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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情爱便是魔障,为何贪恋凡尘便是罪。
难道莲花不是出淤泥而不染?难道所有人要成行尸走肉便是真?
天下归心,情真无限。若不是一个情字,世上只道是一片灰白,何来那些佛陀口中教化他人的故事。
一边是来,一边是去,皈或不皈依佛陀座下,由尘都好似都不觉得满意。
凡尘太过纷扰叫嚣,佛国又有情还似无情,哪一个都束手束脚,哪一个都不令人畅快。
“公子不可如此说,佛法深妙,各自见底不同,你只见佛法不扰红尘,却不见凡尘是佛法来处。若无凡尘之事,何来议事佛法。说来,也是一脉相承,缺一不可。”
由尘轻蹙眉头:“我并不是与你争论佛法,迦叶,难道你从未怨过?”
算上来,也是十世姻缘,却世世转为孽债。任是何人,也都是受不了那番磨难的吧?
就他由尘而言,三世便已足他忍受,十世是何其久远。就算磨不平反抗的菱角,也终是累得人无以复加。
“怨?”低声轻喃,迦叶摇了摇头,“若是会怨,也不会经历十世。只不过,可惜倒是有,放不下这个,亦丢不下那个。世上安得两全法,使人不得开心颜。贫僧说不准早已犯了那贪恋,以致次次劳劳。”
垂眼沉默,由尘细细思索着那话中的深意。
“迦叶,若是你能有一点反抗,我想,你和廉君,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局。”道出这句话,由尘心底却也是一动。
若是他也对宿命反抗到底,那今后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或许吧。”意味深长地回答道,断指和尚继续捻动着手中的佛珠,略微闭了闭双目。
半晌无言,两人心思各异。
“你要寻的孽畜到底是什么?为何要在此地等他?你不怕毁了这池清丽的荷花?”再开口时,由尘抛出一片疑惑。
“到时你便会明白,公子大可放心,那孽畜定会来到此地。命里终有此一遇,又怎会无故消散。”沉稳回答,迦叶闭目不睁,好似入定了禅宗,只是,却不知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白日进入黑夜,由尘坐在迦叶身边,偶尔两人言语两句,知晓些那十世中的故事。
第三个夜晚,桃源深处,荷花池边,有人诵着经,有人凝着神。有人讲着故事,有人听着故事。
×××
“缝中生机,白花……”低沉的喃呢,声音有些细微的沙哑。
濮落站在廉君身后,淡淡地看着,似是早已知晓又将错过。
徒步追到此地时,天色已微微换上夜幕,几日的燥热晴空被深沉的黑色笼罩,却未削减一丝热度,就好似不顾一切地散发着灼热的气息,有种嘶声力竭的错觉。
“休息片刻,天亮了再启程。”看着那明显又憔悴了下来的人,濮落终是忍不住说道,挥手激燃一堆篝火。
廉君坐到大石旁,轻柔地抚摸着那脆弱的白色小花,偶尔抬起指尖沾几滴石面上的水珠,小心翼翼地滴在花瓣叶上。
“之前还在怀疑他为何会走这条幽径,现下却是懂了。”
看了廉君一眼,濮落拉开衣摆,静息于地面之上,不言不语。心底却是知道,这一路对于那个莲花精来说,怕是每一寸都是回忆。
因此,他只静静地听着。
“我记得刚找见此地的时候,那世的迦叶已是遁入空门。我为助他西化,四处寻找方法,却不想还是失败了。”若非他太自私,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他其实是可以成全迦叶的。
“我想,他应该记起了许多事。来这偏僻的地方,一定是去了那里。”说着,略微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糊涂,竟到此时才回想起来。”而后,出神地看着沾着水珠的白花,“这个时节,荷花应该开得正茂。”
“你对那和尚抱有念想?”清淡地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其中含着一丝傲睥,好似在嘲弄着他人。
“念想?”廉君有些疑惑地蹙起温润的眉头,若有所思,“原来想要和一个人厮守,便是念想。”说着,轻拍了拍额头,“当真是糊涂了,明明有非分之想,可世世都借着还债的理由去接近他,真是病得不轻,病得不轻。”
濮落抬眼看向他:“是尔等不承认心中所念,错过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廉君笑笑:“仙君,这话真不像是你说的。小妖还记得,那时你为了由尘,不仅夜夜去他的酒肆,还回回将他灌醉。就连我和那小猫妖也沾了由尘的光,仙君从不会如此冷漠的对人,也不会说出如此犀利的话。”
当真是为了由尘改变了习性,爱屋及乌,情有独钟。
只是,现下却也成了这番模样。
“你说什么,”冰寒的声音,好似要瞬息刺破耳膜,令人不由心生恐惧,“本尊怎会与妖孽交好!”
