你就这么个态度我还真不想跟你说了呢。”
“那你就别说了。”广胜讨厌他拿腔拿调的德性,起身就走。
“别走,别走啊!我真想跟你聊一会儿呢,你真的要有麻烦啦……回,回来……”
广胜已经走远了。
老七看着他的背影,说声“死到临头了还不觉”,猛地将一块嚼不烂的肉啐在了地上。
赵玉明要了一个单间,大家刚坐好,风风火火地就闯进来一位胖得像马桶一样的中年人。
赵玉明把他让到旁边,跟广胜介绍说:这位是百胜集团的刘总,做地产生意的,是本公司的老客户。
那位刘总摆摆肥厚的大手打断了赵玉明:“赵总先别啰嗦,你骗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
赵玉明按他坐下,笑道:“瞧瞧,瞧瞧,还有脾气比我还急的。有什么呀,不就几万块钱嘛,跟割了你的心头肉似的。刘总啊刘总,你怎么总是这样婆婆妈妈的?我都说过一百次了,那不是骗,是天灾人祸。人家城管现在不让在那儿设牌子了,我有什么办法?”
胖子扭开赵玉明的手,硬是不坐:“打什么马虎眼?你早就知道牌子要拆了,还让我在那儿做广告?赶紧还钱,赶紧的!要不然咱们黑白两道一齐走!”说着,“啪”地把腋下的皮包摔在桌子上,砸得碗碟乱蹦;“赵玉明,你给我听好了,一万块钱我就可以买你的一条腿!”
赵玉明没接茬儿,悻悻地瞥了广胜一眼。广胜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朋友,你很有钱是吗?”
胖子猛地扒拉了广胜一把:“一边呆着去!”转瞬,猛然一怔,瞪着广胜问,“哎,你是谁?”
广胜吐了嘴角的香烟,慢慢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陈广胜。”
“陈广胜?陈广胜……”胖子急速地翻着眼皮,神情忽然呆滞,脸上的油光像是被突然调入了某种中性颜料,旋即失去了色泽,两腿蓦地一软,差点儿歪倒,“呦,走眼了,走眼了!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是小广……广哥,不,胜哥,幸会幸会。”
“既然幸会,是不是得站起来握个手?”广胜面无表情,语气充满挑战。
胖子好歹站住了,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来:“胜哥,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原谅我。”
广胜将自己手里的烟掉个头,直接攥住了胖子的手。胖子被烫得呲牙咧嘴,手又抽不回来,面目如踩了地雷的野猪一般狰狞。
广胜松开手,把赵玉明嘴上的烟拿下来,一把给胖子插在嘴里:“以后这种事情可以直接找我,赵玉明不管这些破事儿。”
胖子几乎要把那半截烟吞进嘴里,喉咙直“呼噜”:“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胜哥现在来这里上班了,都怪我记性不好,把这个茬儿给忘了,我真是个猪脑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几个小钱儿,经济纠纷,经济纠纷。”说完,砍柴似的甩自己的手。
“知道是经济纠纷就好,以后不要拿钱吓唬人,钱在我的眼里是个王八蛋。”广胜坐下,不想搭理他了。
“胜哥,你们这些人我都佩服的很……”胖子甩着手,声音蛋糕一般软,“我还认识关凯兄弟呢。”
“认识关凯怎么了?你可以告诉他,今天你遇见陈广胜了。”
“胜哥,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眼睛一碰广胜刀子般冰冷的眼,胖子猛然卡壳。
广胜惬意地嘬了一下嘴巴,说声“脑子进水了”,直接把脸转过去,不再理他。
胖子接一句“对,脑子进水了”,尴尬地笑了一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赵玉明拍拍巴掌,正色道:“果然就是经济纠纷吧?我早就告诉过你的。刘总,不是我不想赔你钱,公司最近确实困难,以后有了起色我绝对退你款!广胜兄弟可能不大了解情况,咱们确实应该给人家刘总退钱,尽管事出有因……刘总你别介意,我这兄弟就这脾气。”
胖子一张油汪汪的红脸此刻变成了惨白惨白的羊皮模样,盯着广胜胳膊上刺的那条乌黑的飞龙,嗫嚅道:“不急不急。”
张屐本来无精打采的眼睛蓦然亮了,看着广胜木雕一样毫无表情的脸,充满好奇与崇拜。
沉闷片刻,广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广胜低头看了看号码,拿起来走到了窗前:“健平,说话。”
健平在那头嘿嘿地笑:“胜哥,你吩咐的事情我给你办好了,孙刚那小子正到处打听是谁干的呢。”
广胜的心一紧,一下子就想到了孙明,脸开始发烫:“没太出格吧?”
健平止住了笑声:“你大舅哥我还能让他吃什么大亏?不多,就砸了两张柜台,一部电话。这不算出格吧?”
