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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门-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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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小苗偷去的那根,忘川洗净吐水龙珠的那根,十三根紫蒲藤只剩下十一根。
  七情六欲,只余十一,难道现在,因为缝魂,又要全然付出?
  “濮落,我不要。”不要你的神思。
  失去真心便是这副陌生的样子,若是连七情六欲也失去,哪又会变得怎样的可怖。
  濮落凑近他的嘴唇,低声阴沉地冷笑:“本来今日已打算放弃缝魂,怕你受不了三魂七魄与紫蒲藤融合的疼痛,可是,”微微顿了一顿,“你太不听话,太不乖,因此,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濮落,收手!”
  ……
  这一日,直到血月高升,回乡台内依旧回荡着撕心裂肺的低低惨叫之声,若不是一直罩在上空的结界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怕是整个镜湖都能听到那惨烈的哀鸣。
  由尘不知道自己到底痛昏了几次,痛醒了几次,只微微记得,一直埋在自己体内的濮落,不停地将紫蒲藤陷进他的血肉,三魂七魄缓慢地愈合,好几次险些令他喘不过气来。只能微微张着嘴本能地呼吸,一双失神的眼眸,除了隐含的泪珠,还有深深的迷茫和无助。
  心好痛,好痛,身体也好痛。
  然而,缝魂完成之后,紧接着的是身上的人,好似疯了一般的无度索求,宛如在做着一场无言的诀别,酣畅淋漓,却也是痛彻心扉。
  连濮落也不知,一切结束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
  唯一能庆幸的是,他不会忘记关于由尘的所有记忆。

  第五十回

  大雪飞舞,苍莽遥远。
  放眼天地一片白云缭绕,那座孤立的山峰,高耸入云。
  由尘站在峰顶悬崖之上,冷风灌入衣袖,猎猎飞舞。
  很冷,很静。
  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尘儿,尘儿。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尘儿。
  是谁,为何,在哭?
  回过头来,梦,瞬时戛然而止。
  缓缓睁开双眼,由尘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是无神地盯着头顶,一动不动。
  他刚才,好像梦见了一个人。
  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字,带着绝望的气息,那么悲伤,令人心酸。
  “濮落……”
  是从前的濮落,在呼唤他。
  低哑的声音脱出隐隐作痛的喉咙,由尘这才想起,他和现在的濮落那荒唐的一天一夜。
  现下,灰日又好像升起了吧,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微微颤抖着撑起身子,由尘垂眼看着满身惨不忍睹的痕迹,淡金色的眸里,除了平静淡然,别无其他。
  十一根紫蒲藤全部缝进魂魄,那本身用来克制情绪的红梅花印,好似全部消失了一样,下半夜的折磨中再也没有出现。体内的几股法力,也仿如缓缓融合在了一起,浊气全然散去,除开欢爱带来的负荷,还是能够微微地感到一身轻松。
  甚至,妖丹更为精炼,连根基也好似跨出了百余个阶段,深厚而又坚固。
  若非他永世不得飞升,怕是早已一步登天,升为上仙。
  十一根紫蒲藤,还真是浪费啊。
  “……”
  身旁传来响动,依在床边的由尘浅浅回过神来,垂首看向床内。
  “醒了。”清浅的声音,是看穿红尘万丈的淡漠,含着一丝深深的疲惫。
  濮落并未睁眼,只是捏着额角,缓缓直起了半个身子,浑身也是赤衤果的,同样仅盖着一床薄被,似乎看起来有些头痛。
  片刻,他恢复过来,墨色的眸子望向床边,像是想要确认自己身在何方,目光却忽然定在了由尘身上。
  “你,是何人?”冷淡的语气。
  由尘怔住:“你说什么?”不确定地轻声问,是他听错了,还是仍在梦中?
  濮落轻蹙了蹙眉,眼神阴鸷冷厉:“本尊在问你,是何人,怎会与本尊在一起。”
  沉默下来,片刻之后,由尘忽而撇开了头,闭上双眼。
  这,便是报应么?
  “啪——”清亮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等由尘回神之时,他已落到了地上,一身的痕迹全然暴露出来,整个人那般狼狈不堪。
  当然还有,右脸颊上的火辣辣的感觉,瓷白的皮肤上,印上了五根深深的指印,清淡的嘴角缓缓落下一抹红色,配上那被蹂躏至深的唇色,看起来极为凄惨。
  那一声脆响,原是濮落用手背将他甩下了床。
  “妖孽,竟敢无视本尊,本尊在问你话。”话刚说完,眼角却忽然瞟见了由尘那一身深深浅浅的痕迹,神色一变,略微蹙起了眉,“你……”那一身再明显不过的吻痕和指痕,甚至腿内侧更为不堪入目的景象都在提醒他,地上的人和自己在一起,并不是一个意外。
  “你,是妖王送来的?”略微沉思了一下,濮落淡然问。
  由尘仰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双淡金色的眸子沉静如水,好似盯着他,却又仿如看着别人。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却一直没有说话,濮落更深地蹙起眉头,开始的那句话已证明眼前的人不是哑巴,可是,为什么他会这样地看着自己,而那个明明平静得像是一潭深水的眼神,却让他的心里有些不适。
  忽而,濮落赤衤果的上身震了一下,原本丰神俊朗的面容,脸色变得更为阴沉。
  “我的心……”伸手覆住自己的心口,“为什么,这里好像是空的?”
