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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开身姿,似是有意回避,由尘轻声问:“为何?”
“她身上有紫蒲藤的仙气,就算不用拜我为师,经我点拨,他日也大可飞升成仙。”沉稳解释,濮落墨色的眸子里,平淡如水。
“我不懂,”由尘抬眼看向他,“绿珠现在深受麓公所制,没有你的帮助,她很难脱离妖界。难道你就不能大发慈悲,帮一帮她?”
目光疑惑地来回在两人间,绿珠一点也不明白清乾仙君口中的“紫蒲藤”到底是什么,难道是南岳至宝?!
可是,她什么时候沾上了仙气,还吃下了天下觊觎的南岳至宝,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大发慈悲?”略有深意地轻声喃呢,濮落忽然抓住由尘的手臂,快速移形至回乡台屋内,“那么,我们便好生谈谈。”
“圣者!”看着忽然消失在面前的两人,绿珠大惊,连忙上前追了上去。
然而,刚刚踏出几步,一道无形的屏障便她将狠狠地弹了开去。
惊呼一声,绿珠翻身险险落到地上,脸上微微泛起担忧之色:“出了何事?”
方才的仙人,怎么好似很生气?
第四十二回
回乡台的布置不华贵,但是很雅致,衬托着仙人云淡风清的气质,丝毫不会逊色。
只是,现在由尘单独与濮落在一起,气氛不似以前轻松,隐隐带着使人无法呼吸的沉闷。
由尘本身便不是主动的人,几百年来冷清惯了,性子就愈发的冷淡。之前一直是濮落逼着他,紧靠着他,生怕他逃走,才使他摆脱不了情感的纠葛。
然而,如今莫名其妙变成现在这样,到底是谁又做错了什么,还是谁决定早一步放弃。
只是,不论如何,由尘现下都是不愿与濮落单独相处的,不为什么,只是觉得现在两人都应该静一静。
“你什么时候看上那个柳树小妖的?”
两人不过几步之隔,却好似鸿沟万丈。
由尘默了一下,道:“出发前三天。”
“为何你要帮她?你明明知道她不是那只肥猫儿,难道跑了一只小猫妖,你仍旧放不下,现下看上一个柳树精,誓要将他们送上仙位?”微微顿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你修不得,便想他人修得,以此满足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字里行间,透着一丝咄咄逼人。
由尘有些怔愣地立在原地,不是他从未想过濮落对他会有言语犀利的一天,而是濮落字字都说中了他的心事。
仙籍之事,一直是他心中的梗,也不是他执著什么徒有虚名的仙君之位,而是……没有仙籍,他只能处处受制。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回避似的侧头,此时的由尘就如他的性子一样,冷冷清清,不辩白,亦不过于承认。
略有些落寞地淡笑一下,濮落沉稳开口道:“从今往后,我不准你再将我的紫蒲藤送予他人,那柳树精的就算了,不要让我再发现,你擅自将紫蒲藤的药粉施予不相干的人。”
微微垂下眼眸,广袖里的纤长五指,若有似无地握紧一分。
濮落说的没错,他确实在绿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给她服下了紫蒲藤的药粉。
上次清理忘川泉眼时,药粉并没有用完。
也许是觉得今后有地方会用到,由尘便自行留了下来。
直到遇见绿珠,为了替她打固根基,他便在每日给绿珠的茶水中掺了紫蒲藤的药粉。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如今此事却也成了眼前人发怒的源头之一。
“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抬首轻声说,“如果你想要回剩下的药粉,我立刻还给你。只是,这几日掺在茶水中,已经所剩无几了。”说着,抬手好似要从乾坤袖中取出药瓶。
手肘被人猛然捉住:“你是存心想气我是不是。”低沉的嗓音,带着强力克制的怒气,由尘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忽而觉得,从宴会之后,濮落的性情变得愈发古怪,令人难以捉摸。
“那你,到底要我怎样?”漠然问出口,淡金色的凤目连眸光都好似不再流转。
深吸一口气,濮落忽然说道:“我看不出他的来历,妖王鲻刖。”
挣了挣手腕,见丝毫不为所动,由尘略有些无奈地说:“这个我已经猜到,鲻刖绝非常物,但一定与佛国关系匪浅。那天遇见阿难,本想问他当年我与龙众是否有所纠葛,之后想想,像阿难那样遵循天命的人,既已认定是我的劫难,便绝对不会泄露天机。如今连你也看不透,随命吧。”
“随命?”手掌收紧,面前雪白的男子立刻轻微蹙起银白色的眉峰,“你以为他真的是龙众,是真龙?”
心底咯噔一下:“难道不是?”
冷声哼笑,濮落松了一点手劲:“虽然我不清楚他的真实来历是什么,但是绝非真龙,所谓紫金盘龙化身,怕也是欺世盗名。”
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由尘喃喃自语:“非龙……”那又会是谁呢?
