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笪爻顿了顿身形,知晓南极仙翁在责怪他上次失职之事,心底也微微泛起一丝愧疚。
早前“三凶无天之劫”还未占出之时,那时癯仙也还在仙界。他因凡间之事离开天格宫,结果,等他匆匆回来之时,守宫童子被无故击晕,而刻命经筒也被人翻查了一遍,显然是有人大胆潜入他的天格宫,窥去了天机。
偏生那人来得诡异,去得也十分诡异,几番追查下来毫无结果,因此还害得他被玉帝降罪,于天格宫中面壁三百年,重修刻命经筒。
一直到现在,此事都还是无头悬案一件,久久找不出元凶,也便如此草草了事了。
“仙翁说的极是,笪爻片刻便会天格宫,绝不耽误。只是……”言语顿住,命格星君好似有些为难地轻蹙了蹙眉头。
“我说笪爻,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太白金星急躁地挥了挥拂尘,眉间颇有些不快。
命格星君算得上与他交好,这还要拜那小狐狸所赐。只是他一把年纪,最讨厌的便是言语吞吐之人,偏生这命格星君始终改不了人间神棍的习气,老是说些听不懂,言不明的话。
因此,若不是和他略有交情,太白金星是很烦此人不甚利落的话语的。
“星君勿恼,笪爻这就说来,”他看了看四周,见凌霄殿上已只剩他们几人,而后谨慎问道,“清乾仙君是否与尘儿交好?”
“你说癯仙养的那只小白狐?”南极仙翁问。
笪爻点头:“正是。”
太白金星却是有些想不通透了,他微嘶了一声:“你说的不是废话么?清乾若不是为了小狐狸,哪会击碎雷公的九天玄雷,以致人间遭此大难。要说说正经的,勿要扯远了。”
叹息一声,笪爻看着太白金星颇有些无奈:“星君有所不知,清乾仙君命有大劫,此劫便是因尘儿而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不想做那违抗天意之人,只想三位上仙多多提点他们二人,助他二人渡此劫难。”
一听此话,太上老君与太白星君皆是脸色一变。
“此话当真?”太上老君忽而沉声问道。
亦是点头,笪爻继续说:“玉帝不过问此事,便是知晓二人命中颇有纠葛,劫难轮转。清乾仙君此时不来,终有一日会为自己种下的恶果付出代价,”转眼看向南极仙翁,“若是仙翁的话,上仙还能听进去几句,望还能提醒他一句,一切莫要强求,否则失了什么重要之物,怕是再难扭转乾坤。”
这下,南极仙翁的脸色也微有些难看起来,沉思片刻,他忽而自言自语道:“难怪,难怪。”似是想到了什么。
“另外,仙界法度也不是说不理便能不理的,清乾仙君今日不来,他朝也不会逃过。只是,笪爻怕那时……哎,这话也不应由笪爻来说。天机泄露太多,终是罪过。”命格星君泄气垂首,“能说的笪爻都说了,望三位上仙好生斟酌。”说完,施礼转身,脚踏祥云而去。
“诶诶!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太白金星正听得紧张,谁知命格星君只说了一半,便踏云而去,他追上前几步,只恨不得飞身追上去。
“太白,我们也回去。”暗自沉思许久的太上老君喊住前面的太白金星,一脸的不苟言笑,直叫太白金星生不出反抗之意来。
“师兄!”
“勿要多言。”
见太白金星迫于自家师兄威严,不再造次,南极仙翁略微思忖一下,也抬手拜别:“两位仙家,老夫也就此告辞了,再会。”
×××
南岳之巅,云雾缠绕最深的地方,是清乾仙君所居的凌阳宫,此地鲜少有仙家来往,因此十分幽静。
“师父。”
绿珠离开妖界,来到这南岳凌阳宫已有几日,之前虽有些不习惯,但慢慢的,便也安定了下来。
“何事。”冷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让人猜不出声音的主人甚深的心思。
绿珠呆了呆,不曾想,石桌前自己与自己对弈的仙人,会开口回答,端着茶水的手也不由僵住了:“我……我……”
濮落静静抬眼,看了她一眼,捏着手中的棋子落下一枚:“本尊带你来南岳山,不是叫你端茶送水的。你虽身负仙缘,倘若自身不多加珍惜,本尊还不如提早将你逐出南岳之巅。”
脸色顿时煞白,绿珠连忙端着茶水跪在了地上:“师……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再也不敢了!求师父不要赶徒儿下山!”褪去胭脂水粉的美丽脸颊上,只剩下一片惊慌失措。
不知是何时起,原本在眼中还有些人情味的高贵仙君,忽而变得冷漠起来。之前本以为他对妖娆圣者颇为友好,却不想过后也忽然冷淡了起来。甚至自己那时一去找圣者,便会被他呵斥一顿。实是叫她想不通,这本还在那个雪白之人面前微笑得出来的仙君,怎的会变得这般的冷漠。
只是,任她如何设想,也无法找到答案,本身就倾慕于濮落的绿珠,终是将那深深的疑问压在了心底,随遇而安。
如此,眼神定定落在棋盘之上的濮落,对于女子久跪于地面上始终无动于衷,只是一手执白棋,一手执黑棋,互相厮杀。
托盘搁在地上,原本还温热的茶壶,随着女子一动不动跪着的时间延长,渐渐冷彻,一袭白衣,更显单薄。
