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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曲潋的上心,曲沁仿佛对此漠不关心——或者说她已经放下了一桩心事,并不愿意再回忆上辈子的事情,整个人变得越发的从容安祥,甚至宁愿将时间花在陪季氏去枯潭寺礼佛,也不愿意去关注那些对她来说,已经无关紧要的事情。
曲潋自然愿意她如此,无论上辈子她经历了什么,过去便过去了,这辈子已经不同,不必放在心上影响了这辈子的生活。而她之所以关注,除了想知道后续情况外,也有些担心骆樱。
可惜她虽然关心,但她到底是个生活在闺阁中的姑娘,能得到外界的消息不多,甚至没有打听的渠道,这让她有些气闷,不由自主地便和纪凛通信时,在纸条上抱怨了两句。
如今金乌已经成了两人间的信使,虽说金乌送信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可是比起人工送信来说,快捷方便多了,也不那么引人注目——因为两人都是在夜里通信。
她只是下意识地抱怨两句,却没想到纪凛也回了她两条消息:一是五皇子等人被皇帝训斥;二是骆太爷进宫与皇帝表忠心,交还手里的兵权。
曲潋吓了一跳,没想到骆老太爷手中还留有这东西,莫怪皇帝对骆老太爷格外地纵容,如今骆老太爷借着这事情将兵权交还,也绝了那群皇子们算计的心思,更在皇帝心里得了个好印象,倒是落得个轻松。
曲潋觉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这么觉得时,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平阳侯府的几位老爷觉得老太爷简直是老糊涂了,差点没抱着老太爷的腿大哭,让他三思而行,这是他们家的最后底牌了,不可如此轻率地抛出去。他们家可不像镇国公府,镇国公死后,兵权交还皇帝手中,便成了光棍一条,镇国公府之所以仍是荣宠不衰,那是因为有位让皇帝敬重的淑宜大长公主。
高宗皇帝虽然是个长寿的皇帝,但无子女缘,淑宜大长公主是皇帝在世不多的长辈之一,自然深得皇帝敬重了。他们平阳侯府可比不得镇国公府,手里要留些底牌才好。
这些是骆樱告诉她的。
过了几日,曲沁琢磨着事情差不多尘埃落定了,便借口去探望骆老夫人,带着妹妹去了平阳侯府。
再见骆樱时,曲潋被骆樱那副沉静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曲潋摸摸她的脑袋,觉得她好像转性了,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贞静娴淑了?
幸好很快骆樱一巴掌拍过来,恢复了一些生气,“别闹了,我现在心情不好。”她坐在红木嵌螺钿花鸟的罗汉床上,悠悠地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多,我爹娘整天躲在房里说这说哪,让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说着,她看向曲潋,欲言又止,“那天……”
“过去了。”曲潋轻描淡写地道。
骆樱抿着嘴,半晌方道:“阿姿已经没事了,不过景德侯府还是和我家生了怨,怕是以后不再往来了。
曲潋没吭声,却想起了那晚姐姐和她分析的事情,知道皇帝不会乐见下面的臣子和手中有军权的勋贵们抱成团的,这倒是预料中的事情。
说了会儿话后,曲潋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对了,那天在丽景院时,被五皇子踹了一脚的那丫鬟呢?听说是你七哥身边伺候的,她……”
骆樱柳眉一竖,说道:“说她作甚?这种背主的东西……哼,死了也活该。”
曲潋顿时一怔,和她姐说的不符啊。?
第89章
?可能是骆老太爷寿辰那天的事情让骆老夫人累着了,曲家姐妹过来探望她时,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留外孙女在平阳侯府小住,而是当天午时便让她们归家去了。
和姐姐离开平阳侯府时,曲潋的神色有些不好。
“阿潋,这是怎么了?”曲沁柔声问道,以为妹妹刚才在平阳侯府受气了。想罢,她便想到先前从骆大奶奶那儿得到的消息,疑心妹妹也知道了。
如今她算是知道了,有骆樱在,平阳侯府有什么动静,根本瞒不住妹妹。
果然,便听妹妹道:“我刚才听阿樱说,那天在丽景院时还有一个在那儿伺候的丫鬟,她是七表哥房里的大丫鬟思莲,她原是因为七表哥喝醉了被叫到丽景院来伺候的,在你和大表嫂救席姑娘时也帮了你们一个忙,原以为她是个好的,谁知道竟然会起了不该有的念头,自己竟然去了五皇子那儿,然后爬上……咳,后来被五皇子迁怒,踹得吐血了。”
曲沁只是看着她。
曲潋板着脸,又道:“阿樱说,后来宁王要审那丫鬟,大皇子他们也同意,外祖父没办法,只得让人拿那丫鬟下去审问,谁知她竟然说当时是你和大表嫂让她去做的。”说到这里,曲潋也很气愤,莫怪骆樱气极,她也十分愤怒。
原本那丫鬟帮了曲沁她们一起将人救出来,是个识大体的,却没想到她竟然起了贪念,见五皇子喝醉了酒,人事不醒,竟自作主张去爬了五皇子的床,想搏一个沷天的富贵。
