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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病历的医生乐了,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会说话啊?”只见陪同的这个男人冷着一张脸,病人亦垂着眼不吭声,医生又笑,“这里是医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民政局呢。光看你们两个还真像是来办离婚的。”
“我们没结婚!”易漱瑜想也没想便冲口反驳。
“那有什么,没结过结就是了。”那医生毫不在意,反而极为耐心地劝慰起满面通红的易漱瑜来,“你看看,小伙子一表人才,关键是人家对你多上心。女孩子嘛,使使小性子无可厚非,可差不多就行了,不能老不理人不是?”
易漱瑜满心的火加上一肚子的不自在,换成平时听得这样的话早已翻了脸,可眼下医生正开着处方,她不得不一声不吭死死忍住,唯恐他一念之差下了什么狠手,自己才活了二十七年,尘缘未尽,心事未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医生见她沉默不语,自以为得计,停了笔,又笑眯眯地抬起头,看着一派漠然的耿清泽道:“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哄哄女孩子都不会。交女朋友嘛,又不是放债追债,老板着个脸作什么。”
如坐针毡的易漱瑜忍无可忍,“我们不是……”
耿清泽不等她说完,一把拿过医生手里的处方单,拖起她就朝外走。
不知是输液的过程太过漫长,还是已不耐烦对着一张显然昭示着与他井水不犯河水的脸,他仅坐了几分钟便起身离开。
易漱瑜只作未见。一整天折腾到这个时候,精神已着实有些萎顿,她不敢打瞌睡,只好用另一只手支着头,强迫自己挑一首长诗来默背。不晓得是中了什么邪,每每都卡在“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这一句上,她又不愿意敷衍跳过,只得一次又一次地从头背起。
当夜的急诊并不多,走廊里人更少。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个白影从门口闪过,片刻后又折了回来,直直朝她走过去,“易小姐,还真是你。”
她抬起头,即刻认出了眼前的这一位,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秦医生。
秦医生问了几句病况,瞥见她手背上的淤青,为她调整了滴液速度,“还有差不多半小时。不过你的凝血功能好像不太好。”
“嗯。”她点头,道了谢,不觉有些奇怪,“秦医生的科室也要值夜班?”
“临时有个手术。”秦医生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略带疲惫的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温和,“一个人来的?那等我上去换件衣服,一会儿送你回去。”
她直觉婉拒,才张了张口,见耿清泽从门外进入便又低眉敛目,不再说一个字。
秦医生见状,笑着对她说:“你朋友?”
“老板。”易漱瑜头也不抬。
秦医生笑了笑,起身招呼道:“你好,我是秦晋,易小姐的朋友。”
耿清泽放下手里的东西,“你好。”
“既然有人在,我就先走了。”秦晋看了看表,转身又对易漱瑜道,“回去多喝水,要注意休息,不能为了工作就不爱惜身体。要是想多请几天病假只管来找我。”
“谢……”她刚开口,脑中忽然一个激灵,想起他的专业,生生将后半截话又咽了回去。
秦晋非但不以为意,反倒有意无意地看了身边一眼,浅笑依旧温润,“记着——钱是老板的,命才是自己的。”
易漱瑜眼角的余光不由向一侧扫过,瞥见某人仍旧毫不改色岿然不动的神情,重重地朝秦晋点了点头。
秦晋走后,等待的时间愈加难熬。耿清泽没有再给易漱瑜脸色看,因为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一本杂志在他手中捧着,好似里头真有黄金屋,引得他慢条斯理一页一页读过去,只留给她颜如玉——封面上某IT新贵的大特写。
她恨恨地扭过头,把八大家的名篇背了个遍,这才发现对面空无一人,那本杂志孤零零地躺在他坐过的椅子上。
不一会儿便有护士跟着耿清泽前来拔针。此后,两个人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下车前,他将外卖袋子扔在她怀里,她抱着尚且温热的圆盒,终于不情不愿地说了句:“谢谢耿总。”
“给你三天假。”他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待着。再有什么反复,哪怕赔上一年的薪水我也炒了你,你信不信?”
她当然信。她又怎么能不信!
第30章 徽音(1)
易漱瑜在家里闲得发慌的那几日,耿清泽却在公司里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孟之遥也被安排了不少案头工作。
孟助理不怵泰山压顶般的大小事务,也不怕纠结于各部门错综复杂的关系,独独看不得老板心里有事却隐忍不发,揣着个闷葫芦让所有人战战兢兢,无所适从。
事情的起因在于耿总去易秘书的办公室,开了她的手提电脑找资料,正巧接到IS司助理打给易秘书的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挂上听筒走出后,耿清泽就成了一座长满尖刺的冰山,既冷又硬,看着就危险扎手,教旁人近不得身。就连孟之遥也是查了通话记录才找到由头,却也同其他人一样不敢问一句原委,只跟着耿清泽满心扑在四分的那桩事故上,想着得空时得找一趟司助理打探一番。
易漱瑜回GS销假时,孟之遥情不自禁地在走廊里高歌《解放区的天》,听得迟皓想掐死他的心都有。想到第二天是公休,他的心情指数又往上猛蹿了一格,满脑子都是搭台找乐子的主意,捱到午休时间,等不及贺冰绡便自行去找耿清泽。
耿清泽正在吃一份又冷又坨的意粉,芝士搁得太多,肉糜剁得太碎,找不到半点可取之处。他听了孟之遥的来意更是胃口尽失,盖上盒盖“腾”地扔进垃圾筒里,抽了纸巾,口里打发他:“礼拜六我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孟之遥自是有备而来,对他最近公事上的安排了若指掌。他拖过转椅,坐在耿清泽对面,“不年不节的,难不成去相亲?”
