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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濮落接话,“崦嵫城地界的那处高山水源,流经五湖四海,也难怪瘟情散播得如此迅速。从源治理,定可消解此次瘟灾。”
忽而想起什么,濮落又道:“太守千金想必是个美人?”
由尘挑眉:“确是,只是性子还需雕琢。”
“原来……如此。”意味深长地拉长音调,濮落低声问,“你怎知她也需要那盏茶?”
由尘看着他,嘴角那抹淡然的弧度,更加似笑非笑:“你猜?”他凑近近在眼前的天人容颜,凤目中的冷魅,犹如波光缓缓荡漾开来。
霍芷嫣虽有些刁蛮任性,但本质善良,与他父亲霍麒涞一样,是见不得人间疾难的。连太守霍麒涞都四处为城中百姓奔波,嘴硬心软的霍芷嫣,又怎会不是如此。
刚进太守府大门的时候,他就瞧见霍芷嫣的贴身丫鬟婕儿,从庖厨中小心地端着什么东西,狐狸也是嗅觉灵敏的精怪,即使离得较远,也闻到了那股浓重的药味。
能让婕儿如此上心的,除了衣食父母太守大人,怕是就只有她的小姐霍芷嫣了。
加之婕儿当时看见他时,虽有些畏惧,眼里更多的则是愤然。
由此,不难猜到霍芷嫣或多或少染了瘟病。
这其中,可能还有常年跟着霍麒涞的管家长贵,估计也病得不轻。
至于为何点名将那盏茶说与霍芷嫣,一来是不想太守为难,替他做个顺水人情。毕竟他如此为民,或许很心疼自己的血脉,却不难想会将自家人放在最后。二是他们需要霍麒涞出面,若是连霍麒涞都倒下了,之后谁来为他们做事?这也是他让霍麒涞喝下第一杯茶的原因之一。
“若我猜,虽然我很想说,是尘儿为霍麒涞做顺水人情,但是,”濮落沉声道,“我又不能不承认,你与太守千金或许颇有纠葛。”
“纠葛?”由尘依旧盯着他,眉眼冷魅丝丝,“倒真是有。”
干净修长的指尖,挑起雪白的倾城容颜,濮落缓缓凑近他:“我好像,吃醋了。”声音飘渺,一顿间,双唇紧紧贴住了那朝思暮想的嫣红。
辗转来回,唇舌纠缠,似激烈似柔情,让人沦陷至深。
只是瞬时的一愣,由尘终究还是缓缓闭上了双眼,更为深情激烈地回应起来。
如此反复,彷如纠缠不死方不罢休。
就这样吧,只此刻忘却所有,任己深陷囵圄。
第二十三回
夜幕降临,城中虽弥漫着死气,青凤王府内却仍旧散发着人所能查的喜气。
不是王府歌舞升平,只顾自身享乐,现下天下大乱,即使享乐也享受不到什么乐趣。也不是王爷大寿,或者世子大喜之类。不过,这大喜二字,无论如何也当得上。
有些冷清的酒宴上,位于上座的中年男子,身材伟岸,沉着不羁,虽少言语,却仍旧透着肉眼难见的凛然气势。
此人,便是青凤王爷窦归尘。
左手边是两个容貌皆是出色的人,一个器宇不凡,一个清魅淡漠。右手边,便是崦嵫城太守霍麒涞,饶是再装作镇定,脸上还是微微透着喜色。
至于台下各位,不是城中商贾,便是在朝中有所势力的世家,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濮落盯着那些人,略带着玩味的打量了几番。
所谓为官为商,一看长相便知忠奸,这话,果真不假。
这里面大多人,怕都是来看热闹的。若不然,那双双贼眼为何一待他们出现,便死瞧着不放?
只是可恶的是,偏生落在身旁戴着风帽的人身上的目光,竟全是清一色的猥琐和放肆。彷如再多看两眼,就可以看穿他的薄衫,一窥里内春光。
“嘭——”
如此,捏着酒杯的手不由失了力度,现下已经碎了三只酒杯。
“上仙,你……可是有何不满?”亲眼盯着濮落捏了三只酒杯,霍麒涞终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没事,”放开满手碎片,濮落拿起一旁的绢丝轻拭了拭,淡然答道,“手痒而已。”
“噗——”有人一口酒水喷了出去,忐忑不安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仙人手痒?难道也是想揍人?!
霍麒涞脸色僵硬,又不知如何答话,眼睛却不由看向了由尘,虽不是猥琐的,却更是复杂难懂,颇有深意。
“很好玩?”由尘看向身旁的人,淡淡勾着唇角,狭长的凤目浅瞌,仿若并没有看到霍麒涞那抹不善的眼光。
濮落略微靠近他,一只手暗自放下,似有若无地浅搂在由尘的腰侧。
他轻叹一口气:“我只是在想,这酒杯里装的怎么不是酒,有些费解。”
任由他张扬地搂着自己,由尘只是淡淡执起酒盏嗅了嗅,而后得出结论,果真没有自己酿的好。
“确实,好酸。”他轻声道。
濮落略有些无奈:“真不应答应你此事,竟让我学凡人应酬。”最主要的是,这些赴宴的人,着实太不讨喜。
“你可以离开。”清冷地建议着,也不管孰是孰非。
濮落一听,低头靠在他耳边,嘴唇似有若无地轻缓摩擦:“不如,你同我一道离开?”
