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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漱瑜清高孤傲,易漱瑜性情冷淡,易漱瑜心机深沉……这些旁人的评语,任习梓桑涵养再好,也几乎要嗤之以鼻。易漱瑜的处世之道,不相干的人根本无法知晓,更妄谈不负责任的评价。正如有一年暑假,她们跟着历史系去山西考古,易漱瑜不会在上山的路上扎进女生堆里八卦个没完,甚至连一笑置之的敷衍都懒得给,却会在和大部队走散之时,一步一步把扭了脚的同学背下山。
律人者大多自律。习梓桑临来之前答应过陆归鸿,只要易漱瑜不想开口,绝不问她这几年的境况。这无疑是基于兄妹间的互相信任,更是出于对好友秉性的熟知。而以归鸿的缜密心思,安排易漱瑜来接站,除了促成一场好友重逢,必然还另有所图。习梓桑不傻,细想之下已意识到做哥哥的对自己的无计可施,不难看出他想在易漱瑜身上借一把力的用意。
思绪至此,她早已放弃了心理斗争,靠在易漱瑜的肩头,同她娓娓道来:“妈妈打算,春节里让我陪外公外婆去伦敦。可你知道,我……不想见那个人。妈妈拗不过我,只好自己去了。”
即便没有陆归鸿的耳提面命,易漱瑜也知道她口里的“那个人”是何方神圣。
宋思衡与习梓桑这对欢喜冤家,旁人眼里的美满姻缘,却至今仍未修成正果。听话听声,一心两用的易漱瑜已经了然,“你们之前见过了吧?”
“你怎么知道?这事我哥都不知道。”习梓桑惊得瞪大眼睛。两个多月前,宋思衡回国休长假,连着两三次去C市找她,这件事她连陆归鸿都没告诉。
宋思衡供职于TK的英国总部,而陆归鸿是国内分公司的散淡闲人,对于这样集团内部的人事动态又怎会一点不知。如果陆归鸿没有猜出宋思衡在国内的动向,也就不会暗示易漱瑜必须对习梓桑提点一二。他不在妹妹面前说破,怕只是给小丫头留些颜面罢了。
“见与不见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他的打算。”
易漱瑜语声平淡,习梓桑的口气顿时软了几分,“他说……如果,如果我愿意结婚,他就回来娶我。可那个时候,他都不跟我商量就去了伦敦,这三年多里,也没有一个确定的规划。有时候,我甚至会对自己说,如果我和他只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那该多好,不用猜他到底怎么想,猜他要怎么做……”
易漱瑜侧过头看着她,目光清明,“你这是恶人先告状。”
习梓桑不明所以,又听她道:“我问你,如果当年宋思衡执意留在S城,你还会不会去C市?”
留在S城,注定要与母亲分隔两地;去C市,她虽可如愿,却不想要宋思衡为她而陷入两难的境地。
习梓桑咬着唇思索半日,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这副模样,别说是他,就连我,看了也于心不忍。”易漱瑜将目光重新投到书上,“宋思衡怕你为难,更怕你的选择不是他。”
习梓桑心头一动,却仍抛不开多年以来的惯性,“就算是我先让他为难,也不至于都不跟我商量,一走就是几千公里。”
易漱瑜轻轻叹了口气,淡声道:“怕是气糊涂了,你都不记得他是在替谁卖命吧。”
习梓桑小声嘟囔:“TK在国内也有分公司,他又何必……”
易漱瑜嗤笑出声,看来不把话说透,她还得往死路一条的牛角尖里头猛钻。“好吧。首先,去外地任职,没个正当理由,你让他同这里的父母如何交代;其次,每一年你至少去两次伦敦,见不见得着,怕是只有你们两个自己心里清楚;再者,但凡宋思衡是个男人,总会有事业上的追求,他凭借自身的努力进入TK,倘若只是为了儿女私情就低不就高,到时即便是你松了口,他也未必有底气从陆家把你娶回去。”她顿一顿,“桑桑,你扪心自问,这么久以来,除了跟他闹别扭,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习梓桑明知她不会看过来,却还是不自觉低了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绞着睡袍的腰带,“鸿哥哥说我信不过思衡,归根结底是信不过自己。他的话固然不错,可小鱼,恐怕我真正不信的,是这世上会有长长久久不离不弃的爱情。就像我那个爸爸,还有你妈妈,当初爱得那么轰轰烈烈,到头来还不是……”
手里的书不再翻页,易漱瑜心头的死水只微微一荡,即刻平复如镜,话音中未见一丝波澜起伏,“错的是他们,并不是爱情本身。”
习梓桑讶然,“我以为你不相信的。”
她不置可否,“感情没有对错,只看你是不是遇到了那个人。”
习梓桑默默从她的肩头离开。易漱瑜的通透,在这一刻只令她无话可说。
记得她曾对陆归鸿戏言:“‘娶妻当如易漱瑜’。小鱼这么冰雪聪明,如果我是个男人,必然要想尽办法把她娶回家。”
归鸿失语,良久才朝她笑笑,说:“你愿意娶,也要她愿意嫁才行。”
说这话时,他一贯玩世不恭的表情里竟有隐隐无奈,现在想来,并非是她的错觉。
原来,不识愁滋味的鸿哥哥也会有强作欢笑的一刻;原来,无往而不利的陆归鸿也会碰上走不通的死胡同。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哥不好,而是他什么都好,却偏偏不是你等的那个人,是不是?”
