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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连着几天的细雨,整个京城都笼在一片雨幕之中,便北的京城竟带着一丝江南的韵味。
文茜打着油纸伞,站在雨地里,用无根之水为十一阿哥熬着药,她心里有一种深深的焦灼和无力,为的自然是十一阿哥的身体,他这身子真的应该要好好休息了,可为了那本《南山集偶抄》的事情,他却不能休息,几天了,那个赵二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有时候,文茜会侥幸的想,那个赵二也仅是个小混子,并不懂得一些官场上的绕绕,或许,他只会自叹倒霉,偷的是一本无用的书,而非宝贝,也许,那本书会被他拿来垫桌脚,然后成了废纸被丢进灶里烧掉。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文茜并不会真这么认为。
有些事情还是要及早准备啊。
将药倒出来,一股浓重的药味,这回文茜可不管十一爷是爱喝不爱喝了,良药苦口,这种汤剂的喝了易吸收,见效比丸剂的快。
轻轻的吹着,文茜小心的捧着药碗,走进书房,看着十一阿哥仍在奋笔急书。
“爷,歇会儿,把药喝了。”文茜将药碗放在桌边道。看着十一阿哥瘦如刀削的侧面,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好。”十一阿哥淡笑的放下笔,拿着药碗却是一口气喝光,却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又埋头写了起来。文茜摸了摸怀里的糖衣片,似乎这个,爷都用不上了,十一阿哥已经完全的退去了仅剩的一点稚气。
第九十一章赵二的内部路子
傍晚时分,雨开始下大了,天地一片灰蒙蒙的,文茜同回到风荷院,进了穿堂,小肆和浅绿都收了伞,文茜拿着金嬷嬷递过来的干绵巾,擦去溅在十一阿哥肩上的雨水,又换了外袍,扫去一身寒意。
这时内厅里,响起了小凤儿的哭声,一抽一泣的,似乎很委屈似的。
自文茜回府,金嬷嬷便让浅绿把小凤儿接回来了,原来菊娘又有了身子,再加上她儿子又还小,小凤儿留在那里,确实是有些难为人。
“小宝贝怎么了?”听到小凤儿的哭声,十一阿哥连忙快步走了上去,一把将小凤儿从摇篮里抱起来,那嘴凑到小凤儿粉嫩的脸蛋上,狠狠的香了几口,只是十一阿哥这些日子操心的,那胡渣子刺得小凤儿哭声更大了起来。
不过,十一阿哥哄小娃儿还是有些手段的,抱空小凤儿,忽上忽下的抛着,不一会儿,就把小凤儿逗的直乐呵,张着粉粉的小嘴儿,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丫头,就是个人来疯,只要有人逗她,那准得乐,没人理了,就哭个不停。
看着这两人的样子,文茜心有一股说不出的甜意,若是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多好。
这时金嬷端来一碗百合羹,文茜便接过来道:“爷,你还是歇会儿吧,来喝碗热汤。”十一阿哥点点头,然后将小凤儿交给金嬷嬷。
不一会儿,浅绿便上了饭菜,只是这天,十一阿哥的味口一直不好,才吃了几口便停了筷着文茜道:“文茜,我想过了,这事儿若真要发大不了被罢了差事,可是怕,大清学社的路就到头了,弄得不好,所有的社员都会被牵连,那就是我的罪过毕竟是我将大家招集来的,我想过了,若真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那一步,我就算拼死也要保全一二。”十一阿哥说到这里,那神情中有一份绝决。
文茜不由的握紧他放桌上的手道:“爷,不管到哪一步茜都同你站在一起,可是毕竟还没到最坏的一步,我们可以及早做打算。”
“什么打算。你有什么办法?”十一阿哥些急切地道。
“爷。昨天去药堂帮你抓药地候。夏大夫跟我说起了一个事儿。那就是小麦冬想出洋游学冬自从看了那本《解剖学》后。便有了这个想法为一个医者。而且是一个执著于医道地医者有什么比医道更能吸引他地。小麦冬想去看看所谓地西医是怎么回事。夏大夫找了我。你也知道。我七叔叔在广州做买办。据说认识不少洋人。夏大夫托我让我七叔叔找路子。送小麦冬出洋。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以游学地方式送社员们出洋。一来避祸。二来。外面地世界很大。这一趟游学绝对会让他们大有收获。或许。会对国家地未来产生不可估量地作用也未可知。”
听完文茜地话。十一阿哥陷入了沉思。然后道:“这倒是个不错地办法。这样吧。先以游学地名义让他们去广州。静观这边事情地发展。若是一切都是我们多虑。什么事也没有。那么。他们要出洋还是回来就随他们。若是事情真地发而不可收拾。那就再直接送他们出洋避祸。”
文茜想想。这样行。有个缓冲。毕竟故土难离啊。大清学社里面。除了那些去年雪灾时十一爷收留地孤儿。其他地都是有家有业地。不到万不得以。谁愿意离开呢。
然而这世上。事情往往是往最坏地方面发展。
刚吃过晚饭不久。便有下人来报。纳喇家地文仲少爷和年山姑爷来访。
说实在的,纳喇家自从上次家祸,便一直低调做人,而文茜这边,除了过年过节的互相问候,平日里并不太往来,所以这次文仲和年山的来访便让文茜味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儿。