低声的呵斥,却让廉君心底一寒:“看来,仙君果真是忘了。”缓慢垂眼,继续注视手下的白色小花,廉君继续轻声说,“不过,小妖想要提醒仙君一句,拿不定的事,切莫操之过急。否则,幡然醒悟之时,大局早已注定,怕是会追悔莫及。”
冷冷一笑:“你可知道,你此句话以下犯上,本尊可以治你大不敬之罪,令其万劫不复。”
靠在大石干爽的一面,廉君若有若无地抚摸着手下脆弱的花茎:“这几日里,难道仙君还没瞧明白?小妖早已万劫不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言语中的凄然,像是一滴清油,滴在这夜里,化不去,亦散不开。
“……”濮落沉默,被那句话堵得无法言语。
“明日一过……一切都该结束了……”他廉君绝不会令迦叶就此毁掉十世根基,也不会让由尘伤得了他分毫。
一切的一切,都该做个了结了。
只是在廉君看不到的地方,孤傲的清乾仙君一只手覆在地面上,沉静地闭上双目,脑海中闪过那曾经也停留此地的白色身影。
一次又一次的追溯,没有令他生出怒意,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疑惑和若隐若现的留恋。
第六十三回
“廉君快来了。”站在屋舍外,头戴风帽的由尘沉沉地望着远方,浑身散发着一股警惕的躁动气息。
他一路设下障眼之法,为的便是耽搁廉君的行程。可是,此时嗅到空气中那股清淡的荷香,却比他想象中的来得还要快。
更加糟糕的是,风带过来的气息中有好几个人,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之后才不得不承认,那个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人也在其内。
他来做什么?
轻蹙着眉头,由尘怎么都想不透,明明已经回了南岳山的人,为何此时的气息,却和廉君来自同一个方向。
除此之外,他竟也嗅到了鲻刖那股阴沉躁乱的气息,还有谷鬼的魔气,甚至那个狡猾的九玄青鲈的气息。
想不到,迦叶的大限之期,竟会有如此多想都不曾想过的人赶来,真是让人不得不惊叹是巧合或是故意。
“那孽畜也来了,你且给我一些时间。”右手拿着锡杖,左手捻动佛珠,一身素袍袈裟的迦叶缓缓踏出屋舍的木门。
“那孽畜到底是谁?为何值得你为他残喘至今。”话语虽是有些犀利,不甚好听,但却是因为廉君来得太快,而其他几人又不知来意,他心底隐隐泛起不安,略微有些着急。
“到时你便会知晓。”丢下这句故弄玄虚的话,迦叶便不再言语。
“……”由尘紧蹙眉头,广袖中的手腕隐隐泛起红光。
他不知道迦叶所说的孽畜到底何时会来,但是,当他感到廉君近在咫尺时,他绝对会首先杀了迦叶,绝不心慈手软,有半分迟疑!
“来了。”这时,迦叶和尚却忽然开口低吟。
杨柳依依,清风缭绕。
由尘静静注视前方的变化,然而,当看到那一步一步走近的两人,心情瞬时沉下谷底,淡金色的眸里满是不可思议的光芒。
“鲻刖……?”
并不是由尘没有看见谷鬼,可是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迦叶口中所说的孽畜,就是妖界尊王--鲻刖。
“你来做什么。”早于迦叶向前走出一步,由尘若有似无挡在他的身前。
鲻刖定定地望着由尘,不言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好似丢去了魂魄,只余一具威严伟岸的躯壳。
轻微蹙眉,由尘缓缓走下台阶,向着鲻刖走去。
看那神情,莫不是又犯了癫病?
“谷鬼,你是怎样为人属下的?妖界之王不在妖界,竟跑到人界来了。”沉声对着鲻刖身后的人影低呵,由尘此时已站到鲻刖面前。
“不管他的事,”沙哑低沉的声音,除去平日的冷酷与阴鸷,剩下的全是一股平静,却令人怪异地觉得温柔之极,“是本座自己要来。”
微微怔了一下,略微侧过眼角看向那还在石阶上的和尚,由尘不悦地问:“来这做什么?”顿了一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心底的不安竟越来越强烈。
“我想来,看看你。”
彻底愣住:“你说什么?”
“我想来看看你。”重复的话语更为通顺一点,由尘却是怪异地抬首看向鲻刖。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知是否是由尘的错觉,这句简单的话里,隐隐透着一丝他从未深究过的意味。
“本座在路上,遇见了清乾仙君。”变回妖王的自称,鲻刖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仔细看,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看得太痴,就好似要将一个人吞进腹中。
有些不自然地更加埋首,风帽已全然遮住由尘的神情,只看得见那张紧抿的唇。
“是么,原来真的来了。”半晌,他淡淡地低喃,清淡的语气中,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忧伤。
平心而论,他是不想见那人的,因为此时被扰乱的心境,令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面对他。
是冷漠无视,还是一眼万年?
“他,和廉君在一起。”
刚有些失神,由尘的思绪又被鲻刖略微断断续续的话拉回来。
和廉君在一起?
眉头蹙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