广胜皱了一会儿眉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既然已经砸了,暂时就这样吧。”
对这样的回答,健平有些不满意,哼唧道:“抽空请我喝酒啊。”
广胜说声“没钱请”,心情郁闷地关了电话。
刘胖子看着雄赳赳走过来的广胜,手一松,酒杯掉在地上,碎片四溅。
门口,不知是谁领来的一条哈巴狗似乎是发情了,车轮般转着咬自己的尾巴,如同一团尘土。
第十四章 小歌星婉莹
酒后的广胜站在繁华的街头,落日的余晖映照着他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久病初愈的人。
火锅城还在进着客人,熙熙攘攘。
“生命如一场进行中的盛宴,”广胜想起了以前在哪本书上读到过的这段话,“任何人的缺席都不会让人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这话简直太正确了……现在的广胜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未来被眼前的景象遮挡住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应该是一个什么样子。
川流不息的车辆流水一样呼啸而过。
手中拿着杯,脸上流着泪,我独自一人品尝这滋味,花儿正入睡,鸟儿排成队……
躲在那天边看云飞,天空映朝晖,彩云多么美,狂热的心情真让我陶醉,世界多么美,感动我流泪……
对面音响店里传出一阵婉转的歌声。广胜耸着肩膀听了一会儿,突然歌兴大发,刚想跟着哼哼两句,结果被一口唾沫呛住嗓子,发出一声类似猫叫的声音。我完蛋了,脸唱歌都唱不出来了,广胜尴尬地摇了摇头,抻长脖子继续听……这小妞儿唱得可真不赖,如此深情,如此缠绵悱恻,我再练上一百年恐怕也难望其项背,罢了,还是好好听人家唱吧,学好了回家唱给孙明听,兴许能糊弄几天好脸色呢。
“手中拿着杯,脸上流着泪……”嗯,好听,好听,真他妈的好听……广胜感觉这支歌是专门唱给他听的,大受感动,轻飘飘地穿过车流站在音响店门口,抻着脖子,傻乎乎地往里面看。一辆出租车“刷”地停在广胜的身边,从后门下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光头,打开前门,顺势把手垫在车门上,哈着腰等里面的人出来。随着一声矜持的咳嗽,车里钻出了红光满面的老七。这家伙好像重新打扮过了,梳着一个锃光瓦亮的背头,腋下夹着一只鼓鼓囊囊的皮包,嘴巴上的一根牙签一翘一翘,显得很是滑稽。老七不说话,黄着脸,神经兮兮地看广胜。
广胜没有看见他,依旧抻着脖子听店里传出来的歌声,一口一口地咽唾沫。
老七沉不住气了,冲光头汉子努努嘴:“你他妈眼瞎?”
光头汉子怏怏地走过来拽了广胜一把。
广胜一愣,回头看见了老七。这小子属孙猴子的?这么快又变了一个人。讪笑着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呵,七哥我真佩服你啊,一天能换好几身行头。瞧瞧,一眨眼的工夫,你这又打扮成香港歌星了。这派头儿拿的,谢霆锋不换……牛啊,还有跟班儿的给咱开车门。”
“傻逼怎么说话呐?”光头汉子攥一把拳头,拿眼狠狠地瞪着广胜。
“滚一边去!”老七把嘴里的牙签“噗”地吹到他的脸上,“还不赶紧叫胜哥!妈的,没大没小!”
“操,不就是陈广胜嘛,还胜哥呢。咱们俩挨揍的那天,他整个就是一个缩头乌龟……”
“少废话,快叫胜哥!”
“他对得起这声哥哥嘛……”光头汉子嘟囔着,很不情愿地冲广胜呲了呲牙,“胜哥好。”
广胜听见了他刚才嘟囔的是什么,压住怒火,讪笑着摇了摇头:“你也好啊,兄弟,”转头问老七,“吃完饭了?”
老七歪了一下脑袋:“吃完了,没事儿出来溜达溜达。其实也没什么,谁还没有一顿两顿的饱饭吃?胜哥,我很想跟你谈谈。”
广胜胡乱笑了两声,心里有些不爽,谈你妈的头啊,你他妈的什么级别?笑道:“今天我没有时间,改天我好好跟你谈。”
“你这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呢,”老七把广胜拉到一边,四下看了看,小声说:“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吧,”广胜闻着他头顶上散发出的摩丝味道,有点儿恶心的感觉,催促道,“快说,我还有事儿。”
“那好,”老七咽了一口唾沫,“有人议论你,黄三他哥哥死的那事儿是你跟蝴蝶干的……我说,不能!为这个还跟他们好一顿吵吵呢。”
“,”广胜笑了,“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这样,你回去跟那些朋友说,那事儿就是我干的,让他们去告我。”
老七皱皱眉头,翁声瓮气地说:“反正黄三扬言这事儿没完……可话又说回来了,那个傻逼死了更好,省得在街上污染环境。”
广胜按了按他的肩膀:“老七,你哪里都好,就是嘴巴有点儿毛病,有些话是说不得的,懂吗?”
老七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我不想跟你犟嘴了,你已经走进漩涡里了,常青和关凯都想忽悠你。算了,好好活着吧都……”
广胜想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拉住老七,沉声问:“你听谁说的那个叫阿德的南方人要杀我?”
老七斜眼瞄了瞄光头:“就那伙计……”转身冲光头汉子吆喝了一嗓子:“老疤,过来!”
光头横着身子晃了过来:“是不是问阿德的事儿?”转向广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