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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若无地安慰着他。
“濮落,你不该为了我,变成现在这样。你的真心,我不配。”
淡漠的语气,虽然含着一丝心酸,却让濮落好似头痛一般扶住了额头,看不见的神情,浓浓淡淡都透着难以言喻的哀伤。
“我说过,如果我死了,你会忘了我。”
心口猛然刺痛一下,濮落不由紧紧抓着胸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残忍也罢,我由尘自问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存心加害之意。大小姐如此,小苗如此,你也如此。你想我简单一点,我根本做不到。”
“呵呵……”沉闷低笑,濮落抬眼望向由尘,墨色的眸子,好似要将人吞食一般,无法正视,徒添忧伤。
“不准死。”双手抓住那削弱的肩,如果可以,他真想将他揉进骨血。
“我不准你死,决不。”沉声低喃,濮落的话语透着无法抵抗的压力,由尘却只有垂首沉默。
“若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嘴角荡起一抹苦笑,这是至高无上的仙君,第一次深受情爱折磨,痛入魂魄,碾碎心肺。
仙人不是妄动情。欲的人,一旦动心,不论他朝是否后悔,直到天地枯荣,也不会改变分毫。
一个仙人,因为只有一颗真心,一生便只会动一次心,只会有一个生死相随相伴的人。
情钟一时,往往换来的是宿命劫数。若不是你爱着他,他却不爱你;便是两厢情愿,却生世永不相依。
因此,仙人的爱是长久的,却也是最为苦涩的。在第一次奉出自己的真心时,便再也没有了第二颗。
他可以博爱天下,却只能真心一人。
“天色不早了,若是仙君对由尘方才所提之事不赞同,那在下便不再打扰了。”垂眸低语,仿若逃离战场的逃兵一般,寻着借口想要离开,只是漠然的表情,依旧戴着完美的面具。
看着缓缓离去的人,那身雪白的衣袍,衣袂浅浅飞舞,看似那般虚无,就好似伸手也抓不住,任伊飞逝。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卷进屋内的冷风轻扬,像是缓缓张合的白色蔷薇,配着那若有似无的冷香,让人恍恍惚惚。
下一刻,便会永世彼岸两隔,血花开时叶不现,繁枝盛时花未开。
刚抬脚踏出几步,身后忽而被人从后猛然拉住,由尘还没来得及还手,便已被牢牢制住。
随后,白纱帐内,柔软榻上,是激烈的压制与反抗。
衣袂撕裂,肌肤外露,眼下美好的光景,却在濮落的眼中只是一种情殇。
他承认他倾世的孤傲冷魅,是过心穿肠的毒药,饮了一次,便好似上瘾一般停不下来。
褪下自己的长袍,缓缓亲吻身。下雪白的人,和着那双黑眸中的沉重与隐隐透露的痛苦,面无表情的濮落,此时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觉得,应该用什么来证明,证明两人之间剪不断的纠葛姻缘,是男是女又有何所谓,是劫是难又有何所惧。
认定了那个人,便不准他轻言放弃。
“濮落,收手。”依旧是漠然的语气,除去平日里天生的冷魅和慵散,剩下的只有冷漠的平静。
紧紧箍着那两只纤长的手臂,将它们压制在柔软的床上,本因是真心相许的欢爱,此时却泛着阵阵冷意。
忽而停下动作,濮落落寞地埋进那人雪白的脖间,像一只低鸣的野兽,高大尊贵,却仍旧脆弱不堪。
“我将真心给你。”
沉闷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我不要。”
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听起来那般决绝。
“以前不曾相逼,现在为何又要这样。”轻声叹息,由尘如是说道,“就像你说的一样,以后,你自会明白我为你着想。”
寂声沉默,两厢无言。
“你总是这般自以为是,”半晌过后,脖间的人平静地说,“对每个人,你都以自己的方式为他着想,可是你可曾想过,他愿不愿意?尘儿,你是最狠心的人,却也是最多情的,冷漠只不过是伪装罢了。”
“我绝不会放开你。”抬首阴沉望着身。下的雪白男子,濮落忽而俯身,双唇紧紧覆在那张最是薄情的朱唇上,虽是依旧带着虔诚膜拜的态度,可这一吻却显得无穷孤寂和悲愤。
由尘一直知道,濮落的情感,是纯粹的,甚至带着捧在手心里的小心翼翼。他也一直知道,濮落只是想和他不分不离,浪迹天涯,踏遍海角。
只是,两个人的差距不仅仅是生与死,更是宿命两头相望,虽看得见彼此,靠近却要永坠黄泉之水。
劫数劫数,不是那般轻易可以度过,一个人一辈子,怕便是为了渡劫而生,有些人用尽一生气力,依旧勘不破红尘天机,徒碾做黄沙一把,散落天涯。
“尘儿。”低声如泣,纠缠许久,濮落抬首分开两唇,俊朗的容颜,嘴角落下一丝红色,舌尖还在隐隐作痛。
这已是第二次,他拒绝自己的亲近。
然而,只是出神片刻,濮落再次俯身吻住了那张同样染上血丝的唇,辗转来回,好似用自己的全部去包容,只恨不得吞入腹中。
由尘忽而全身僵住,淡金色的眸子徒然睁大,两只瞳孔猛然紧缩。
他……在做什么!