  没有跳动,好似连呼吸也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心。”清冷的声音,由尘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床前,“连我也没有心。”一下将被褥扯下缓缓盖在身上,嘴角微微上扬起讽刺似的轻笑,转身就要离开。
  两颗心在体内,痛的时候,简直分不清哪一个是自己的,就好像都不是自己的,都是别人的。痛到现在,连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否有心。
  “你去哪里。”那不明不白的话,让他微微有些疑惑,阴沉的声音,寒冷却让人感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怒意。
  顿住脚步,由尘背对着他:“离开。”
  两个字,没有起伏,平静淡漠。
  自此之后,两不相欠,各奔东西,不正是他由尘所希望的?那他又何必留下来。
  离开之后,忘了那个人,忘了过去,没有曾经。
  真未想到,醒来后的濮落,竟失去了对他的所有记忆。
  报应,是报应吧。
  周身腾起光芒,冷清的容颜缓缓模糊起来,倾世而又飘渺。
  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此时的由尘,就好似即将飞升的仙人,那般的漠然红尘俗事,恍如离去了,便再无回头之路,毅然决然。
  “……”濮落看着那流星般消失的人影,沉默不语,亦没有阻止,也没有理由阻止,一双墨黑的眼眸,和清冷的由尘何其相似,只是更多了一份睥睨众生的孤傲。
  在他眼里,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只是妖王示好的玩物罢了,没有任何值得留下来的价值。
  不过,微微让自己诧异的是,妖王居然会将一个男子送上他的床,虽然那个模样确实世间罕有。但是当做礼物,是否应该说妖王太大胆了。
  可是,想起那人浑身的痕迹,濮落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能失控到那种程度。
  难道,他真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如此迷人?
  可是,转念一想,什么人又能勾起他清乾仙君的情念呢?
  望着那人离去的地方,濮落微微有些出神。
  那样冷清的性子,甚至还带着浓厚的仙气,却也能在同为男子的身下婉转承欢,令人何其失望呢。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人虽是走了,却好似带走了什么一样,偌大的屋内愈发显得空荡荡的。
  连自己的心口,也更加的空落。
  捂着胸口的手倏尔收紧,濮落的神色更多了一份冷酷。
  他的心不见了,到底是谁如此张狂,竟敢盗取他清乾仙君的心?
  他日若被他查出,定叫那孽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哎哟!轻点轻点轻点!”趴在床上的虚耗不停地捶打着床榻,一脸扭曲地大叫,额上满是细小的汗珠,赤衤果的上半身泛着异样的红。
  白泽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下的事:“有脸叫痛,当初怎么还答应得如此爽快?”
  咬着被角,虚耗的两只小眼内满是泪珠,他断断续续地说:“谁叫……哎哟!我看不惯那个自以为是的死仙人,更看不惯那只自命清高的臭狐狸!啊!小白你轻点你轻点你轻点!痛死人了!!”
  “闭嘴。”沉声呵斥,白泽终于将那陷进血肉的纱布拆了出来,上面的血迹,污了纱布原先的颜色,混合着浓烈的草药味和血腥味。
  当夜,清乾仙君发现虚耗之后,他硬撑着抵抗了一宿,结果背部被清乾仙君毫不留情的用掌风划了很长一条口子,既深又极为险恶,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小命。
  逃回来之后,便厚着脸皮让白泽替他疗伤换药,直到现在,由于受到伤口中残余的仙气影响,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反而溃烂得愈发厉害,抑制伤势恶化的草药,也愈发的没有效果。
  “小白,老子不会英年早逝吧?”含着泪可怜兮兮地低呜,虚耗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背上的伤溃烂得他都能闻到那股难闻的气息了,也真亏洁癖甚重的白泽不嫌弃他,仍旧不舍不弃为他换药敷药。
  “这话你自己都不相信,何必又说与我听。”不咸不淡地回答,白泽开始用干净的湿布为他擦拭伤口,清理浓血。
  “切!”翻了一个白眼,虚耗一脸无聊,“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死书篓子!”说着,下颚抵在床上,若有所思,“小白,你说那只臭狐狸鱼,干嘛叫我拖住那个死仙人啊?害我差点被砍成了两半!这笔账我得好好记着!”
  一边清理着伤口,一边仔细地敷上腌制好的草药,书生模样的白泽道:“总之,不会是好事。麓公城府尤深,野心颇重,连我也看不透。”
  新的草药刚敷上血肉,虚耗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像鱼一样挺起了身子,咬着牙慢吞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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