“不早了,睡吧。”易漱瑜将书签夹在厚重的《鉴赏图录》里,熄了床灯将整个身体埋进被窝,不再说一句话。
第7章 新知(1)
多了一个人陪伴的假期似乎真比平日快了些。除了去近郊陪伴祖母过新年,易漱瑜在春假的其余时间里,只管被兴致奇高的习梓桑拖着满S城乱转,不然就是待在家里伺候她的口腹之欲。
待习小姐心满意足地踏上回程的火车,易漱瑜的假期便也走到了尽头,回到了日复一日的办公室生活。
因是节后的调整期。各分公司的工地建设基本要等过了元宵节才复工,GS总部的日常事务骤然减轻,大多部门也都趁着这有限的几日作恢复调适。
贺冰绡连着缠了几天,易漱瑜终究却不过她的软磨硬泡,同意下班后陪她打羽毛球,心里不免有些嘀咕,不知近来刮了什么风,仿佛一夜之间,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对这项运动产生了兴趣。
不过她有言在先,声明自己水平有限,怕是要被臂长腿长的贺小姐打得满场飞,请贺冰绡作好不可能有技术提高的心理准备。
谁知贺冰绡全不在意,只说:“打不好没关系。你的主要任务是替我助阵。”
她不解释还好,话一出口,易漱瑜越发诧异,直觉自己身上没有半分啦啦队员的气质,难免质疑起见惯世情的贺经理的职业素养,生怕她早晚有一天因识人不清而砸了饭碗。
既然是见惯世情明察秋毫,贺冰绡怎会察觉不到她眼里的疑惑,不待她发问便道:“至于我为什么挑你,原因只有一个——”她似真似假地一笑,“这些人里头,我只看你最顺眼。”
见她无奈到将脸埋进办公桌里,贺冰绡又趁热打铁,不无讨好地说:“你陪我打球,以后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当易漱瑜在球场做完准备活动,见到身着白色运动服款款而来的孟之遥,恨不能立时喝下隐形药水,心中默叹,世界太小了。她才在过年前婉拒过他的提议,却不想被抓个正着。
正搜肠刮肚找着说辞,不想孟之遥已好心替她想了一个。他扬扬球拍主动招呼:“漱瑜,你的脚好利索了吧?”
她点头。是实情,更是台阶。心下才刚松了口气,却因为抬头间不意撞入眼帘的身影而再度头疼起来。没等她将心绪调整到位,身穿黑色T恤铁灰色运动裤的耿清泽已缓缓走近,恰好填满了空出的一角。
毫无疑问,这是她头一回见到老板正装以外的装束。任是她再淡定平静,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眼前的三人连打招呼都省了,显然不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活动,只有她这个被拖来凑数的雇佣军,像是个局外之人。尚不待她细想,在这两个占尽身高优势的对手下会输得多么难看,却意外地发现某些人之间的暗流汹涌。
顺着手腕转着球拍,孟之遥目光专注,笑问:“怎么来?”
气势汹汹的贺冰绡迎头看向他,毫无畏惧之色,“一对一单挑,决一雌雄!”话音刚落,便闻得身边的易漱瑜反应奇快地咕哝着什么。她一时没听清,本能地问,“你说什么?”
意识到三双眼睛的视线同时聚焦在自己身上,易漱瑜只得老老实实地重申:“我说,这个……怕是不用下场就能用肉眼分辨。”
孟之遥忍得实在撑不住,“扑哧”笑出来,不知为什么笑得越来越大声,引得一旁的耿清泽也微微弯起唇弧。贺冰绡猛然转向她,气得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易漱瑜!你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易漱瑜背着“叛徒”的骂名坐在一旁静静观战。她虽然实战技术平平,却是颇具理论修为的老手。
孟之遥的发球里,有一半是国际比赛中早已弃用的高球。贺冰绡抓住时机,变被动为主动,低网回球到孟之遥手里时,他已只能接不能挡。不出几个来回,贺冰绡已领先了一大截。满场飞奔的孟之遥方才如梦初醒,连发了几个平球追近比分。
贺冰绡连失数分,心下自是不甘,趁着喘息之际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突然朝支颐静坐的易漱瑜瞪了一眼。
易漱瑜立时顿悟,抬起双手圈在唇边,“贺冰绡——加油!”
才见贺冰绡配合地朝她挥挥球拍,真有几分明星球员的架势,一侧忽然发出“嗤”地一声笑,易漱瑜这才意识到,和她同样观而不语的还有另一个人。
从离她隔了一个座位的椅背上直起身,耿清泽朝着她的方向侧过头,问:“看明白了?”
她点点头。老鼠戏猫的戏码,自然旁观者清。
“明白就好。”他取了球拍起身,向她示意邻近的另一块球场,“去热热身。”
即便是一开始兴趣缺缺,投入地看了近半场球,她也难免有些蠢蠢欲动,握着拍跟着走去。不防身前的耿清泽突然回过头,“脚都好了?”
“没伤到筋骨,头几天就好了。”
他皱了皱眉,手中的球拍点住她右脚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