若是这事情在曲沁她们将席姿救下来后就结束,那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会有那么多后续的麻烦。纵使她起了贪念,被人审问时,一口咬定是五皇子欺辱她便是了,相必事情也不会这么麻烦。偏偏她生了不该有的念头,事后不成,却因为害怕将曲沁和骆大少奶奶救人的事情供了出来。
就算当时骆家有心维护,可凭那些皇子多疑的性格,怕早已认定这事情就是曲沁和骆大少奶奶做的,破坏了他们的布局。虽说也因为他们自己理亏,表面上是不会找茬,也不会计较,可也不能保证背后不生气迁怒报复。
想必现在,她姐姐已经成了那些皇子眼中的坏事者。
这也是骆老夫人难受的原因,原本外孙女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平阳侯府好,不想疼爱的孙子身边的丫鬟竟然因为一念之差,竟害了外孙女。
曲潋拉住姐姐的手,轻声道:“姐姐,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三皇子、五皇子,行事都有些不甚光明磊落,我们定要小心。”她有些害怕那些皇子们的小肚鸡肠,会来报复曲沁,甚至他们曲家。
所以,她心里也有些生气的,甚至迁怒起骆承风,若非他喝醉了,被人送到丽景院稍作歇息,让个心比天高的丫鬟伺候,贪生怕死,才会暴露了她姐姐和骆大少奶奶。
曲沁见她愤愤不平,突然笑起来,拍拍她的手道:“没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我处理得不够周祥,算漏了人心,若是……那也是我该受的。”她叹了口气,虽不知道未来会如此,但不会比上辈子差了。
不过,在五皇子他们动手报复之前,她得做点什么才行。
大皇子和三皇子等人她不知道会不会迁怒于她,但是五皇子定会心有不甘,迟早会动手的。在这之前,她可以先下手为强。上辈子那般困难的情况下,她都斗得过他,这辈子提前掌握了他的弱点,不信还能让他得逞。
看她淡定的模样,曲潋不禁有些心急,按她的猜测,五皇子应该就是上辈子姐姐嫁的人了,而且还是间接导致姐姐早亡之人,一定不是个好相与的,再观那天的事情,简直就是个没有三观道德的阴险之辈,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因此仇恨姐姐。
“好了,阿潋,这事情你不必担心。”曲沁安抚道:“刚才我见了外祖父,外祖父和我说了些事情,那必位皇子因这事情,被皇上斥责,短时间内是没空关注外面的事情了。你放心,外祖父心里有数,不会放任的。”
这和纪凛告诉她的不谋而合,但也不代表将来没有危险,她总是有些担心。
曲沁怕她多想,忙转移了话题,突然有些怅然地道:“外祖母虽然看着身子硬朗,可是这回的事情倒是让她老人家十分伤心,看着都老了几岁。”
其实比起上辈子,那时外祖母因为她的事情而气得晕厥,后来身体每况逾下,在她临死之前,听说外祖母身体已经不行了,如今只是因为景德侯府的事情而闹得有些难受,其实比上辈子好多了。
只是,她就这么一个外祖母,虽然外祖母总是强势地将她认为好的给她,却也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关心她的长辈之一,自然希望外祖母的身体健健康康的才好。
“外祖母会没事的。”曲潋忙安慰道,“她现在只是有些没精神,过段日子就会好了。只要姐姐好好的,外祖母也会好的。”宽慰了她几句后,曲潋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刚才我听阿樱说,外祖父似乎精神也有些不好,打算过几日便要回西陵苑去了。若是祖父不在,那……”
想想,就觉得他们曲家还是不安全啊。
曲潋到底不是骆家的亲外孙女儿,长辈没招唤,她一般不会往前去凑,很是识趣。所以,她也不知道骆老太爷如今身体是什么样的,他将骆家最后的底牌交上去后,骆家以后会变得怎么样,根本预测不到。
曲沁淡声道:“外祖父的身体不好,京城纷纷扰扰,去西陵苑也好,十分安静。不过你放心,外祖父人老心不老,很多事情他老人家心里明白的。”说着,她心里忍不住又叹气。
对外祖父,她的感情有些复杂,诚然外祖父上辈子用手中最后的一点权利厚着脸皮在皇上面前求了恩典,让她不至于因为那些事情而陷入死局。可是她却仍是不愿意体谅,外祖父想让她当皇子妃,也不过是赌一把,最后是赌输了。
这个世界,能不计目地对她好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而外祖父,却是有目的地对她好,让她敬也不是、怨也不是,或者依然敬多过怨一些。如今,没了她掺和进去,外祖父又瞧不上骆槿皇子侧妃的身份,这辈子怕是没有上辈子那么多的思量了。
这样也好,外祖父没有那么多思量,也能安心养病,盯着几位舅舅,让他们别再上蹿下跳,掺和进那群皇子中,徒惹是非,给骆家招祸端。
曲潋还是没觉得被安慰到,怀着忧虑的心,她们回到双茶胡同的曲家。
季氏见她们没被骆老夫人留在平阳侯府小住,顿时有些意外,忙询问骆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得知她只是因为年纪大了,精神有些差,方才松了口气,双手合什,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