文仲和年山在下人的带领下进了风荷院,抖落了一身的雨水,外面的雨较之前又大了,哗拉啦的瓢泼而下。
“文仲哥哥,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吗?”文茜递了绵巾给文仲和年山,有些担心的问道,不怪她担心,这个时候,又再加上大雨,若不是有什么事的话,文仲不会这个时候来。
浅绿上了茶,几个坐下,喝了口热茶,去了一身春寒,文仲才开口道:“是有重要的事儿,这事儿让年山来说吧。”
这时年山放下了茶杯,然后道:“今天,我们刑部接到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是由顺天府递上来的,是关于一本《南山集偶抄》的书,说的是一种文字违禁,但里面字字句句都影谢大清学社,其中有句诛心的话是说:大清学社集朝野内外名士,意图将朝堂变成大清学社的一言堂,那矛头直接指向十一阿哥。”
说到这里,那年山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说实话,这种文字官司并不少见,但是,直指当今皇子,却决不是一般人所敢为,所能为的,尤其这个告状的赵二所投状子的路子走的是内部路子,我查过这个赵二,他似乎就是前几天,十一阿哥府要捉拿的逃奴,若没有人指点,他如何知道这路子,又如何走通这路子,这些都颇上人费解,今天,我把这事儿同文仲兄说了,我们商议,还是要告知一下十一爷,好及早有个防备。”
年山本来在兵部,原来一直都是由文礼照应着,文礼离开后,年山因为太直得罪了人,那兵部就呆的不舒服了,便找了人花了钱,从兵了调到了刑部,很巧的,今天接待赵二的人就是他,可以说目前这件事,他最清楚,也最知道这里面的凶险。
十一阿哥边听,那手不断的敲着桌面,他在想这赵二后面的人是谁呢,他后面若没有个强势的人,就算是知道内部路子,也绝对走不通的,是太子还是八哥?看来目前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只是这样一来,学社的成员必须马上上路。
告知了一切后,文仲和年山披着雨衣又匆匆的离开了,这个时候,不能给人留下把柄。
等文仲和年山离开,十一阿哥便一脸的颓然,两手重重的捶着桌子,双眼有些赤红的道:“我敢肯定,这后面的人不是太子就是八哥呀。。。”十一阿哥十分的痛心。
“爷,别这样,也许事情并不象想的这样,那赵二也许只是正巧碰上了这路子。”看着十一阿哥如此激动,文茜只得慰,虽然这安慰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可是,十一爷的身体,真的不能太受刺激了。
“这话,你自己信吗?”十一阿哥长叹一声道:“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呀。”这话说完,十一阿哥便是一阵猛咳,最后却咳出了一口鲜血。
文茜一见,不由的心中大痛,紧紧的抱住十一阿哥,抽泣的道:“爷,你这是何苦,至多不过被圈在府里,还请爷放宽心,保重身体。”
“文茜,我只是心痛啊。”十阿哥将脸理在文茜的怀里,话音里透着苍凉。
文茜在心里深深一叹,帝王家无情,康熙九龙夺嫡时的明争暗斗,更是血淋淋的让人侧目,你十一爷生在帝王家,又怎能想不开呢,何况你还知道后世的事情,而你唯一不知道的却是自己的未来。
文茜心里想着,却只能紧紧的着十一阿哥,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温暖,话语在这个时候是多余的,十一爷心里明白,只是感情上有些沮丧。
“爷,你休息一会儿吧,苏州那边,我会写封信让承年快马送去,让他们及早准备,学社这边我也会安排,文仲哥哥后天就有一批货要送去广州,我会安排他们随行,不会有太大问题的。”文茜道。
自刚才文仲和年山来报,文茜便在心里计较,康熙现在是北巡时期,虽说太子监国,担牵涉到皇子的事情,怎么说,也得报于康熙才做决断,因此,他们还有时间安排一切。
文茜扶着十一阿哥进屋里躺好,然后到厨房熬了记药汤,还特别加大了安眠的成份,十一阿哥好久没好好的睡过一觉了,瞧那黑眼圈,这人什么事情总是喜欢自己硬抗着。
看着十一阿哥睡去,文茜将被子拉好,眼中却是有些酸酸的,真出什么事儿,这皇子不当也罢,还能让人省心的多。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文茜端着药碗出来,却意外的看到雅娜站在那院内,灯光下,她看上去瘦多了,站在那里,很有一种孑孑独立之感,这一刻,突然的,文茜觉得她一点也不恨雅娜,在这个时代,女人都是可怜人。
“能告诉我,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想知道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雅娜的声音有些幽幽的道。
文茜走到雅娜身边,想了想,便把赵二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她说了,再把十一阿哥所要面临的局面分析了一下。
雅娜到底还是福晋,这事儿却是不能瞒她,因为,迟早有一天,她们都