“今天一整天,你在哪里?”平常的询问,却是审问般的语气。
由尘回过神来,直直盯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松手放开面前的人,濮落后退一步,丰神俊朗的面容毫无表情。
“我等了你一天。”
微微怔住:“什么?”由尘不解。
“我在紫竹别馆,等了你一天。”
“……”
“你和鲻刖在一起?”
落寞的神情,肯定的语气,此时的仙人,就好似被人遗弃的锈斧,明明看似很重要,却被人遗忘九霄。
由尘心中有什么在微微刺痛,他向前走近暖黄衣袍的人,本想伸手拉住他,才抬起一点的手又垂了下去。
“濮落,你到底怎么了。”他问,并不愿看见,那个天塌下来都不会慌张的男人,露出如此不相协调的神情。
清乾仙君是天地至尊,他可以不同情世间所有的生灵,也可以漠视一切的沧海桑田,但是,就是不能变得如此颓败。
因为,清乾仙君不应该颓败落寞,应该永远尊贵无比,让人仰视,无法追寻。
清乾仙君就是濮落,濮落就是清乾仙君。
由尘不愿看着一个那般逍遥随风的人,变成如此模样,更不愿一个不懂得多余情感的人,为世间情爱所困。
七情六欲是穿肠毒药,是仙神佛陀万世所受天劫。一朝踏入,万劫不复,多少修行者便是在情爱中生生断了仙根神缘,以致灰飞烟灭,消散天地。
濮落啊濮落,你可知,你的劫,便是你眼前所痴迷的人。
那日遇见笪爻,他曾觑见了自己的命书,密密麻麻的命运中,字里行间刻着一行醒目的话——
克与南岳仙君,遇之成劫,颠倒黑白。
南岳仙君是谁?清乾仙君是也。遇谁成劫?梅山白狐是也。何谓颠倒黑白?不分青红,逆天行事也。
因此,从那时起,由尘便若有似无地避着濮落,冷清地对他。
可是,后来却还是抵不了他的柔情,还有他身上的暖阳气息,好似默认了他在身边的地位,缺了也不是,少了更不是,便任由自己和他一道沉沦。
说到底,一切的一切,是他明知不可,却不出手阻止所致。
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三个女人,你是三种态度。崦嵫太守千金,你绝情。梅山花妖华娘,你纵容。就连这个柳树精,你也是严苛。尘儿,为何你对每一个人的态度都不一样?连明明敌友不明的妖王,你也可以和他相处整整一天?难道,你就不能简单一点吗?”低声诉说,濮落感觉自己就好似一个妒夫,见不得所系之人身边存在着别人的影子。
可是,他这样想,何错之有?
由尘静默地看了他片刻,淡淡开口:“我一直都很复杂,濮落难道不知吗?”
忽而低低闷笑出声,濮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面前的人,字句清晰地说:“我从来都不想逼你,你想做何事,我陪着你,就算你要逆天我也陪着。可是,为何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何?”
轻微蹙起眉头:“濮落,如果是因为我今日在鲻刖那里令你不快,你就忘了它,这些事不应该扰乱你的心境。近日你的情绪颇有不定,不要自寻烦恼。”
“自寻烦恼?”略微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当日你被掳走,是不是鲻刖所为?”
面对着濮落越来越多的质问,由尘忽而有些透不过气来,明明忍耐了这么久,怎么会如此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
看来,对他吹耳旁风的,还不止麓公一人?
“你可以毫无顾虑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梅山天泉是,妖界亦是。你难道就那般不怕死,认为自己纠缠了几股相互抵制的灵气,便能毫无顾虑,”缓缓走到由尘身前,高大的身躯慢慢将他覆盖在自己的身影中,“如果没有人对我说,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告诉我,其实你根本活不长久。如果当初麓公不提醒我,你是不是也不会告诉我,其实你的魂魄经不起强烈的动荡。也如果我不逼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在找到癯仙之后,一个人安静地消失在天地之间,一点痕迹也不留下。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迟早会死,才会对于危险视若无睹,甚至义无反顾。”
“我难道,那般不能信任,你到底将我置于何种地步,可以瞒着我那么久,我不问,你便真的不说。难道你不知道,你欠我的不是什么南岳至宝,而是你从未将真心给予我,更从未相信过我。尘儿,你真的很残忍,对于每一个将你放在心间的人,不一样的态度,却同样至死。霍芷嫣如此,小猫妖如此,而今我也如此。你说,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留住你?”
震惊地听完那好似隐隐哭泣着的话语,由尘全身的力气彷如被瞬间抽空,甚至感到阵阵寒冷。
原来,麓公对他说的是这些……
第四十三回
“我……不想连累你。”脖子恍如被一双手紧紧箍住,由尘动荡的眸子望着眼前失了一切镇定的人,吐出的话,像是在为自己脱罪,又像是似有若无地安慰着他。
“濮落,你不该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