耿清泽挑眉,“不可以?”
“当然可——什么?!”孟之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又要去相亲?”
敞开的门扉被敲响,贺冰绡边走进办公室边说:“孟之遥你干吗?整个顶楼都听见你叫唤了。”又顺手将文件交给耿清泽,“在门口碰到漱瑜,她让我交给你的。”
“冰绡,”孟之遥对贺冰绡的数落充耳不闻,瞪大眼看着她,一手还指着耿清泽,“听见他的话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你喊那么大声,只要是个人,不聋都能听得见。”她说归说,仍是不解地看向耿清泽,想在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探出几分缘由来。
孟之遥趴在桌上,抬头打量他,“这一次又是谁的主意?你大嫂还是伯母?”
到底贺冰绡心细,丹凤眼一眨便有了些头绪,“不会是伯母又见过她的干女儿了吧,才会向你施压?”
耿清泽垂眸不语。
孟贺二人相视后,孟之遥又关心地问:“这回是哪家的姑娘?”
耿清泽照例摇头。
“他哪儿会知道。他的任务就是应个到点个卯。”贺冰绡“咳”了一声,“清泽,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害人害己。”
孟之遥认同地接口:“是啊。万一人家看上你了怎么办?”
“什么‘万一’!”贺冰绡睨他,“还有人能看不上我们二少?”
孟之遥眼睛一亮,笑得异常挑衅,“怎么不可能,帕萨特的事,忘了?”
贺冰绡“嗤”一声笑出来,又忙敛神,将话锋一转:“别扯了,我们说的根本就是两码事。”
孟之遥越听越糊涂,“明摆着他没那个心,倒让人家姑娘一头栽了进去,不是害人害己是什么?”
“孟之遥你真是迟钝得没救了。”贺冰绡恨不得耳提面命,压低了声道,“我说的不是‘人家姑娘’,是外头不声不响的那一个。”
孟之遥恍然,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亦低声道:“清泽你不地道啊。漱瑜不过是收了几束花,你就这么狠?”
“你瞎说什么,”贺冰绡觑了耿清泽一眼,赶忙转圜,“清泽哪会是那样的人。恐怕在他心里,应付伯母才是最要紧的。是不是?”
孟贺二人齐齐看向耿清泽,看着他坐定凝眸,用指尖将面前的文件夹挑开又合上,合上又挑开,反反复复……
长久之后,孟之遥有些不耐,学着他平时的动作敲敲桌子,“说句话行不行?”
终于停住手的耿清泽抬眼看着他们,淡淡地道:“敢问贤伉俪,眼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两全?”
室外艳阳似火,丽笙的咖啡厅内凉意习习,拿铁的醇香漫于厅内幽静的一角。
圆桌一旁的严太太四十开外,人到中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她放下手中的骨瓷金边茶具,含笑道:“霍小姐美丽端庄,果然名不虚传。虽然我们是第一次碰面,可我总看着有些眼熟,一见就觉得投缘。”
她右手边的女子微笑不语,一头卷曲适度的长发几乎垂至腰际,越发衬出莹洁面庞上的皓齿明眸。如果说易漱瑜沉如寂夜冷月,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便璀似天尽朝阳。
“清泽,你说呢?”严太太又看向自己左手边。
耿清泽将咖啡杯置于同色瓷碟上,礼貌地略加颌首。
“那好。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严太太提了手袋同在座的两位告辞,又低声对起身相送的耿清泽说,“拜托你这一次争点气,省得回头你妈又跟我唠叨。”
“谢您费心。不过,”他有意无意地略微侧过头,看了那女子一眼,毫不讳言道,“看到现在,就属这一位最出色。至于我母亲,想必会比我更称心如意。”
身后那女子连连咳嗽,显然被呛得不轻。
“哟!今天是吹了哪路的风,你也懂拿好话哄人了?好了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耽误你们。”严太太美目流转,满意地笑着挥手而去。
“耿二你搞什么鬼!”耿清泽方又坐下,那女子手边的餐布已被揉作一团掷在他怀里。
他扬眉冷哼,“装啊,习小兔,怎么不装了?”
“装你个大头鬼!”习梓桑素来好脾气,骂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要早知道是你,哪里还用我费那么大劲。”
相亲对象被冒名顶替,登台亮相的还是他结拜兄弟的好妹妹,耿清泽可笑不出来,“几时起你连姓都改了?”
习梓桑“扑哧”一笑,“你少阴阳怪气的。指不定谁耍谁呢。”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