一人坐着、一人跪着,一人不语、一人惊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直教人喉骨生痛。
“起来吧。”不知过了多久,冷傲的仙人终是开口言语,地上的女子瞬时惊若寒蝉。
“师父!徒儿真的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师父不要赶徒儿下山!”嘴里始终重复着那几句话,似是极怕眼前之人将她驱逐出界。
“这跪着的一个时辰,是叫你记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若是下次再犯,休怪本尊无情。”淡淡说完,语气还是没有起伏,濮落丢下棋子,缓缓站起身来,“本尊不想自己的第一个弟子,便是无能之辈,你既与本尊有缘,且记着自己的身份,天下之大除本尊以外,谁都受不起你的这一拜。”浅浅挥了挥衣袖,“回吧。”转身离去。
胆战心惊地听着濮落的一番教诲,虽觉得最后几句话有些古怪,却又隐隐觉得是为了剔去自己身上的软弱之气,绿珠便不再多想。
“本尊不在期间,修炼之事,不准有丝毫怠慢。若他日,本尊归来之日,还瞧见你是如此模样,那你也便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暖黄衣袍随着清风白云扬开,一身孤傲冷漠的仙人,背影愈发变得透明起来。
“师父,你要去何处?”见那身形快要消散,绿珠终是忍不住急急问道。
“人间。”
第五十七回
铁钵放于手心,由尘静静地望着上面刻有的梵字经文,一半的灯油除了泛着本身的气息,还隐隐散发出淡淡的佛香。
在提篮村外闻着的佛香,怕是就是因为这只铁钵散发而出的。
缓缓收回乾坤袖中,由尘靠在树下,淡金色的眸子望向天际,烈阳当头,晃得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铁钵似是迦叶的法器之一,因此他利用着铁钵只归一主,并滴了自己的一滴鲜血,一直寻到了这个地方。
不出三里路,怕是就能找到他了。
取他人性命,本不是他由尘所愿。何况迦叶有十世修为,即便他身有十一根紫蒲藤,怕是想要拿他性命,也不是那般轻松。
可是。
为了廉君,那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由尘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看着他就此消散的。
说来,他确实也是自私。
廉君追寻的事,执念的事,与他一样都是为了一个人,说得更彻底一点,都是为了报恩。可偏偏他竟能狠心揉碎他人的念想,而任己沉沦。
回头想想,由尘也有些迷糊了。
以前他并不多管他人闲事的,除了癯仙,即使是廉君、小苗,他也从没如此果断过。
可是,自从与那人在一起之后,他好似慢慢地就变了。
明明是冷却了的心,看破一切红尘俗事的眼,却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心底升起了一丝温度,眼底散开了一些云雾。
也许,这其中也不止是因为那个人,还有那个无缘的佛国尊者。若不是知晓他从未对不起自己,并为了自己逆了天意,由尘想,他心底的阴霾,也不会散得那么的快。
就好似久久沉溺在深水之中,终于浮出水面,一吐心底的那股浊气,全身轻松。
只可惜……
纤长的指尖覆在心口上,微微收紧。
那个人没有了心,没有神思,却将他忘得那么彻底。
偶尔想起时,自己的心竟会抽痛得令人难以呼吸。而那颗温暖的真心,只像一个温柔的恋人,安宁的藏在自己的身体内,无悲无喜。真能激起那颗真心的剧痛,怕是也只有它的主人漠视自己时,流露出的一股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当初,怕是濮落也不曾想到,明明还可以对面相弈的两人,最后竟会是陌路。
只是,他也不想再去纠缠了。若是濮落就此脱离了命数,于他于己,其实都是好事。
更何况,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相思最痛人,也算是对他从不惜真情的惩罚吧。
由尘不得不承认,这几日来,他已想明白,想清楚,那个人他忘不掉,即使再薄情寡意,他也骗不了自己的心——
濮落,这个仙君,这个曾经对自己情深之至的仙君,他忘不掉,抹不去。
垂眼靠在树上,那心间的隐痛,竟愈发的磨人了,不由令由尘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度花时两梦之,一回无语一相思。相思坟上种红豆,豆熟打坟知不知?”
不远处传来一阵摇铃的清脆声响,伴随着略微沧桑的嗓音,由尘忽而睁开眼来,正瞧见几步开外,一个衣着破败的道人,正举着一条长幡,缓缓走来。
那长幡上写着几个字——“天下第一卦”。
嘴角轻微地扬了扬,占卦之事,在仙界里,只有命格星君笪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