猛烈挣扎起来,由尘侧头想要错开嘴上的温热,可是身上的人就好似千斤重一般,不动丝毫。
结合的两张唇间,缓缓升起一抹金光,从缝隙间透出丝丝的光亮。
呼出一口气一般,濮落仰头离开由尘蹂躏至深的唇,几寸之隔,一颗闪烁着璀璨金光的心,漂浮在近在咫尺的两张容颜之间。
“我将真心,给你。”淡然轻笑,透着一丝凄然之色,濮落再次缓缓俯身。
“不要……!”想要挣扎逃过,动荡的双眸中是难以置信的光芒,好似从未想到面前的人会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愈挣扎,便愈发逃不开,浑身忽而被法术定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濮落将自己的金心送进自己的唇中,感受着暖阳的气息犹如春回大地,温热四肢百骸。
当另一个心进入自己的躯壳,由尘忽而轻轻闭上了双眼,一滴清泪滑落眼角。
他感到了……濮落的心……很痛……
血月高升,凄厉的光辉洒满一地,回乡台思前尘,有谁中了谁的毒,有谁欠了谁的债?
本该是柔情万丈,如今却只剩下惩罚似的占有。
抓不住他的心,可否就此抓住他的人,永世不离?
一道佛门一菩提,一幕风云恩怨醉,为谁沉醉为谁憔悴,抵不过百世相依,青丝暮成雪。
最是不懂相思为何物,情爱有何惧,却偏偏遇上此劫,沦陷红尘不悔,是他不幸也?
此时,若是濮落知晓今后的场面,不知还会不会如此义无反顾地失去自己的心。
×××
绿珠不安地徘徊在回乡台外,踱来踱去的脚步一时凌乱,一时沉闷。
血月当空已过,天边暮色即升,灰日的光芒就快要冉冉升起。
整整一夜,被隔绝在结界之外,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不能做,一颗心担惊受怕,直怕那在里面的两人会因自己争吵起来。
她本是一介小妖,卑贱如尘,何德何能遇上了妖娆那般风华绝代的人,不仅潜心将她引入正途,还为了她去恳求仙界仙君,不知是她几生修来的福气,在最不知人生何谓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如若不然,此生劳劳,何其无为无念。
焦急地揉搓着双手,绿衫女子不时抬头望向回乡台那边,不知里面怎样了?想要进去瞧瞧,却又没有那个能力。
“绿珠,你在这里做什么?”温润的声音,疑惑中带着一股文人的书卷气。
绿珠大惊,连忙回头,慌慌张张地对着来人施礼:“北郡王殿下。”
“我见你在这里徘徊了许久,六神无主的,这可是清乾仙君所居之地,不可随意走动。”白泽出声提点,没有恶意,只是不想眼前品性单纯的女子,又犯下可大可小的罪责。
轻咬了咬嘴唇,绿珠抬头艰难点了点:“多谢郡王殿下提醒,绿珠……马上就走。”
“等等,”白泽叫住转身的女子,“你在这里这么久,是在等谁?”
脸色一变,避开男子的目光,绿珠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有,绿珠只是听说回乡台住着仙人……以前绿珠不曾近处见过……所以,所以绿珠来瞧瞧稀罕。”
“稀罕?”低声沉吟,显然不信,然而顿了一顿,白泽又道,“看也看过了,以后不要再来了,离去吧。”
“……是。”
眼见着绿衫女子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回乡台外,白泽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偌大寂静的别馆。
虽是依旧带着云淡风轻的清雅之气,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里面溢满了孤寂与忧伤,好似有什么人困在什么之中,在无声的咆哮,却逃不出樊笼,只能受伤一般地暗自低呜。
“莫要惹事,玩够了,就回来。”
沉声对着空气说了一句话,也不知是说与谁听,回乡台外,除了方才离去的绿珠,明明此时只剩他一人。
静静伫立了片刻,白泽终是转身离去。
四周又归于平静,灰日破晓的光芒与血月渐渐隐去的红辉融在一起,奇异而又美妙,带着诱人堕入深渊的气息。
“唠叨。”突兀的声音,好似在和人闹着别扭,“你是我大哥,又不是老妈子。”
回廊上,栏杆处,一身红袍的瘦小身影缓缓显现出来,一手端着龙眼正吃得欢畅的虚耗,瘪着嘴看向白泽方才离去的地方。
“现在才开始呢。”
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回乡台,强横的结界笼罩,白泽定也是看了出来。
“有意思,”低笑几声,虚耗眯了眯一双神似偷吃贼鼠的眼睛,扔掉手中的盘子,悠闲地拍了拍脏兮兮的手,“不枉本王此行。”
陪着那个笨女人,候了整整一夜,总算没有白来。
小狐狸啊,今后可别向着本王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