如此显眼,宛若示威的动作,在场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心底犹如晴天霹雳,但仍旧只能垂眼躲过尴尬,就连霍麒涞也变了脸色。
想不到,平日里那妖精似的酒肆老板,竟和仙人有染,且还是如此招惹不得的仙人!
不过,这当中也有一个人,仍旧稳如泰山。
此人,也正是青凤王爷!
“上仙,”一直不甚言语,只是嘴角高深莫测浅勾的青凤王爷,突然举杯敬向濮落,“本王敬你一杯,多谢你入凡尘拯救苍生。”
濮落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抬手捏起侍者重新拿来的酒盏,淡淡轻笑:“所谓仙人,也最看不过人间疾苦,见世有不平,必出手助之。此番大难既被我瞧见,我自当不能坐视不理。也算是积福积德,修正果仙缘。”
“如此,本王就在此替天下黎民百姓,多谢上仙。若此次瘟病抑制下来,本王定亲自出资出力,在崦嵫城内建起‘清乾君’庙,受人间鼎盛香火,感恩万千。”
“好说。”淡然笑道,神色看不出丝毫喜意,宛如那些皆是云烟。
“那就有劳上仙了,请。”抬杯,仰头,一饮而尽。
濮落看了看手中的清酒,顿了一下,一同仰头饮尽。
这时,青凤王爷又对着坐下众人,朗声说道:“当朝丞相曾有言:君依于国,国依于民。刻民以奉君,犹割肉以充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亡。故人君之患,不自外来,常由身出。夫欲盛则费广,费广则赋重,赋重则民愁,民愁则国危,国危则君丧矣。民之所以为盗者;由赋繁役重;官吏贪求;饥寒切身;故不暇顾廉耻耳。此乃圣上重视民生,深明大义之举。当朝多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国力昌盛,是圣上英明所为。”
顿了顿:“如今天降此大灾,本以为走投无路,却不想感动神明,使得传说中的清乾仙君降世相助。由此可见,圣上仁德,天地可鉴,此次瘟疫一定可以安然度过!”说得字句铿锵,听得在坐的商贾世家,纷纷举杯,满怀诚心地敬向濮落。
濮落微微蹙眉,却也只好不动声色地一一接受。那些商贾世家胆子倒是不大,不敢离得太近敬酒,只敢站在原地遥举酒杯,如此,正省得他避开凡人浊气。
“王爷所言甚是,圣上英明,本是天下太平盛世,无奈妖邪作乱,以致民不聊生。或许,也便是苍天对我大晏朝的一次考验,想必经此劫难之后,必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人举杯望着座上众人,声音沉稳洪亮道,说得字字贴心。
对面有人唱和:“顾老板,您这话说的不错。不过,这瘟疫可是十里瘴气,百里无生,若真是上苍对我大晏朝的试炼,所谓仙怀仁心,又怎能拿天下苍生的性命开玩笑?所以啊,我说肯定是妖魔作乱,而清乾上仙则定是上苍派下凡尘解救我们的。若是比起上仙来,怕是圣上虽是明德圣君,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着,大胆对着濮落举杯,“上仙,草民斗胆敬您一盅!”
濮落淡淡勾勒唇角,浅抬手应了此人。
不过,这人话中略有不慎,虽拍了濮落马匹,却扫了君主颜面。只是,座上虽有人变了脸色,都仅仅是被带动起来,又一一敬了濮落一旬酒,却不曾多言。
想来,此人也真是大胆,如此明目张胆,怕是家中背景也不甚简单。
“上仙,此次就劳烦大驾了。”
“我等有生之年,可见天人一面,真可谓是死而无憾,愿上仙心想事成,万古不灭。”
……
一来二去,这洗尘宴,便如此马马虎虎,乱乱糟糟地过去了。
之后,濮落两人本是要回太守府,却不想,一直不曾多言的青凤王爷,借口以地主之谊,硬生生将两人留在了王府内。
见那两位人不曾反对,霍麒涞也未有多言,只好自己独自告辞。
途中,刚巧碰见急冲冲赶来的丫鬟婕儿,一问才知,千金霍芷嫣已经醒了,当下欣喜地望乎所有,随着婕儿一道回到了府内。
期间又不停在想,明日一早就得动手煮酒,分食百姓。
青凤王爷命人领着两人前往厢房,虽出言留下他们,态度却一直是冷冷清清。由尘与濮落对视一眼,自是多少猜得出他心中有哪些打算,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又怎能半途而废。
王府一切虽不如帝都繁丽,却是崦嵫城最为古朴,且赏心悦目的处所。
据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仿制从前的虞人斋——孟虞人生前所居之地。
虞人斋是前朝先皇钦赐,孟虞人虽心性不似女儿家,但偶尔也喜清净,如此清丽简洁,又不失格调的居所,使得她喜爱之深。
又因此得了一个雅号,世人称之“雅公子”。
“此地倒是别致,与你的酒肆内院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闲散地跟在热情过头的家役后,濮落侧头看向身旁的人,忽然想起什么,“你那院落,不曾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